第一百四十三章 追画
“这么说吧，从画轴里总共出来几个人？”楚大师逼视着他。
这幅画轴十分的怪异，白眉扎西老喇嘛说里面跑出来的那个“清朝皇帝”竟然是只魇，据闻是汉地民间传说中的魔头，在康巴藏区则极少听说。莫局长说他还认识画中的两个人，这就更令人费解了，看来图中隐藏了不少的秘密。虽说太阳、宁郎和贡嘎三条峡谷中有不少的隐士修行，但有谁能比得上甲措仁波切和白眉扎西老喇嘛的智慧与见识呢？自己即便带着画轴回到峡谷，恐怕也还是空欢喜一场，根本就破解不了图中的隐秘。据尼朵说，这两个女军人是携图前往塔巴林寺准备寻找“蓝月亮谷”的，或许解开谜底的钥匙就在那座尼姑庵中。
“尼朵，”楚大师犀利的目光望向了她，“你知道东巴老司其他的落脚点么？”
当翻越一座雪峰之后，面前出现了岔路口，右边是前往太阳峡谷的小路，左面则通向滇西北的中甸。连续奔走了几个时辰，他停下脚步喝了点冰川融化的雪水，坐在岔路口歇息一会儿。
楚大师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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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师鼻子“哼”了声，心想这种脑残的人竟然还能当上局长，可见当下官场之荒唐。
“没有本人在场，实在有所不便。”仁波切冷淡的拒绝道。
“后来呢？”楚大师催促着说。
莫局长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于是掉头冲着楚大师吼了起来：“你们到底是何来头？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把一头大肥猪牵来想干嘛？”
“哦。”楚大师瞥了二丫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一行人向着云雾深处走去，黑鹰直升机则直接返回成都空军基地。
当天空传来飞机的轰鸣声大家都出殿观看之际，木老司趁机收起画轴溜出后殿门，见四周无人便纵身跃出了院墙直奔太阳峡谷而去。
“好的，最令人吃惊的是画中之人我竟然认识，前几个月还在青城山上碰面并与之交谈过。”
不错，塔巴林寺肯定隐藏有关于“蓝月亮谷”的秘密，木老司想到这里遂站起身来，决定先不回太阳峡谷，而是走左边的小路前去中甸。
楚大师目光瞥向了莫局长。
“就是嘛，老尼就懂得七八十种呢。”茅大接茬道。
“楚大师，横切风太猛烈，继续飞行会有危险。”驾驶员警告道。
莫局长气冲冲的从小殿里走出来，厉声问道：“仁波切，你要给我把画轴追回来。”
“她怎么了？”楚大师疑惑的问道。
“好的，”莫局长咽了口吐沫说道，“我来到小殿的时候，正好看见画中的顺治皇帝和董鄂妃正在行房，总共变换了七种姿势，这在相对封建保守的清代初期来说，是极难能可贵的，对研究中国古代房中术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
“什么黄老魇？”莫局长迷惑不解。
莫局长闻言心中一惊，是啊，这些人能够乘着军用直升机前来，肯定是大有来头，自己可不能因一时冲动而犯了官场大忌，想到此，随即换上了一副笑脸。
“他人去哪儿了？”
“我们是谁无关紧要，仁波切，木老司会去哪里？”楚大师咄咄逼人。
白眉老喇嘛扎西明白了仁波切的意思，转身去了。
“哦，对不起，莫某方才是一时激动出言不逊，实在不好意思，诸位远道而来，若是方便的话请移尊西昌，让我们宗教局一尽地主之谊如何？”他的变脸之快令人大跌眼镜。
果然是黄老魇跑出来了，楚大师倒吸一口冷气，感到有些棘手。
“老僧不知。”仁波切没好气儿的答道。
楚大师见仁波切态度冷淡，于是便想从莫局长的口中套出实情，口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莫局长，可否请你介绍一下当时的情况？”
“仁波切，木老司既然是盗画出逃，就理应去禅房搜查一下，否则寺院便有包庇罪犯的嫌疑。”莫局长领会了楚大师的意思，于是强压仁波切。
东巴祭司修行的禅房就在大殿的后面，屋里的陈设极其简陋，除了一张床和蒲团外几乎没什么东西。
楚大师冷笑道：“你一个小小的宗教局长竟然如此猖狂，回京城一个电话就可以把你免了。”
这时，费叔开腔了：“仁波切，可否领我们去东巴木老司的禅房瞧一眼？”
“是有良！”二丫惊呼道。
