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是你犯错,理当自省
清晨薄雾,犹如轻纱般,萦绕幽悰居庭院。
庄玮意识转醒,缓缓睁眼的同时,轻揉穴道痛处,虽然银针已撤,但还余着点点酸意。
入眼唯见幽悰居卧房之景,他方知自己,已经回到庄府。
想着昨晚之事,他自言自语抱怨。
“哼,林暮,小人行径,不可理喻!”
听见他的动静,方之玄正襟危坐,随即出言。
“醒了?”
不知父亲在此,庄玮着实吓了一跳,慌忙整理仪容,下床行礼。
“恭请父亲福安。”
方之玄一派肃颜,沉声吩咐。
“你母亲也在,候于前厅,你穿好衣裳,便去将她请来。”
心知他们来意,庄玮嘴角垂落,怏怏不乐。
“是,孩儿遵命。”
简单梳妆过后,庄玮毕恭毕敬,请来母亲,侍奉入座。
楚兰彤亦是面无悦色。
“玮儿,你也坐吧。”
庄玮谦谦一应,落于侧座。
“多谢母亲。”
方之玄神态不怒自威。
“奉哲归京,拖延冯忆荷之计,到此为止。如此,有些话,我终是可以明言。”
听有顿言,庄玮应和一声。
“是。”
方之玄拿起茶壶,亲自为夫人斟茶。
“你该知晓,我想说什么。”
庄玮虽然心知,但还遥抱一丝希望。
“请父亲明示。”
面对儿子,方之玄不苟言笑。
“休再纠缠密枢侍高大人。”
心绪一丝消沉,庄玮愁眉不展,表意不满。
“孩儿斗胆,请父亲感同身受。早年,倘若祖父告知,令你勿再纠缠母亲,你当如何作为?”
方之玄藐视落眸。
“我与你,如何相提并论?”
庄玮眉心郁郁。
“如出一辙,何故不能?”
方之玄毫不客气反驳。
“事实以证,我与夫人数年真心。而你,玩趣心性,何谈如出一辙?”
庄玮满是不服,直言驳回。
“我对她也是真心,父亲怎就执意不信?”
他怜着几分悲色,凝望楚兰彤。
“难道,连母亲也不信我?”
楚兰彤难得忿然作色,言辞薄情。
“你再任性,我便不再管你,你就只当,没有我这个母亲!”
庄玮暗自一阵心痛。
“母亲你……”
急怒之下,他骤然拍案而起,不顾礼数,大发雷霆。
“你们利用我的感情,行朝局之事,用完便弃,确实不配为人父母!”
方之玄眸色一瞬凌厉,雷嗔电怒。
“你大胆!岂敢怒斥父母?”
庄玮全然失了仪态,理直气壮,声声埋怨。
“父母有错,何故不能纠正?”
“你们一个个成双成对,叫我独守幽悰居,是何道理?难道我被养在皇上身边,便就活该受此冷遇?局中设局,破坏我的感情,这就是你们所谓正道君子之行吗?”
方之玄言简意赅指正。
“你若认真以对,谁会谋计破坏?”
庄玮心境几分崩溃,根本听不进去。
“我如何不认真?”
方之玄蹙眉严峻,目光如炬。
“是你犯错,理当自省。你都多大了,如是正理,还需我来管教么?”
楚兰彤心疼儿子,徐徐收起怒容,恢复平日温柔,不厌其烦诉与事理。
“玮儿,你且想想,如若高大人历经之事,发生在母亲身上,你会作何感想?”
庄玮回神是非,欲言又止。
“我……”
楚兰彤表露哀容,进一步提问。
“母亲受人欺负,你可会心有不忍?”
庄玮一分倔强,不想认错。
“我不知道。”
方之玄见状,随着夫人心意,磐石毅然,诉知正理。
“鸿鹄之志入霄云,忧民之心怀苍生。此乃太祖皇帝金口玉言,盛赞方族中人,青云壮志、心系黎民。而后几百年来,方族不改初向、人才辈出,哪怕今获有罪,亦不失天下称誉。”
“你身为方族之后,我之嫡长子,却忽视大局,以玩弄同僚为乐。此举一旦公之于众,小则,方族颜面扫地;大则,我等尽失人心!”
“你有负太祖皇帝重托,有负天下臣民信任,于心何安?”
这些话,庄玮早已听得腻烦,扬眸倨傲,桀骜不恭回击。
“父亲自己束缚其中,也要迫使妻子儿女拘束在内,于心何安?”
仿若云晦雷发,方之玄只觉惊耳骇目。
“你说什么?”
他赫然大怒,一分不可遏制。
“岂敢出此无君无父之言?再敢执迷不悟,你就走,给我离开庄府!”
没想到真会闹到反目地步,庄玮痛彻心扉,下唇轻颤,强忍悲色,看向楚兰彤。
“母亲想法一致?”
楚兰彤别过眸子,不作回答。
庄玮咬牙切齿,叩首一礼。
“既如此,孩儿告退。”
庄玮未携一物,一身轻盈离开幽悰居。
没等走出庄府,便被庄瑞叫住。
“大哥且慢!”
庄玮停下脚步,转眸去看,脸色不改,一片阴沉。
“你们都回来了?”
庄瑞点点头,快步行至兄长面前。
“嗯,都已回京。”
“我放心不下你,刚放下行李,未得休息片刻,便就出门来瞧,果然见你怒气冲冲离去。”
“父亲母亲忧虑之心,大哥怎能误解?”
一听帮着他们说话,庄玮怫然不悦,转身背对。
“话不投机,我不愿多言,你请便吧。”
庄瑞立即扼住他的手腕,以作阻拦。
“你看你,脾性甚急,一句话不和,便要翻脸。”
“小弟之意,自当陪着兄长离府。父亲母亲担忧儿子安危,定然苦寻,说不定,没一会儿,便就心软,改了主意。”
感知兄弟情义,庄玮心里一暖,嘴角余出一分笑意。
“反话贫嘴,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庄瑞展臂,搭在兄长肩上,顺意哄劝。
“不如拐了三妹和妹夫一起?我就不信,他们不忧一人。”
庄玮听得无奈,一如平常,端起兄长架势。
“休要胡闹。”
庄瑞会意一笑。
“大哥气消了?”
庄玮顾影自怜,怅然而叹。
“父母苦心,我岂有不明?只是有些不甘而已。”
庄瑞手法直爽粗糙,为兄长揉开眉头。
“大丈夫,为着家长里短、儿女情长之事,唉声叹气,像什么样?”
他推着兄长,走出庄府正门,步伐传意几许期待,几许急不可耐。
“我给你出个主意,定有开解之效。”
庄玮一头雾水,惑然询问。
“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