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你才自作多情呢
宁云溪用早饭期间,秋璧及时吩咐马夫,备好马车。
待到郡主用完早饭,秋璧细心搀扶坐上马车,目送远去,而后去往月溪府客房,继续料理府中事务。
她的专属客房,设于宁云溪常用卧房隔壁,便于平时公忙。
推门走进,只见林暮静坐屏风一侧,秋璧微微一怔。
“林大人?”
“你怎么来了?庄伯爷分明嘱咐过,入夜之后行事。”
林暮眸底蕴有文质,醇缀几分深邃,彬彬君子,谦谦鸿儒。
“入夜行事之时,便会有皇上的人,暗中探听,你我不宜谈事。”
秋璧清眸一抹惑色,顺手关上房门。
“谈事?你要谈什么事?”
林暮起身走去,停在她的面前,落目深情,轻唤一声。
“荷妹妹。”
四目相对之际,秋璧娴静清容,一瞬面若桃花。
“嗯?”
林暮清风浅笑,秀色温和。
“你可信我?”
秋璧花羞笑靥,仿若寒霜初晴,粉霞辉映白雪。
“自然是信,何故这么问?”
林暮气度翩翩,余出些许严肃。
“我接下来所说,全是肺腑之言,望你正视。”
情意氤氲至此,秋璧自然而然意想。
他尤为认真,难道……是为了商量婚事而来?
何以如此突然?实是羞人。
想着想着,她唇际甜意,几近咧到耳后。
“你说吧,我听着。”
林暮注视坚定,未有一分侧目。
“庄伯爷用于牵绊冯大人之计,庄大人另有深谋,意在于你,请你切莫轻信!”
见他郑重之色,一如面对大婚,秋璧羞得别过身子,不料,听到这么一句。
她回神回身,难以置信看着他。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瞧着她的反应,似有误会,林暮俊容一分窘迫,慌忙解释。
“你别误解,成婚时机未至。”
心思被他看穿点破,秋璧一阵羞愤。
“谁误解了?你才自作多情呢。”
林暮耐心以对,不厌其烦解释。
“我非此意,你从来不是自作多情。”
“你忘了?前时,我与你细细讲过朝局之事,而今,我们确实不宜成婚。”
“我曾有言,带你隐居,不问世事。可你说,郡主提起前世,即便我们弃了尊荣富贵,亦是在劫难逃。故而今世,我才谨慎再三,未敢擅动。”
他走近一步,双手轻抚她的肩膀,依依哄劝。
“我游离双方之间,当真已经竭尽全力。荷妹妹,你莫急,我一定尽快娶你!”
秋璧怒色渐消,娇嗔否认。
“谁急了?你才急呢。”
见她模样可人,林暮情不自禁,笑意绵绵。
“你说的是,都怪我心急。”
听着哄话,秋璧勉强消气,主动说回正题。
“你方才所言,是为何意?”
“庄大人谋我什么?”
不愿轻薄之词,辱没荷妹妹身节,林暮尽量文雅作答。
“今晚,你若将计就计,良宵美意,他绝不会辜负。”
“庄大人所谋,便在于此。”
秋璧听得一愣,心觉冤枉,没好气地拂开他的手。
“你何出此言?庄大人与我,系在知己,并无任何越礼之行。”
林暮一分蹙眉,仔细诉与事实。
“你对他,礼贤有加;可他对你,却不一定。”
秋璧努了努嘴,忿然气恼。
“你这话,说得好不讲理。”
“我顾及你的颜面,哪怕与庄大人互认知己,也是保持距离,不予相见。这些日子,我们各司其事,他从未有过一丝纠缠。”
她越说越气,口不择言。
“独独许你,借由美男计,随便接近冯忆荷;不许我大义凛然,只为朝局。”
“由是想来,你与冯忆荷之间,亦非一尘不染!”
听出话头不对,林暮随即猜测。
“莫非又听高璟大人胡言乱语,说我夜半幽会冯大人?”
初闻此事,秋璧既是震惊,更有震怒。
“什么?你夜半幽会她做甚?!”
想起堂兄说过的话,她恍然明白。
“怪不得堂兄说,你心里唯是荷儿,根本不想娶我,原来你们……”
林暮忍不住打断,阻止她的胡思乱想。
“没有夜半幽会。他张口胡说,你岂能轻信?”
秋璧不为所动,满腔怒火。
“那你先发制人,指责庄大人和我,意图何在,不就是心虚嘛?”
“王爷早有玉言,人之常情,共分三种,爱情、亲情和友情。到了你这儿,怎就尽皆成了爱情?难道许嫁给你,我便要断亲绝友,只忠于你一人?”
林暮一脸无辜。
“我何有此意?”
秋璧振振有词回驳。
“那你无端怀疑庄大人,目的何在?”
“以实论之,这可是庄伯爷之计啊!庄大人谋于其中,怎能瞒过伯爷?”
林暮眉头紧锁,谨严态度。
“庄大人实施此计,极为小心谨慎。”
“先前,他敛迹而来月溪府,却故意不提计策,就是怕郡主洞穿他的心思。如是推想,他在庄伯爷面前,必然也有掩心藏绪之法。”
他双眸真挚,和风细雨般劝言。
“庄大人纵谋自如,非是等闲之辈。你若信我,今晚寻由不去,可好?”
秋璧轻慢一笑,还在气头上。
“郡主、庄伯爷全然不觉端倪,反倒被你一眼看穿?”
“恕我直言,林大人不甚谦逊,吃醋起来,分毫不像平时的你。”
见她说不通,林暮心绪几分崩溃。
“这不是吃醋。”
“你方才还说信我。”
秋璧负气,别过身子,不给他一个正脸。
“我本想信你,可你呢?又是吃醋,又是找借口,还说,不愿娶我……”
林暮忍无可忍,再次打断。
“我几时说过不愿娶你?”
秋璧一心置气。
“只见你的做法,此事便是一目了然,何需言说?”
“你既说庄大人暗地有谋,怎么不去告知郡主?由她一声令下,我自然听命。”
林暮无声叹息,眸落一片为难。
“郡主明辨是非,我若将此事告知,她必然信任。”
“奈何,不可为之。”
秋璧傲然一问。
“何故?”
林暮言辞恳切。
“不论是郡主,还是庄伯爷,若为此事,怨责庄大人,无疑是将他往外推。庄大人,怀经天纬地之才,倘使真心追随皇上,王爷大事有难,你我成婚也多一道阻碍。”
“荷妹妹,你想过这些后果吗?”
无稽之谈,大谬不然,秋璧愤愤不平。
“你实在多虑。方族中人,一向宁舍自身,不愿弃离颜皇,五百多年,忠心不二!”
“你单凭帝盛宫几句谈话,便就指证庄大人不怀好意。岂不知,他一字一句听似真实,只为瞒过皇上,你怎能曲解他的心志?”
她怒不可遏打开房门,连拉带拽,直接将他推了出去。
“你走你走,我不想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