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尸群
那家伙继续废话：“喔，你们刚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真能吸引丧尸往这来。我说你们一下午在上面跑来跑去干啥呢，你下来这是找吃的还是找衣服？”
“哦，这才公平嘛。”那家伙将头伸了回去，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没有刀了，反而拿着一根棒棒糖，边吃边跟喘着气往上爬的我唠嗑。“我说你还真命大啊，我以为你早就被撕成碎片了呢，话说你那两个同伴呢，被吃了？”
忽如其来的叫喊把毫无准备的我吓得手下一滑，一下子掉了下去，幸亏腰上绑的紧，不过腰间忽如其来的巨大拉扯力还是让我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操！你要干嘛？！”怒火顿时转化为惊慌：“住手！你他妈住手啊！”
正跑着，忽然林小烟一脸兴奋地大叫起来，指着天上喊：“人！那里有人！”
“你说我是谁？老兄，在我告诉你我是谁之前当然你得告诉我你是谁呀？”
我不禁心中大骂，腰间巨疼，只能抓着绳子，正准备上去，却远远看见那家伙手里一手拿着一把菜刀，一手抓着我的绳子就往上比划。
黄森忽然说道：“反正我们暂时离不开，我们干脆用绳子下到下面的六楼里安顿呢。在房子里总比在这吹冷风好啊。”
我一脚蹬在四楼的窗台上，手臂都开始发抖，闻言不禁又黑了半边脸：“他们在上面。”
本来还能用打火机取暖，但是天台也没有能生火的物件，更别说那么大的风。
天上阴沉沉的，压得人心头无比沉重，寒冽的冷风吹在脸上跟刀割似的疼，因为我们的厚衣服都在车上，此刻的衣着都很单薄，在零下的温度里只感觉整个身体不是自己的，手脚都有些麻木。
我吞了下口水，不敢再多做逗留，当烈士，我还没活够！
“嗯。”
其实我也没堵住，砍翻两个跑得快的，就看到楼道里一下子挤进了数不尽的丧尸，我操！
一步蹬三节，我呼哧呼哧跑上楼，顺便楼梯之间的缝隙看去，微弱的光线下丧尸们在与我只隔一层的楼梯上往上奔着，狰狞的脸上尽显恐怖，骨头一样的眼珠似乎不甘心地透过缝隙瞪着我，黄色的大牙裸|露在外面。
玛德，是谁那么没眼力！我好不容易抓住绳子稳定住，就看到五楼伸出来一个脑袋，正居高临下地打量我：“哟，这下玩空中飞人了。”
我迅速放下背包扔上去，高高举起手，立马被两人牢牢拉住，一下子就把我拉了上去，就在这时，我却感到脚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穿上吧，省点能量。”林小烟看着逐渐转暗的天，说道：“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如果到了晚上，光是气温都能把我们冻死在这里。”
“喂，这么好的交易都不答应？要知道你可是上面那两个人唯一的希望，如果你掉下去了，他们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在上面，你说呢？”
“呼呼……”我盯着方格子直喘气，以后断后路这些事，我再也不做了，太尼玛要命了！幸亏我穿的袜子够厚，没有被丧尸抓破，要不我得哭死。
想了想，我还是过去把衣服捡起来穿上，虽然沾上了血腥，但我只能这样做，否则我会被冻死。
楼下我也看过，下面徘徊着几十只丧尸，貌似一部分是被枪声吸引过来的，不远处的小巷里还有丧尸闻声赶来，看来我们被彻底围困住了，愁人。
小杰死了，潇潇不知被侯成南带到什么地方，离叔和胖子生死未知。逃离尸群的时候我并没有多想，也没有时间去悲伤。现在，我只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堵着，脑袋昏昏沉沉。头一偏，一股酸水吐了出来。
此刻我真的像摆钟似的在三楼的高度晃来晃去，晃到哪下面的丧尸就一阵欢呼，敢情我就是那绳钩上的鱼。
“别那么凶狠，我的朋友。”那家伙一脸无害的表情，说道：“我只是想救你们，这样的话我就会提供你们食物与房屋，还可能与你们一起并肩作战，如何？但前提是你们不能伤害我，不能把我从楼上扔下去，不能抢我的食物，尤其是不能抢我的甜点。”
我心道这是个好办法，林小烟也举双手赞成。
说实在的，往下瞄了一眼我也有点恐高，下面的丧尸看到食物在上面，一个个兴奋地不得了，嗷嗷乱叫一片。我一心只担心这绳子会不会断了，不过绳子还算结实，很快我就颤颤巍巍地经过六楼。
“呼……”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呈大字型躺在水泥板上，舒展着早已麻木的四肢。我望着依旧惨白的天空，意识逐渐开始消沉。
我心想也对，干脆把我们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看有什么能帮助我们脱离困境。