莫局长将当时的情况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最后无限感慨的说道：“我们在二十世纪的八十年代，还能够亲眼目睹三百多年前活生生的清代顺治皇帝和董鄂妃，那是何等的荣幸啊。”
“一个，”莫局长惊讶道，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是清朝的顺治皇帝。”
“太阳峡谷。”尼朵战战兢兢的答道。
“费叔，要么您先随机返航，我带人从陆路追踪。”楚大师说道。
“莫局长请讲重点。”楚大师阴沉着脸说。
此次意外得到了《敦煌夜魇图》令其大喜过望，东巴人寻觅了数百年的“蓝月亮谷”终于有了一丝线索，本想集思广益来一道破解画轴，可是仁波切和扎西也都无法勘破其中的隐秘，还差点被宗教局的莫局长巧取豪夺去了。
楚大师鄙夷的望着他，口中问道：“莫局长，你脸上的印记是黄老魇干的？”
老喇嘛无奈，只得让人带他们去木老司的禅房看上一眼。
楚大师一行回到了机舱内，命令驾驶员迅速跟上，马达轰鸣，黑鹰直升机拔地而起追踪着猪坚强而去。
“木老司向来行踪不定，请恕老僧无能为力。”仁波切淡淡答道。
望着远去的直升机，仁波切丢了个眼色给白眉老喇嘛，轻声道：“扎西。”
东巴在纳西语中意为“智者”，也就是巫师和祭司，东巴教是在唐初纳西巫教的基础上，吸收了藏族苯教而形成的教派。以崇拜多神以及山水风火等自然现象为神灵，东巴教没有寺庙，祭司大都居于山寨，且多才多艺，集写、画、唱、舞于一身，是纳西古老东巴文化的创造和传播继承者。木老司是东巴最大的祭司，多年来隐居在太阳峡谷，逢夏秋之际便来到木里大寺挂单修行，每日与甲措仁波切以及白眉扎西上师切磋佛经和法术。
楚大师闻言面色一凛，冷冷道：“仁波切，此画轴为东巴木老司所盗取而来，请问他是何时离开的木里大寺？”
“康巴藏区很大，哪儿都是有可能的。”尼朵小声回答说。
“这位施主，如今你们要找的东巴木老司已经不在本寺，若是不上香的话，那么就请回吧。”仁波切站起身来发出逐客令。
此地位于横断山脉中段，海拔四五千米，高山峰峦之间气流湍急多变，直升机犹如一片树叶般在空中随波逐流，异常起伏颠簸。
“这方向是去哪儿？”楚大师问道。
“薛道禅，此人是一名自由撰稿人，国家宗教局的文司长正准备借调他到京城工作，还有一名小伙子跟其在一起，有只眼睛好像不太好。”
木老司知道仁波切为木里大寺之故不敢得罪政府，自己既无寺庙又隐居在荒凉偏僻的太阳峡谷，则根本用不着买莫局长的账，所以他干脆来个不辞而别。
黑鹰直升机缓缓悬停在一处山坡上，大家接二连三的跳下，二丫艰难的移动着下肢，小月干脆背着她从舱门一跃而出。
但是他并不知道，一头名叫“猪坚强”的凶恶大猪已经在后面快速追赶上来了。
莫局长摇了摇头：“冲出大殿后就不见了踪影。”
猪坚强二话不说掉头就冲出了禅房，硕大的鼻子“吭哧吭哧”的嗅着地面一路追踪到了西边围墙下，抬头望着丈许多高的石墙轻蔑的纵身一跃，那肥大的身躯竟然如猫科动物般灵敏的窜过了墙头，引来人们的一阵惊叹声。
猪坚强沿着一条崎岖的山间小道向云雾缭绕的雪峰深处追去，颈后竖起的猎猎鬃毛如同雄狮一般，转瞬便失去了踪影。
费叔抓过床上的枕头让猪坚强嗅了嗅，然后解开钢链拍拍牠的脑袋吩咐说道：“你去追他吧。”
“哟，不过区区七种而已，还学术研究呢，笑死个人了。”峨嵋老尼在一旁吃吃的笑了起来。
“何止是七八十种，我看起码也有百来种。”茅二更正道。
首长自从得知了去大师竟然就是六年前的有良时，心中暗自窃喜，看来费叔和楚大师并不了解他的过去，而且也不知道“中阴吸尸大法”，自己暂时没有必要揭破此事。这小子肯定隐瞒了不少事儿，一定是暗中有什么图谋，或许有朝一日能为己所用，毕竟费叔和楚大师都非善类，眼下双方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一切静观其变。当时了去大师为小建治病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有认出他来呢？
“住口！”卫道长大声训斥。
老活佛淡淡的反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降落。”楚大师随即吩咐道。
“不知是什么病，在高空里下肢无知觉，落地就恢复正常了，有必要去医院全面检查一下。”小月回答。
“不必，一起下去好了。”费叔摆了下手。
“哦，是谁？”楚大师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