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饿了吗？”
厨房里煲好的粥已经差不多了，江铭昱去拿碗盛的，打开盖子的往里瞟到的一眼，让他的动作顿住，绿豆熬的粥颜色有点红，但里面为什么会有瘦肉这种东西。
他的眉拧得死紧。
绿豆瘦肉粥？
转过去，有些迟疑
“你……做的？”
“嗯……”
温将厌跟着他一块进的厨房，还取下了勺子，作势要盛。
“等一下”
温将厌看着他，对视半秒，他接过勺子。
“我自己来盛”
江铭昱端着自己碗里的混合的粥，有些无从下口，温将厌做饭其实还挺好吃的，但做粥……
他拿着勺子舀了舀，最终舀了一口送进嘴里。
“不好吃吗？”
这是温将厌放下碗后的第一句话，声音很轻，倒是听不出什么情绪。
“还行……”
江铭昱给了一个中肯的回答，温将厌看出什么，思考了一会。
斟酌着道。
“那……下次，不放瘦肉”
碗是温将厌洗得，只有两个碗所以江铭昱由着他。
两人坐在沙发上各自做自己的事情，江铭昱敲着电脑，修长的五指在键盘上轻落，电脑是深蓝色的，衬得人手白皙，往上，人随意套了一件黑色毛衣，简单印着几个字母，五官端正，眼睛狭长眸色很黑，所以微抿着唇认真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让人难以接近，有点冷。
他楞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有些心不在焉的敲着电脑，完成着作业，虽然在实习，但还是得写作业。
敲到一半，就敲不下去了，没心思做作业，只能看着人发呆了。
江铭昱做事情很认真，大概是没注意温将厌的眼神，敲着敲着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唇忍不住弯了弯，很浅的弧度，也很快消失，不过温将厌没觉得自己看错了。
他离江铭昱没多远，不过以他这个方向，看不到电脑上有什么。
他在笑什么？是跟人聊天吗？谁？
“砰……”
是原本揣在兜里的手机因为他的动作，掉在地上了。
这一声猝不及防，让原本撑手起来打算换个方向的温将厌脚踩空了一下，腿长显然在此时不是什么好事，他磕到腿了，脚踝在桌脚的撞击下，让他的脸色有片刻难看，短暂而又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闷哼了一声。
“没事吧？磕到哪儿呢？”
江铭昱听到响动，抬眼看他，看到他别扭的姿势和表情大概就知道他这是磕到了，脊背微微挺直，眉轻皱似乎有些担心，说着还放下电脑。
温将厌撑着自己想要先起来。
“没……”
江铭昱拽着他的胳膊给他借力，虽说是借力，但实际上温将厌根本就没用上什么力，江铭昱的力气很大，拉他坐好后就开始看他的腿。
温将厌皮肤很白，所以他身上一磕到哪，就会很快青紫，他自己不太注意，就多了快乌青什么的也不在乎，反正过几天也会消。
他的脚踝线条很漂亮，又白，磕到的那一块，很快就先红了一片有些肿的样子，江铭昱按了一下。
“很痛吗？”
指尖的温热触到皮肤，动手的人发觉他触到的皮肤很轻微的颤了一下。
江铭昱的眉微皱着似乎很在意着件事，温将厌看着，脸上有些烧，迅速垂下眼睛，表情看着很严肃。
只是原本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有点……”
说完又觉得不妥，他毕竟是个男的这样说未免有些娇气，于是他补了一句。
“不过还好。”
江铭昱让他自己试着动一动，刚刚最剧烈的疼已经过去，现在倒没有那么不能忍受，江铭昱往脚踝靠下的地方按了一下。
“嘶”
这回是真的痛。
“刚才只是磕到这里了吗？”
怎么看着还有些拉伤了，温将厌踩空的时候的确是扭了一下，刚才痛过后就没了，现在又开始隐隐泛着疼。
“你这有点拉伤”
不是很严重，但还得用药，江铭昱见识过温将厌的磕伤，一红就会青上一大片，乌青里面还夹杂着紫，看着吓人，转身去了房间拿药，回来的时候就见温将厌坐在沙发上，似乎是看着他的脚发呆。
温将厌脚上那原本红的地方就乌青了，甚至有些紫。
“娇气……”
得了这么一个评价。
他抿了抿唇似乎是想反驳，在皱了两下眉后忍了下去。
江铭昱眉眼深邃看着很认真，摇了两下药瓶，按着喷头往伤处喷药，喷出来的细雾，很细腻有些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味，药有两瓶，得交替着使用。
“自己多注意点。”
喷完，江铭昱道。
电脑刚才顾不及，手压了合上，现在打开，聊天的界面在温将厌眼前闪过一下，很快就退了出去，他的位置不算能看得清楚只是知道那是在跟人聊天，具体聊天内容他不知道，没看清。
温将厌手指尖弯了一下，他总不能盘问。
