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别怕,我抱着你
床帏缥缈,霓裳飞舞。
逸趣之间,盈盈清泪,浸湿锦枕。
觉察一丝不对,颜瑜停下所有动作,定睛去看,果然见她瑟瑟轻颤,潸然楚楚。
“害怕了?”
宁云溪泣泪怜然,抽噎不止。
“同你欢趣,我不怕……”
颜瑜哭笑不得,无奈长叹,翻身抽离。
“唉——”
宁云溪内疚难当,轻轻抓住他的双肩,阻止离去。
“你莫失望,我真的不怕。”
听她有所误解,颜瑜淡去趣致,目色温和,落眸于她。
“我非是失望,而是心疼。”
想着自己不争气,宁云溪啜泣更甚,泪如雨下。
“我说同意,是真话,绝无欺骗。”
“无奈,身不由己。”
“对不起。”
颜瑜为她拭泪,柳丝轻柔,心疼汩汩。
“道什么歉?错的不是你,而是我。”
“知你旧事,我万不该乱生欺凌之心。”
“对不起。”
宁云溪几乎泣不成声。
“那,现在,怎么办?”
躺着哭,不易呼吸,颜瑜扶她坐了起来,展开棉被,盖在她的身上。
“饿吗?”
宁云溪裹着棉被,娇弱无助之状,我见犹怜。
“一点点。”
颜瑜打开床头柜,取出几块干净的丝帕,递给她。
“我去吩咐传膳。”
宁云溪接过手帕的同时,握住他的手。
“你别走,我害怕。”
颜瑜宠溺而笑。
“你呀,方才还说不怕。”
与他执手,宁云溪悲意稍有缓和。
“不怕所指,是你。”
“我所惧者,从来不是你。”
颜瑜按捺心性,隔着棉被,将她抱在怀中,轻声宽慰。
“乖,别怕,有我在,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依偎着他,宁云溪唇际,余出一丝安然。
“我之惧意,心理已成损伤,无法治愈。”
“万一以后,都像今日这般,你当如何?”
颜瑜无谓一笑。
“多大点事,不做便罢,为你戒断,小事一桩。”
转念一想,他不由担忧。
“只是,不能治愈,你不时栗栗危惧,我于心何忍?或许,你我交流《体质论》之后,能找到什么办法,挽回身体损伤。”
一听如此,宁云溪又有误解,随即提议。
“要不,你还是另娶她人吧。”
“若有不舍,我愿为妃嫔。”
颜瑜直截了当拒绝。
“妃嫔,不就是妾室?那不行。”
“我那个时代,早就实行一夫一妻无妾制,我这辈子唯娶一妻,并且,只能是你。”
“你不嫁,我便终生不娶。”
宁云溪解释缘由,继续提议。
“可是,阿兄前世,熟知《体质论》,你我也曾想办法挽回损伤,奈何病情,拖延时日绵长,我们当真无能为力。”
“怀孕生子,不成问题,大可借助空间科技。然则,你之情兴,该当如何?”
“或者,你纳几位帝妃,找个什么通房……”
颜瑜听不下去,厉声几分,打断她的话。
“你住口!”
“别再想着,给我安排其他女子,我瞧不上,不屑一顾。”
宁云溪缠绕思绪之间,不能自已,再次误解。
“莫非因为败兴,所以气急?”
没想到她是这么看待,颜瑜顿时火冒三丈。
“不是!”
“我气恼,是因你总是提起别的女人,我极其不喜这种行为,这是我的底线,你以后最好不要触碰。”
感知不妥,他立即收起凶恶,沉心静气,摆正态度。
“二十二世纪,提倡男女平等,什么妾室、通房,都是贬低女子地位的词汇,我们早就废除。”
“你所贬低,也包括你自己,我不希望你,这般轻视自身。夫妻之间,遇到困难,理应共同商量,寻个折中的解决办法。纳妃,或能解决我的问题,却是徒增你的苦恼,如是方法,显然不可行。”
“所谓我的情兴,不能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
宁云溪弱弱提醒。
“可是此处,不是二十二世纪。”
颜瑜心平气和,诉与事理。
“但我是从二十二世纪而来。”
“并非迫使你,一定按着我的意思生活。”
“是我感同身受,确实认为男尊女卑,很不公平,很不合理,所以不舍让你受委屈。”
“你认为呢?它合理吗?”
宁云溪深表赞同。
“我亦不喜。”
颜瑜由衷一笑。
“那便是了,不喜欢,就不这么做。”
他轻拍她的后背,以作抚慰。
“当初,我拟定律令,皇帝皇后、帝王帝后共掌江山,就是为了你我日后的夫妻平等。爱意也好,荣光也罢,只要我能给你的,必不使你卑屈。”
“若有机会,回到二十二世纪,我曾想过,定要给你一个美好的婚礼。你或有不知,我没日没夜加班,勤勤恳恳工作,只为与你相遇相知之后,有能力给你一个美满幸福的生活。可惜,星象一去不复返,我终是没机会带你回去。”
宁云溪心境转好,笑逐颜开,一时不察,开始畅所欲言。
“阿兄定下此等律令,震惊天下,皇上吓得,都不敢立后。至今,唯钟淑仪一人,由我用计,坐过凤座。”
“这一年,皇上可谓提心吊胆,想尽办法废后,好不容易逮到宸王府大火的机会,迫不及待借着阿兄之手,除去隐患。”
颜瑜微微一惊,有些错愕。
“直言不讳,私论皇帝,你何时变得这么大胆?”
意识失语,宁云溪先是一怔,而后得意傲然,振振有词。
“瑜旨在手,我乃帝后,名义上,是他主子,何需避忌言辞?”
她挪动身子,依偎更深,古灵精怪一笑。
“更何况,我正在你怀里呢。”
颜瑜忍不住喜爱,勾了一下她的鼻尖。
“你个小机灵。”
话至此处,他忽而灵光一现。
“我猛然惊觉一处要点,你听听,对不对。”
宁云溪洗耳恭听。
“请讲。”
颜瑜析毫剖厘,说回刚刚讨论的事。
“前世,你我相识,是盛平二十五年;今世今年,则是盛平二十二年。”
“也就是说,三年后,你的身体损伤,不可逆转;但不表示,今年今时,病情全然不能挽回。”
话罢,他微笑询问。
“你说呢?”
宁云溪恍然点头,一分期待,由心而生。
“是也。”
“我们不妨一试?”
想法被她肯定,颜瑜冁然而笑。
“我去传膳,咱们边吃边聊。”
话落,他下床穿衣,离开之前,不忘留话关怀。
“你安心落意,我就在门口吩咐下人,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