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这下,你满意了
军粮被劫之事一出,督护台、封正台的掌权大人,齐齐入宫求见。
在此之前,颜瑜已经进宫,与顾孟祯分庭抗礼而坐。
顾念廷找了由头,亦是提前而至,准备就绪。
顾孟祯原还奇怪,这二人今日怎么一同进宫了?听完督护台、封正台丞相叙述之事,他才反应过来,他们合谋了。
好端端地,他们怎会两相针对许爱卿呢?
督护丞萧向朔,呈上所有证物,沉色之中,不乏恭谨。
“证物在此,请皇上过目。”
“启禀皇上,许大人妄为之举,关涉北境战事,不赀之损、难以估量,恳请皇上圣意明断!”
督护相高冀,举止大方,不轻言笑,随后表态。
“勾结复梁盟,虽然无有律令明言,却也罪不可逭,微臣愚以为,潜有藐视圣上之意,理应治罪。”
“更有通敌之嫌,臭名昭着,可载史册,训诫后世之人,昏昧迷暗不可取,咸黜不端方为正道。”
戚磊落落有礼,伏身而拜。
“贵显世族,位列八台丞相,许大人嫌有罪过,应该交由尹司台处置。”
“微臣斗胆进言,请皇上摒弃旧义,莫要姑息。”
陶康平面容沉稳,随即补充。
“证据确凿,许大人难辞其咎,问罪许族,势在必行。”
“以微臣拙见,许族、冷族休戚相关,冷族中人配合调查,起码也该静默尹司台。”
“事关军粮,封正台有权过问,恳请皇上允准。”
高冀亦是提议。
“事关北境战事,督护台也应参与审问,恳请皇上允准。”
一想到此事后果,顾孟祯便觉头痛欲裂。
“这……”
有心护着许明骞,奈何他们威迫至此,众目睽睽之下,他岂能徇私?
几番思虑之后,他依旧未有言语。
颜瑜谦谦笑意,两句求情,真诚恳切。
“许爱卿多年案牍劳形,辛劳而无怨言,请皇兄念其功不可没,从轻发落吧?”
“交由尹司台、载入史册,罚得实在太重了。”
听了这话,顾孟祯黯目切齿,头更痛了。
顾念廷恭然有礼,提出异议。
“请恕臣侄直谏,皇叔此言差矣。”
“事态严重,无可挽回,父皇表率天下,怎能从轻发落?”
“保住一个许族,毁了父皇清誉,难免千夫所指当今圣上徇私枉法,到时,父皇该如何是好?”
“皇叔仁慈,臣侄心明领会,只是这般处置,确实欠妥。”
颜瑜先有惊色,继而转笑,话里有话地回应。
“是吗?”
“本王一向不善律令之事,只知做个闲散王爷,幸好有你博学宏才、真知灼见。”
顾念廷听懂话意,眸低一意惭愧。
“皇叔谬赞,臣侄愧不敢当。”
“臣侄学好律令,只为更好辅佐皇叔和父皇,奈何勤学苦练,还是一知半解。”
“承蒙皇叔不弃,万谢隆恩。”
颜瑜回应一笑,转而顾孟祯,询问催促。
“皇兄以为,此事应当怎么处置?”
事发突然,顾孟祯一筹莫展,只能暂时顺应。
“事关重大,不可轻断,朕觉得还是交由尹司台、仔细查问之后,再行处置吧。”
话落,他灵光一现,何不利用颜瑜伪善行为,借机保下许爱卿?
想罢,他笑着询问颜瑜的态度。
“朕的决策,皇弟以为如何?”
只要颜瑜再说几句求情的话,他便顺势而为,假以颜瑜的名义,从轻发落。
对外只说,帝瑾王仁慈,便就行了。
顾孟祯暗暗一笑,洋洋之色,几乎就要得意而出。
怎料颜瑜另辟蹊径,答非所问。
“置水之清,家喻户晓。本王以为,尹司丞谢爱卿守正不阿,尹司相滕爱卿持论公允,定会秉公办事的。”
顾孟祯顿时笑不出来。
“朕不是问你,他们人品如何,朕是问……”
颜瑜随即起身,简单一礼,故作浑然不知地打断了他的话。
“本王突然想起一件急事,耽误不得,请恕无礼先行,告辞。”
顾孟祯倏然一阵措手不及,起身想要阻止。
“皇弟慢……”
颜瑜抬手示意,客气一笑。
“皇兄留步,不必相送。”
顾孟祯执意走近。
“朕是说呀……”
颜瑜保持距离,礼貌回应。
“真的不用送,你我兄弟,不必拘礼。”
“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离去。
顾孟祯火冒三丈,悄悄给了一个白眼。
自作多情,谁送你了?
顾念廷同时起身,紧随其后,规规矩矩地行了告退礼。
“儿臣望云之情,见到父皇之后,已然切切而解。”
“敬而告退,儿臣改日再来拜望父皇。”
事情告一段落,四位大人自然也不多留。
“微臣告退。”
没一会儿,帝盛宫只剩下顾孟祯、宫人和侍卫。
顾孟祯轻揉自己的额头,无声一阵叹息,继而吩咐。
“小伏子,传召庄韶入宫。”
小伏子恭敬一应。
“是。”
垂杨芳草,雨膏烟腻。
细雨如丝,打湿尹司台的屋檐,背映山河锦绣,可谓美不胜收。
圣意降至,谢卯立即派人,肃清许府和冷府,全数抓获,尽扫不漏。
尹司台中,许明骞闻听罪名,大惊失色。
“我的随身玉佩,怎会落到复梁盟的盟主手中?”
冷蔓亦是骇目惊心。
“妾身知晓老爷,必不可能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老爷姑且冷静一想,近日可有造访蹊跷之人?”
许明骞难安未定,一如惊弓之鸟。
想了许久,终于有了回应。
“庄三姑娘,似乎有疑。”
“前日她来,原说邀请媛儿,一同去买首饰。不巧媛儿不在,她便来问我,媛儿大约何时回府?”
“当时寒暄之中,她还无意问起,我的随身玉佩,怎么没有束于腰间?我如实解释,慈母忌辰,因而卸去一应金玉,素装半月,追念缅怀之思。”
“难道……是她盗走了玉佩?”
冷蔓立即否定。
“顾族与庄族息息相关,她怎会谋害我们?”
“绝不可能。”
许颖媛坐于一旁,想通了一切,低首懊悔,弱弱出言。
“或许这事……就是蕙儿干的。”
一听这话,冷蔓气急厉色,猛意抓住女儿的胳膊。
“什么?!”
“我是不是告诫过你,不要招惹皇上身边的红人?”
“一意任性,害得许族和冷族落难,这下,你满意了?”
一向和颜悦色的母亲,骤然怒不可遏,吓得许颖媛直哭。
“孩儿知错了,恳求父亲母亲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