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符海
黄铸闭上了右眼，双手掐诀，银色的纹路自左眼蔓延开来。一丝丝星芒透过乌云洒在他身上，染上星辉的黄铸此刻染上了几分神圣的气息，与地上诡异的黑色符文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想在此证道，我可曾同意过。”段渊冷笑道，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黑色长刀。
“我走我自己的路，何须问过你。”黄铸吐出一口白气，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
话音刚落，地上渗出一团黑色液体，扭曲后竟成了段渊的模样。
段渊显然没有心思与再与之纠缠，径直地走向石坛。
“看来你果然接触了那些东西。”黄铸脸色一凝，便要奔向段渊，可再接触到黑色符文后身形猛然凝滞，也就是在下一瞬，黑色液体形成的段渊悄然而至，双手化刀，刺向黄铸。
手刀穿过了黄铸的胸膛，不过并没有鲜血渗出，黄铸化作点点星光消散，重新在半空中凝聚出身形。黄铸没有理会这个化身，径直地冲向本体。
“胖子，好了没。”
“马上，马上……”刘庸盘坐在地上，神情严肃，“好了。”
下一瞬，刘庸脸上骤白，朝后倒去，随之而起的，是一座小山，先前贴上符的区域，此刻形成了一座小山的虚影。
“快走，我一死就全没了。”
两人瞬间被一股恐怖的气机锁定了，叶黎顿时汗毛倒立，背起刘庸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跑去。
“不是我说，胖子你真该减减肥了。”叶黎背着刘庸明显有些吃力，抱怨道。
“我以前还是挺瘦的。”刘庸有气无力的说道。
“卧槽，来真的。”
一只黑色的大手从虚空中探出，叶黎加快了脚步，不过却却始终没有与大手拉开距离。
“妈的，你逼我的。”
死亡的威胁逐渐逼近，叶黎停下了脚步，把刘庸放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看着逼来的大手。
石坛前，段渊吐出一口黑血，单膝跪倒在地上，黑色符文消散，气息也减弱了几分。
“得手了？”众人心中升起一丝希冀。
不过下一刻，众人便又体会到了先前一般的感觉，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甚至忘记了呼吸，黄铸的身形也在空中凝滞了下来。
“碍事。”
段渊的手毫无阻力地穿过了黄铸的胸膛，黄铸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不过随着这只漆黑的手染上了黄铸的血液，与黄铸脸上相同的纹路以极快的速度爬上了段渊手上。
“如今的人类便只剩下这些手段了吗？”段渊摇了摇头，眼神里露出浓浓的不屑。
“换人了？”刘思伶愣愣地说道。
此时的段渊，眼神，神情上与之前判若两人，眸子里的黑色渐渐褪去，变成灰色，单是看上一眼便能让人胆寒。
“小心了。”冥海正色道，“这家伙现在可不算人。”
段渊随意地斩断留在黄铸胸膛上的那节手，一脚将他踢飞出去。
没有顾及还滴着血的断手，段渊走到了石坛前，不过出乎意料地是，他并没有像众人那般轻易的踏上石坛，一堵金色的光墙挡在了他的面前。
“无聊至极。”
段渊大手一挥，一阵狂风拂过，原先笼罩着石坛的金光在狂风中消散，重归黑暗。
“好了，老伙计，这也算是，久别重逢？”
段渊似乎犹豫了一下，拍了拍手，叫醒了还沉浸在惊恐之中的众人，轻声道：“我数五个数，想留下也可以。”
众人恢复行动能力后，慌忙向四周逃窜，并没有选择观望，径直地朝山下跑去。
“快走，这玩意太邪门了。”
“我还以为能有几个硬骨头呢。”段渊笑了笑，不过并没有反悔的意思，“那么接下来……”
“你不出手吗？”
金色殿堂里，一直沉默着的小九终于开口，撇了撇嘴，“你急有什么用，我要能出手早给他捏死了，再说了就算是让他得手了，对你也没什么影响。”
“但是……”
“诶，打住，打住，那小子还没死呢，慌什么，再怎么说也是个伪一品。”
“伪一品？”
段渊仔细的端详着一根根石柱，过了良久，“算了，太麻烦了，还是直接动手吧。”
“动手？可曾问过我？”
段渊叹了口气，并没有转身，“唉，既然没死，老老实实地躺着不好吗？我现在也不太方便杀人。”
黄铸忍不住咳出一口鲜血，伤口处黑了一大块，不过脸上确实挂着一丝笑容，“那就试试看。”
“嗯？不错嘛，小子，这都没死。”刘老儿惊讶道，看着满是是血的叶黎，满脸的诧异。
“是你？”叶黎眼神里同样也有疑惑，这不就是城里卖石头的老头子吗？
“得亏是我，不然你这条小命还得掂量掂量。”刘老儿笑道，“怎么，有没有兴趣跟我说说你使了什么神通？”
“没。”叶黎瘫倒在地上，嘴里冒着白气。
“不简单呐。”刘老人看着叶黎不禁咋舌，“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还是藏着点，不然给别的什么前辈高人遇见了，可就不好说咯。”
