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难得相聚
好似万箭穿心,宁洁薇面色凝重,根本笑不出来。
“谢你宽慰,我听得出来,这是哄话。”
宁云溪问心有愧,内疚甚浓。
“对不起嘛。”
宁洁薇转眸看她,心酸杂糅无奈,勉强一笑。
“我怎会跟你吃醋?三姐姐实在轻看于我。”
宁云溪惶然摇头,由衷解释。
“非是如此,我就是见不得你难过。”
宁洁薇心里一暖,笑容渐有颜色。
“没事,我不难过。怪不得大哥哥劝我忘却,原来他早就看出你们有情。”
宁云溪不以为然。
“大哥哥怎么可能劝你忘却,成全阿兄与我?他巴不得我们一刀两断,你定是误解其意。”
宁洁薇被她说服,深表赞同。
“说的也是,大哥哥是绝情之人,何来这般好心?”
恭送帝瑾王之后,穆蓉凑近过来,好奇一问。
“说什么悄悄话呢,神神秘秘的?”
面对穆蓉,宁洁薇气息沉闷,双眉不展。
“既知我们在说体己话,母亲就该识趣远离,询问打探,岂非无礼?”
穆蓉怒形于色,几许羞愤不满。
“宁洁薇,大街上人来人往,竟也不知给母亲留着一点体面吗?”
宁寒望随后走来。
宁洁薇见状,顺着心绪,做出一脸悲怨,切痛哭诉。
“父亲,母亲凶我。”
穆蓉一阵惊吓,顿时没了怒意。
“你这孩子,你……”
宁寒望语气一沉,肃然责问。
“夫人这是何意?”
穆蓉愁眉无辜,束手兴叹。
“老爷明察,薇儿着实误会,妾身唯恐温柔不及,哪里舍得凶她?”
宁洁薇带着几分撒娇,继续诉苦。
“她就是凶我了,父亲,孩儿已然吓坏,心颤不止呢。”
穆蓉疾言厉色,忍无可忍。
“宁洁薇,我是你的母亲,怎敢为了她人衅起萧墙?”
宁洁薇言之凿凿,立即指证。
“父亲你看,她又凶我!”
宁寒望自然信任女儿,睨向夫人,疑忌四起。
“夫人强调母女关系,莫非心有妒忌,不服茹儿入府为妾?”
穆蓉满腹冤屈。
“妾身何敢如此?”
宁洁薇蛮不讲理,捕风捉影地怨言。
“她正是此意。今日,她能让我不认生身姨娘;改日,也能让我不认父亲;日后,便是全心全意孝顺她这个母亲。如意算盘,打得精着呢!”
穆蓉几乎怒不可遏。
“宁洁薇,你还懂不懂规矩了?”
宁寒望威吓震慑,气冲霄汉。
“是夫人不懂规矩吧!岂敢这样教导我的薇儿?”
穆蓉气得不行,又拿女儿没办法,只好小声道歉。
“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甭管你们闲聊什么,我都不问了。”
宁洁薇心满意足一笑。
“母亲诚然知错,父亲请息怒。”
宁寒望跟着女儿,翩翩喜笑。
“嗯,你既豁达大度,为父便也不存芥蒂。”
穆蓉压着羞怒,笑出一道苦涩弧度。
“谢老爷宽容。”
宁云溪怔然惊心,反应不及。
多时不回宁府,没想到他们相处,已成这般模样。
往年不苟言笑的母亲,为了女儿,情愿舍弃高傲,谦卑自抑,屈尊俯就;一向习惯隔岸观火的父亲,为了他的薇儿,也愿不顾礼数、无视穆族,端起架子,当街训斥夫人。
想是四妹妹,实在招人怜惜,所以不管父亲,还是母亲,都会不由自主地疼爱她。
怪我一无所长,腹空心高,惹人厌烦亦属情理之中。
注意到三姐姐情绪不对,宁洁薇连忙安慰。
“三姐姐,别难过,我本意是想帮你……”
宁云溪轻柔执起她的手,欣慰而笑。
考虑到父亲或能听到,她没有让四妹妹把话说完,出言打断。
“我知道你的心意。”
“四妹妹,多谢你。”
宁洁薇媚眸灵动,笑可倾众。
“姐姐明白就好,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的一边。”
“走,我搀你上马车。”
宁云溪出于习惯,和颜劝导。
“你我不可失礼,请父亲母亲先上马车。”
宁洁薇一阵错愕。
“啊?好吧。”
说着,转向他们,没好气地催促。
“你们快上去吧,别叫我们站累了。”
宁寒望和穆蓉不计较地笑笑,同时一应。
“好。”
四人先后坐上马车,伴随马夫一声扬鞭,马车平稳慢行,往月溪府而去。
想着老爷方才疑忌,穆蓉急于取信,于是刻意表现自己,打开食盒,剥了一个葡萄,笑着递给女儿。
“薇儿渴了吧?母亲给你剥葡萄吃。”
一阵心痛,突如其来,宁云溪努力保持微笑,眸意却有寂寂,仿若枯草萋萋。
宁洁薇心疼姐姐,以眼神示意母亲。
穆蓉会意,但是假装不懂。
“挤眉弄眼做甚,你不想吃葡萄呀?”
“那我给你削苹果吃,可好?”
宁洁薇急得不行,出言提醒。
“三姐姐渴了,我不渴!”
明意至此,穆蓉即便不愿,还是把剥好的葡萄,递了过去。
“吃吧,溪儿。”
宁云溪莞尔一笑,嘴角抽搐,不知不觉显意几分心如刀绞。
“多谢母亲。”
宁洁薇继续提醒。
“苹果呢?”
穆蓉似笑非笑,委婉拒绝。
“马车之上,小刀削皮,不甚安全,还是算了吧。”
宁洁薇托词引导。
“我想吃。”
穆蓉脸上堆满心甘情愿,迫不及待拿出水果刀。
“好,我这就削皮。”
说着,她不畏颠簸,细致入微,削皮、切块、备好筷子,一并递了过去。
“好了,薇儿吃吧。”
宁洁薇转手递给姐姐。
“三姐姐,你吃。”
穆蓉百般无奈。
“薇儿,你……”
宁云溪推了回去。
“母亲心意,不可辜负,你吃吧。”
眼见姐姐嘴角泛苦,宁洁薇将果盘置于一侧,横眉冷对,戟指怒目。
“来的路上,我便说过,不许有所偏颇,你们怎能这般无情?!”
宁寒望一脸茫然。
“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穆蓉负屈申辩,含冤而恼,夸夸其谈,大言不惭。
“我不是给了葡萄,何来偏颇?”
“父母宠爱儿女,本就难以做到完全公允,薇儿不曾为人爹娘,不懂其中道理。母亲直言,你莫气恼,你要求的一视同仁,实在有些苛刻!”
说罢,又怕女儿震怒,她不能独自承担,随即转向宁寒望,主动发问。
“老爷以为呢?”
深怕女儿重提旧事、念念不忘,宁寒望一阵语塞,亦是卑陬惧怕。
“我……你说你的话,问我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