喉间有些发涩，他快速眨了一下眼，连着头发都没精气神，焉了吧唧的垂着，套上鞋子慢蹭蹭回房间。
在看到网上那人回复的消息，还是他要去公司面试的路上，因为时间比较早，公交车上倒还没有多少人，他坐到了后面靠窗的位置，耳朵里还塞着耳机。
他扫了一眼。
【你们关系怎么样？】
【还行】
还是下雪，他昨天忘了记备忘录，今天补上。
117喷药。
118面试，加油。
面试排队的人还挺多，他靠着墙，有一搭没一搭的，耳边是窃窃私语，聊什么他不太想关心。
人太多了，他有些不想待着了。
有些慌，一股焦虑不安感如潮水包裹了他，面对不熟悉的人和这样的场景会不自觉的产生情绪，他紧张了。
尽管在怎么一遍遍的给自己做心理设想，安慰，但真正走进去的时候。
看到面容严肃认真的考官，他脑子有些空白，看到了考官的眼神和摇头的动作，怯场了，心理素质太差。
他猜测他们应该会这样想，但他再怎么也撑不出一副沉稳气场，就是本来也没抱着面试上的心态，却也装不出无所谓。
“简单自我介绍一下吧”
尽管考官手里拿着他的简历，却还是这样要求。
怎么结束的他都记不太清楚了，回去的路上想着事，有些暗恼自己。
或许他真的不太适合表达能力强的工作。
他想。
回去的时候没赶上公交，要是完全打出租车，他看了看自己手机余额，叹了口气，只能顶着风雪往回走。
面试的事情大概率的是黄了，他有预感，所以他必须得尽快想出一个解决办法。
或者写文其实也不错，他看着平台的收账，光是读者的打赏居然还有小把千块钱。登录账号提了出来，才感觉自己有点保障。
温将厌是照例的吃了药，裹着被子睡觉。
但跟以往不同，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以前的事情。
初中的生活不太好受，他有时候回想的会觉得奇怪，明明就是差不了几岁或者几年，但小学和高中与初中像是有着一条无形又明显沟。
小学的二三年级的孩子相处总是闹矛盾的也快，好得也快，但总不会放心上就是了，初中与高中节点的孩子，自然懂得了一些，但又会不如高中成熟，会记着，会隔阂，会虚与委蛇，却不经意间会露出一角，窥得年幼。
初中，特别是六年级，这个年纪的孩子大都是十三四岁的样子，不是多小的孩子但也算不了多大，但做的事情说得话却杀伤力不小，他们其实就是喜欢跟着一个人，去讨厌一个人，或者喜欢一个人。
其实至于为什么，估计他们自己都不太清楚为什么。
初中的他是喜欢独处的，没什么朋友，或许正是没有人帮他说话，有人说他什么什么，有人附和所以他就是了。
他被人砸伤了头，温热的液体顺着脸淌，眼前是晕的，有人喊他，背他起来，他的意识就快没了，至于多久晕死过去没什么印象。
醒过来的时候，鼻子比他先认出这是哪，消毒水的气味不太好闻。
望着天花板好一会，才想着要起来，他摸了一下头，果不其然裹着一圈的纱布，底下还隐隐的作痛。
“醒了，要喝水吗？”
他这才反应过来，房间里还有人，他撑着手要起来，那人给他按住了，他也看清了脸。
真帅，的确，江铭昱那时候的外貌是无可挑剔的，除了年龄稚嫩些，其余的话他记不太清了，但就是这一幕的江铭昱还有那句话，他记得很清楚，甚至连江铭昱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他都能回想起来。
这时候他不好的记性，却有着惊人的天赋。
梦醒过来的时候，他有些恍惚，使劲抓着梦里的东西，想记着什么，不想忘了。
喉咙有些痒又有些干涩，手脚冰凉。
他看清楚房间，看到熟悉的景物，才轻喘了一口气，很渴，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掀开被子下床，抓着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五点。
醒的早了些。
扔了手机在床上，揉了一下头发。
趿着拖鞋去客厅倒水，指尖触到玻璃杯冰得轻颤，他低垂着睫毛颤了颤，倒了水就往喉咙里灌，水很凉，顺着喉咙往下冰的他一咽不及，呛了起来，开始的一声有些猛，他很快捂住了嘴，闷声憋着，侧耳确定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才忍不住低咳，大概有一分钟他稍稍停了。
“咔哒”
一声，客厅的灯一下亮了起来，他惊了一下，转过去，正好与一双眼睛对上，他放下手。
“昱哥？……”
江铭昱盯着他没有开口，目光落到他手里的杯子，片刻后。
“呛到了”
这话听着像问，倒不如说是陈述。
他走得离人近了些，温将厌头发很软，有些乖顺的趴着，睫毛很长弯弯的此刻颤着，原本温和无害的五官微微皱起了眉，浅棕色的眼睛，沾着些水光，似乎是呛狠了，眼尾有点红，看着有些……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