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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大哥哥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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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奉哲注视着她,浅笑脉脉,藕丝绵绵。

    “我身后,你莫对他痛下杀手,仍旧与他周旋,同时研制良药,治愈他的旧疾,可好?”

    宁云溪嘴角垂落,抿去所有温柔,唯见愤恨。

    “兄长身故之恨,我岂能不报?”

    “大哥哥有所不知,他根本不是你的生父。”

    宁奉哲轩眉弧度,柔缓几分惆怅。

    “我已然知晓。”

    宁云溪微微一惊,满不理解。

    “那你还……”

    疼痛褪去,宁奉哲的脸色,稍许好转。

    “我这一生,视为亲人者,除却母亲与荷儿,便是他了。”

    “我心中憋闷,怒无处宣,舐犊情深几十余载,他何忍只因没有亲缘,就这般对待我?”

    “我想看他,旧疾痊愈,心境转好,真心忏悔;不愿地下相见,还要与他争斗不休,被他弄得遍体鳞伤。”

    容映一身赤衣,他双目怜楚,格外惹人心疼。

    “兄长恳切求你医治,使他幡然醒悟,好吗?”

    盈盈清泪,复又不忍,宁云溪梨花带雨。

    “好,小妹答允,不等治愈,绝不放任他去见你。”

    “兄长落意清净,便请少些气恼。待他病愈,年迈崩逝,自去向你忏悔认错,全你父爱亲情。”

    宁奉哲欣慰而笑。

    “辛苦你了。”

    宁云溪跟着一笑,摧心连绵。

    “感思兄长恩情,我不觉辛苦。”

    偌大北殿,二人渺渺坐在一起,恣肆几缕霞晖,萦生丝丝唯美。

    本该有些温馨之感,宁奉哲却是愁肠百结,郁郁寡欢。

    “曾几何时,我也有过倨傲放纵的年纪,自信怀抱奇才,以为风力所及,草木倒伏,我理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旧何曾想,聪明一世,尽孝一生,竟落得被人利用的终局。”

    “方才,他实言告知,我等一众,皆非他的亲生子女。心绪浮现悠悠,我倏然明白,为何从小到大,他一分温情也无。”

    “我原以为,只是严父慈母之故,因他自己历经往事不堪,所以依样慢待子女。或是心中忿忿不平,或是自然而成习惯,总之,他并非漠情,而是父爱不易表达,是我有眼无珠,视而不见。”

    “某日,他在宁府,见到不满周岁的你,得知你之身世,便对你疼惜备至。我见状,更加坚信,有眼无珠之论,视以父皇关心你,为爱屋及乌。因此,我不疑亲情,加倍孝顺父皇,尽力而为,给予他想要的温暖。”

    “现在回想,方知他疼惜你的缘由。你与亲者分离,被宁家人苛待,与他遭遇相似,甚至比他还要凄惨,故他稍有共情。”

    “他体贴入微,许你谋臣之位,在你嫁给宸王之前,几乎对你言听计从。或许在他看来,你就是他,他私心愿见,你能凭借自身智谋,力挽狂澜,击败宁族,就好像,他赢过顾族。”

    宁云溪暂得风平浪静,随着兄长,倾诉心事,仿若回到从前。

    “皇上,的确予我父爱,但是,正如大哥哥所言,他心有忿忿不平。”

    “他一面,希望我能取胜,因为他想战胜顾族;另一面,又不希望我自救改命,因为身世凄惨之境,不能无人陪伴。”

    “于他而言,我不过就是棋子罐中,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落子何处、棋盘局势何如,任由他来摆弄。”

    她徐徐眸落,纤柳素手,轻抚兄长的玉扳指。

    “其实他之父爱,虚无缥缈,大哥哥何必过分在意?”

    “记得被关铜事台时,你说过,‘何以迫使别人的家人,非要爱你’,今时知晓真相,皇上,便是别人的家人,不爱你我,实属正常。”

    “就像我寻到爹爹、舅舅他们,大哥哥也有自己的家人。”

    宁奉哲沉寂神情,终于盈上一丝希冀。

    “莫非铜事台密道,你已经见过我的家尊?”

    “他是谁?我们是否识得?”

    宁云溪花容泪痕,忧然美好。

    “无缘不识,然则,大哥哥遍知古今贤士,应该有所耳闻。”

    “他,尊名周子熙,是我娘亲之徒,我的四师兄。”

    “这枚玉扳指,便是他巧然用计,借皇上御赐,送给你的礼物。”

    宁奉哲闻言一震,讶然落目,看着玉扳指。

    “什么?这……”

    宁云溪柔声细语,转达四师兄说过的话。

    “探知皇上,早年收到庄大人一份厚礼,视如拱璧,万分爱惜,从而,四师兄步步推想,猜到皇上对你寄予别样厚望。”

    “正巧,师兄珍藏,也有一枚玉扳指,随即筹谋寻由,将它送到你的手中。”

    宁奉哲欣然惊喜,赞不绝口。

    “我知周先生,万举而无遗策,不料,居然还有隔空用计的本事。经天纬地之才,着实令我大开眼界。”

    宁云溪不饰内心,由衷表达钦佩。

    “大哥哥运筹帷幄之能,亦是宏才大略,无需自谦。”

    她后知后觉敬称不对,遂即提醒。

    “大哥哥怎么还称周先生?他是你的爹爹呀。”

    宁奉哲自惭形秽,难以改口。

    “拙劣之人,岂敢高攀大智大贤?”

    “这么说来,荷儿的生身爹爹,也是他?”

    宁云溪试图掩去悲情,不叫兄长担忧,然而,不著见效。

    “是也。”

    “除你们之外,四师兄说,他还有一子,未知其人,不晓身份。”

    看她竭力恢复常色,用意显而易见,宁奉哲恬愉在心,随之,叙谈自然。

    “或是,璃王殿下。”

    答案来得迅速,宁云溪一阵错愕,反应不及。

    “何以见得?”

    宁奉哲回答。

    “见者有言,都说璃王与我,仪表颇为相似。”

    宁云溪不曾听过这样的话,经他一说,才去回忆璃王相貌。

    “雅韵气度,确实很像。”

    “谋思用计,亦是相差无几。”

    宁奉哲目光及远,卓望璃王府的方向。

    “原来,他是我的家人,怪不得幼时相识相会,倍感亲切。”

    他深思熟虑,话锋一转。

    “不过,天下相似者众多,万一,我想法有误。”

    宁云溪立即回应。

    “大哥哥宽心,等他回京,我便采集身物,与四师兄做个比对,确认亲者关系。”

    宁奉哲眉心一紧,肃然摇头。

    “其志不小,不可留到回京。”

    宁云溪以为自己听错,蓦地一怔。

    “此话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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