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请明言
庄府三兄妹,一起来到宁国公府的贤仪居。
穆蓉以礼相待地迎了几步,不矜不伐。
“听闻你们来了,我让侍女沏了新茶,快请坐。”
三兄妹依言落座,神情皆是不好。
穆蓉示意奉茶,本想继续客套,却见他们一个个,似是不悦。
怎么回事?
难道捉弄宁云溪,都失败了?
这怎么可能呢?
听庄伯爷说,他们都是方之玄的子女。
方族后人,三人齐心协力,竟对付不了一个不见经传的宁云溪?
想罢,她收起笑意,维持着礼貌,试探询问。
“你们这么快就从月溪府出来了?”
“难道真的只是吃了一顿饭?”
庄玮冷眼一睨。
“怎么?”
“除了用饭,宁夫人还希望我们做些什么?”
穆蓉用动作掩饰尴尬。
“庄大公子误会了。”
“我只是担心溪儿招待不周罢了。”
庄玮取出信封,负气骄恣,单手递了过去。
“这封信究竟何意?”
“我希望宁夫人,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们查到,将这封信送到弘顺伯爵府的侍女,是你家的下人。”
穆蓉勉强笑了一下,接过信封,并没有打开一瞧。
心生奇怪。
那侍女,明明就是月溪府上的人,何时成了我家的下人?
信的内容,亦是直指宁云溪。
他们看了书信之后,不应找宁府兴师问罪,而是应该直接去对付宁云溪。
邪门了,他们怎么会来贤仪居找麻烦?
难道是追查不力,没查到宁云溪头上?
想罢,她开始言语引导。
“我家的下人?”
“可是我并没有写信,让人送去弘顺伯爵府。”
“我们两家已经约好了今日相聚,我若有事,见面时直言即可,何需多此一举呢?”
“是不是家中其他人写的信?”
“让我想想。”
“老爷忙着设宴之事,肯定顾不上写信;奉哲离京未归,亦不会是他;枫儿这几日一直忙于婚典,更是不可能得空写信;薇儿尚在面壁,是帝瑾王下的旨意,自是不能违抗。”
“会不会是溪儿呢?”
“今日相聚,她不会过来,所以写信问候?”
说着,目光淡扫,向他们看去。
“你们为何神色不悦?”
“难道是溪儿笔墨无礼?”
“唉,她这孩子,说话总是没轻没重的,别看她比你们年长一点,实际上还是个小孩子。若有不妥,还请你们见谅,我替她给你们道歉。”
庄玮落眸一眼书信,以作示意。
“请宁夫人过目书信的内容之后,再做定论。”
穆蓉生硬原处,笑意全无。
若真看完了信,她还怎么诬陷宁云溪?
挣扎不愿之下,她的神色显得有些难堪。
“这是写给你们的书信,我怎好随意拆看?”
“实在于礼不合。”
庄玮扬起一分轻笑。
“没事,请看吧,我允许宁夫人看信。”
说着,转向一旁的二弟、三妹。
“你们可有异议?”
庄瑞、庄娴蕙一起摇头。
“毫无异议。”
庄玮点头回应,继而转向穆蓉。
“宁夫人听到了?”
“请看吧。”
“还是说,此事还需询问我父亲的意见?”
穆蓉在心里恼羞成怒,表面上还是以礼相待。
“想来,你们都同意了,庄伯爷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既如此,那我就看了。”
“对了……”
她正要找借口逃离,便听庄玮厉声威迫了一句:“宁夫人若因处理家事而疲惫不堪、难以看信,我可以代读!”
穆蓉脸色一转铁青。
“庄大公子客气了。”
“只是看一封信而已,我虽是疲惫不堪,却也不碍事。”
说着,她满不情愿地打开信封,开始看信。
看完之后,迫不得已地为宁云溪辩驳。
“这……这这……”
“这不可能是溪儿写的!”
说着,她还是想要挣扎一下。
“虽然书信字迹,一看就是溪儿执笔,但请你们相信,溪儿绝不是这种出卖兄长、贪得无厌之人。”
“或许你们听过这样的流言。”
“溪儿嫁入宸王府时,漫天要价,还凭空捏造了许多习俗,大把大把地花着婆家的银子。”
“但她是姑娘家呀,为自己争取一点前程,有什么错呢?”
庄玮眸光黯淡,深不可测。
“宁夫人的意思是,流言都是真的?”
“我以为你会说,谣言断不可信。”
穆蓉唇角向下,眉眼处的岁月之痕,轻轻颤抖。
“我没有这么说。”
“一切是非,只看人心如何理解。”
“庄大公子怎么看待这件事?”
庄玮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那就要看,宁夫人打算让我如何看待此事了。”
穆蓉目光凝聚,尽是焦虑与不安。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愿意信?”
庄玮回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嗯。”
“一切是非,只在于你。”
“若你让我理解为,月溪郡主贪得无厌,我便厌恶她。”
“我们兄妹三人,都会厌恶她。”
穆蓉的手紧紧握拳。
“我怎么可能污蔑奚落自己的女儿?”
“庄大公子言重了。”
庄玮蹙眉之际,似有乌云密布。
“宁夫人说的是,母亲自然不会污蔑女儿。”
“既如此,请你明言,希望我们如何看待此事?”
穆蓉强撑着礼貌,
“庄大公子一向睿智,何需我来多嘴?”
庄玮矢口否认。
“此事太过复杂。”
“宁夫人经明行修、德才兼备,尚且拖了这么半天,连一句准话都没有,更何况是我了。”
“我二十出头的年纪,不懂复杂之事,很正常吧?”
“请宁夫人明说吧。”
穆蓉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好,我明言。”
“这封信,一看便知,是外人的离间之计。”
“想是嫉妒我们两家结亲之故。”
“你们千万不要上当。”
庄玮装出一分惊讶。
“如此说来,这封信,跟月溪郡主无关?”
穆蓉勉为其难地点头。
“毫无关系。”
庄玮满意一笑。
“原来如此,那我们知道了。”
“既是离间,难免就要彻查幕后之人。”
“是宁夫人查,还是让我们父亲去查呢?”
穆蓉心虚地急忙揽下。
“我查就行。”
“庄伯爷辅佐圣上,焚膏继晷,旰食宵衣,必定无暇顾及这些小事。”
庄玮点头同意。
“多谢宁夫人了。”
“那我们先走一步,告辞。”
穆蓉简单送了几步路。
“恕不远送。”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她大发雷霆,推倒了手边的木架。
木架上的物件,参差不齐地摔落于地,瞬间一片狼藉。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