“我靠你么啊！！”我不禁惊叫出声，两脚不断乱蹬着做螺旋桨运动，总算蹬开了被抓住的脚，被两个人拉了上去，脚还后怕地蹬了几下。
“你这家伙还真不可爱。”那混蛋不知从哪又把刀拿出来，在绳子上比划：“要知道现在你可是处于劣势的。”
“救命！这里！！！”我们脱下衣服疯子似的不停挥舞，而那直升机似乎并没有拐过来的念头，远远地飞开了。
我把绳子在腰上捆了两圈，示意黄森和林小烟没问题后，便慢慢在墙壁上平行于地面倒行起来。
“你他妈再废话我上去砍了你！”我咬牙切齿。
我一抬头，便远远看到一架直升机飞过，速度不是很快，但是能在风声中辨别出发动机的隆隆声。
我苦笑道：“它是来救那些市长级别的，怎么会理会我们这些普通人。”
出发前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包，但也就装了自己的小物件，因为食物和衣服以及药品都是放在后备箱的，所以我们各自的背包里都没有食物，每人只带了一瓶矿泉水，一把打火机，一根蜡烛，林小烟的包里还放着一捆登山绳。
我顿时黑了半边脸：“丁卓求，陕县的，幸存者。”
“楼顶。”我回答。
“喔。”似乎是想了起来，林小烟看着小杰的尸体慢慢发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痛，浑身的细胞叫嚣着要休息，但是我已经无法入睡。天依旧是惨白的，我抬起无力地手臂看了看手表，才下午三点。
我握着消防斧，哗地砍掉首先冲上来的丧尸，展开了手脚，举起斧头就乱砍，幸好楼梯很窄，否则我也不可能凭一人就把丧尸堵住。
绳子有十米长，我们在天台一个露出半截钢筋的地方将绳子固定好，由于不知道屋内的情况，是否有感染的人，干脆由我来打头下去。
那家伙停下手，但刀子还是没有松，此刻正笑嘻嘻地继续俯视我：“朋友，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呵呵，就是觉得太孤单了，想找个团队一起研究求生的办法，而我看你一个人下来，动作也挺稳当的，应该算是个人物，不是吗？”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狠狠瞪着他：“你想怎样？”
丧尸毕竟是一种低等生物，对砸来的东西不躲不闪，被压得只能挣扎却不知道将阻碍自己的搬开，但更多的丧尸踩着倒下的丧尸就爬上来了。
“你他妈是谁？！”
我挑眉：“就这么简单？”
为了不致于冻死在这里，我们三个一边哈气一边绕着宽阔的天台一圈儿一圈儿地小跑，如果有人从上方看的话，估计还以为我们是疯子在做运动，不过应该也没人能在上方看。
看屋子里的摆设应该是卧室，卧室里看着比较乱，床上的被子也没叠，书桌上散乱着本子，我正犹豫要不要进去，下面传来一声叫喊。
“喂！蜘蛛人。”
不知不觉已经爬到顶楼，其实这里的公寓楼只有六层，眨眼就到，一上去就看到六楼空无一物，我迈着打圈的腿，费力地踏上最后一节阶梯，而丧尸们也追了过来。
黄森依旧不停地挥舞衣物，说道：“他们只是没看见而已，我们再等等，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丁卓求！快点！！！”六楼上面一个正方形的格子，露出灰白的天和黄森与林小烟，两人都伸出手对着我。
小杰，对不起，我只想活着。
格子下面丧尸们纷纷举着手嗷嗷叫，但总是距上面有大约半米的距离。黄森嫌恶的往下看了一眼，用铁板将格子盖上，没锁，只能将消防斧卡在上面。这玩意儿结实得很，至少目前安全了。
我们三个目瞪口呆地看着它飞远，黄森不死心地大吼一声，但依旧没有让它回心转意。
“……”
“这里！喂！！”我们三个跑到天台边缘，疯了似地大喊大叫，引来下面丧尸们异常兴奋地伸着手，仿佛能够到我们似的。
我心中被恐慌填满，明明双腿已经无法再迈出一步，却不停止地往上，往上，求生的欲望第一次这么强烈，我要活着，活着！
我们是上午十点离开离叔家的，这过去仅仅五小时，却物是人非。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我盯着他的眼睛冷然道。
“额……”迷迷糊糊扭头看见黄森平躺在地上，一只手伸在空中，不住摇晃着：“丁卓求，你醒了吗？”
林小烟还在睡，小杰的尸体在一边安放着，身上盖的是我的衣服，我这才感觉到周围刺骨的寒冷，此刻我里面只穿着一件秋衣。之前考虑到灵活性，也就没有穿太厚的衣服，现在没有外套，一月份的天还真是冷。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林小烟才渐渐苏醒，先是闷哼一声，然后默默坐起：“这里是……”
我刚才就趴在格子旁边听了一会，下面似乎没有动静了，透过盖子与格子只见的缝隙却能看到一群丧尸还晃在六楼，只不过没有刚才那么拥挤了，一个个在狭小的空间走来走去，不对，应该是碰来碰去。
我见堵不住了，连忙搬起地上的尸体，对着嗷嗷往上爬的丧尸群就扔过去，一下子砸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