刘老儿坐在马背上眯眼看向远处，脸色凝重，随后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刘庸，“这玩意是你们的手笔？”
刘庸闻言，彻底合上了微眯着的眼睛。
“唉，弄巧成拙了啊。”刘老儿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小辈总能给我惊喜。”
“也不知道唐震那边怎么样了，这么好的苗子死了可就可惜咯。”
深渊之下，王清若握着剑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回应着黑色生物的挣扎。
“这么久了，你也该死了。”王清若脸上的血色不停在消散，眼看便要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被王清若提在手上的二狗，刚醒过来便被吓晕了过去，但王清若并没有闲情管他，苦苦支撑着身形。
“嘿嘿，小子，你熬不过我的，现在收手或许能保住一条小命。”
“少啰嗦。”王清若无力道。
深渊之上，段渊的神情似乎不像之前那般从容。
“的确是好手段，不过接受了这所谓的机缘，你这一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
话音刚落，一道剑光划过夜幕，段渊并没有躲避，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击。
“很不巧，你这辈子走到今天也就算到头了。”
段渊看着手上一道长长的血痕，“果然人类的身体就是孱弱，不过如今毕竟是我在主导这具身体。”
段渊摇了摇头，伤口以极其诡异的速度愈合，之前那只断手也重新长了出来。
“好了，眼下没功夫与你纠缠，等办完正事再与你较量一番。”
话音未落，段渊便化作一阵黑烟朝石坛涌去。
“糟了！”
黄铸惊呼道，一段黑色锁链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双脚，将其拉入地底。
“尔敢。”
一把桃木剑从天而降，黑烟消散，段渊也重新显露身形。
“哦？天师府的人，这么多年还没断了传承，实属不易。”
“人族圣地，岂能容你这异类在此猖狂。”满脸怒意的唐震出现在段渊面前，沉声道。
“看来你并不是这一代的天师。”段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收拾你还无需老天师出手。”
“我如今再怎么不济也是个一品，劝你还是省点力气。”段渊笑道，依旧是一掌拍出，石坛寸裂，唐震冷哼一声，浑身泛起一阵金光，下一瞬，无数的金色符纸涌出，将段渊层层包围了起来，不一会儿便萦绕住了整个石坛，从远处看倒像是一道直冲云霄的金色光柱。
“这道士就是豪横。”冥海看着唐震身上宛如潮水般涌出的符纸，不免感叹道。
“确实。”老和尚这时也恢复了意识，点了点头，附和道。
“你佛家存续了几千年，可知底下这家伙是何来历。”
“倒是有些记载，不过算得上隐秘，老衲也是偶然得知。”
“说说看。”
“这东西包括底下镇压的都是天外来的生物，总共有十八个，人皇将其分别镇压在十八处灵脉，于是后人很难再超越一品。”
冥海扶着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就这么点？”
老和尚没有回应，合上了眼睛，先前他伤的可不算轻。
“姐姐，你见着林七了吗，要是把他弄丢了，可不好跟师父交差。”
刘思慕愣了一下，仔细回忆过后，似乎在山脚下分别后便没有见到过那两人，于是刘思慕平静的眸子里也多了一丝寒芒。
“我们这来了这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一个门派出来帮忙呢。”
冥海耳朵微动，闻言不禁冷哼一声，“能来才有鬼呢，这山上是没来人，山下可热闹着呢。”
“老爷爷，你这到底是哪边的啊？”玉清公主试着问道。
“我嘛，哪边都算不上，不过这次比较偏向你们这边。”
金色的符柱渐渐地染上一缕黑色，渐渐地从顶部开始消融。
“果然也只能拖住他一时吗。”冥海感叹道，“都往我这靠一点，也算有缘，待会出了什么意外，救你们一命。”
唐震脸色凝重，飞快的变换着手印。
“静亭和尚，助我。”唐震大喊一声，冲进了光柱。
老和尚幽幽的叹了口气，金色经文缠上了符纸形成的光柱，光柱消融的速度减缓了些许。
光柱内，段渊盘坐在地上，脸色从容，“看来底下也有你想要的东西。”
唐震并没有搭理他，仔细的打量着四周，“原来如此。”
唐震脚下泛起些许金光，身形没入石坛。
“原来如此，果然人类的东西还是由人类解决起来方便。”段渊轻笑道，缓缓起身，脚下的石板像是承受着极大的压力，瞬间崩裂。
“坏了，压制不住了，快走。”老和尚大喝一声，将禅杖插在地上，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