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疯子,还是大师?
三大美院各有所长。
圣清美院最强的是油画、壁画、版画和雕塑专业。
黑白灰美院最强的国画、漆画和美术学专业。
紫罗兰美院最强的是设计类专业和文物鉴定与修复专业。
强势专业就说明这个专业是最抢手的也是最难考的,也就代表了这是全国最顶尖的专业。
三大美院从建校以来,只有一个人26岁就被评为教授。
他天赋异禀,画风奇异,15岁就画遍天下无敌手,16岁考上了黑白灰美院的国画专业,20岁毕业留校任教,被学生评为最受欢迎的教授之一。
他获奖无数,好评如潮,擅长油画和山水画,他的辉煌成就无人能及,基于他崇尚太阳进而视自己如太阳的纯色画风,甚至有人给他单独开了一个绘画宗派——艳阳派。
此人就是艳阳派的开山祖师,虽然他默认了,但是他并不喜欢这个名字,按照他自己的观点,应该叫天下我最厉害派!
“这个人,就是我!鄙人胡方桥!谢谢!”
他边说边把手上的爆米花一个接一个扔进嘴里,最后一个扔完后,他把指头放进嘴里嘬了嘬上面的黄油,站起来和桌对面三人挨个握手。
颜展张侯王浩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应答。
就算你厉害,刚才这一通白话,是不是吹的有点过分了,感觉脑袋还有点不正常呢!
颜展心里也没底,看这模样是和他很像,怎么说他也算是自己的入门恩师,去年好像他还不是这副德行,可是他真的有自己吹的那么厉害?
对面这个胡方桥,还不如那个八十八代水墨画传人柳神冲有大师风范,视觉观感太差了。
他身上叠穿了几层厚棉衣,似乎几个月没洗了,最外面的一层棉衣敞开着,里外不少油腻腻的黑渍,别说是美院史上最年轻的教授,说是拾破烂的都有人信。
老板小心的绕过那一大包爆米花,端上来一盘西红柿炒鸡蛋。
胡方桥像是期待许久了,激动的拿起筷子往桌子上对对齐,直接夹起一大块鸡蛋仍进嘴里。
别人还没好意思动筷子,胡方桥已经把所有的鸡蛋扒拉个遍,只剩下一盘子红红的西红柿了。
颜展挠挠头,道:“胡大师,你不是我们这个小县城的人吧!”
“不是!”胡方桥拿筷子剔牙,左顾右盼的等着下一个菜上来。
“那你来我们小县城做什么?”
“嘘!”胡方桥把两根筷子堵在嘴上面,压低声音说,“我学生在这里,我在找他!”
找学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看他这神秘兮兮的样子,更像是找杀人凶手。
而且美院级的教授,那都是艺术家般的人物,对美的研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可这家伙,神神叨叨的做派,看不出一点跟艺术沾边。
正在颜展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的时候,胡方桥突然严肃的问:“你小子是不是画不出画来了?早就告诉你了,我的技法,没人悟透!”
“我悟透了!”颜展也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轮到胡方桥一脸惊讶了!
“不可能!不可能!”胡方桥直摆手,“这套画法我悟了三年才悟透,你怎么可能一年就悟透了!”
颜展现在心里有底了,不管这家伙是不是吹牛,人是没错的!
……
这是湖边的一家小菜馆,刚才胡方桥进来后,把那一大包爆米花往过道旁一扔,就抄手拿起菜单点起来菜。
每点一个,三个人的心就抖一下。
虽然这个菜馆并不是什么高档餐厅,但毕竟他们几个现在穷的叮当响,多花一块钱都犹如心上剜肉。
半天只上来一个西红柿鸡蛋,胡方桥不乐意了,拿筷子敲着桌子上的盘子催着上菜。
颜展又重新审视了下这位艺术大师,身材粗短,胡子拉碴,好像游离于拾荒者和疯子艺术家边缘的造型。
“我们几个人想开画室,我们觉得你是最好的代课老师!”颜展单刀直入。
没想到胡方桥冷笑一声:“教你们,你们配?”
这一句骂让三人高兴了,毕竟这才是他这个身份应该说的话。
“我们真的是诚心诚意的想请您,我去年领悟过你的神奇画法,你是最好的老师了!”颜展诚恳的说。
没想到胡方桥还是一脸不屑的表情:“我的技法,你一年就能学会?”
颜展心里有底了,他知道胡方桥的脉门在哪里了。
这种大师级的人物,恃才傲物,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但是如果你比他强,他才会对你有兴趣,就像他说三年才悟透的绘画法,自己不用一年就领悟透了,这才让他露出一点愿意继续下去的意思。
“你的那套东西,小儿科,别说我了,他俩都会了!”颜展指了指王侯张浩。
王侯一脸惊愕,张浩一脸轻松,他明白颜展的用意!
激将法!
你说你哪里强,我偏说你那里弱,直击你的软肋。
然后徐徐图之。
“你少跟我吹了!你们那点水平,小孩戳鸟窝!”胡方桥明显进套了,等菜等的也没有那么着急了。
“那敢不敢比一比,胡教授!和我这个高中生斗画!”颜展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挺招人恨。
胡方桥猛一拍桌面,西红柿的盘子都翻了:“不比,没兴趣!”
颜展和王浩互相看了看,这家伙怎么半路打退堂鼓了,不按套路出牌啊。
王浩盘算了一下说:“你不敢比就是你输了,输了这段饭你请!”他又转头喊到,“老板拿菜单来,再点几个菜!”
张候说:“菜单不是在你脸前嘛!”
颜展在桌底下偷偷踹了张候一脚,眼神示意他别说下去。
胡方桥的手伸进爆米花袋子里,大把大把的抓出来塞嘴里,着急的就像要直接塞进胃里面一样。
这一切让颜展看在眼里。
颜展也一拍桌子说:“还点什么点,走吧!”
然后他指着那一大袋子爆米花说:“猴子,拿走!撤!”
张候也是愣头青一个,背起那袋子爆米花就往外走。
就在三人怒气冲冲的要走出小饭馆的时候,只听身后一声“慢着!”
三人眼神交流一下,会心一笑,这家伙还是挺单纯的。
“不是我看不起你,去年你的艳阳绘画理论还是有点东西的,今年我琢磨透了,用你的话说,怎么说来着?”
颜展继续刺激他,装模作样的摸了摸头:“对,小孩戳鸟窝!”
胡方桥哪里受过这个气,把手上的爆米花捏的粉碎,从他的指缝里一点点的掉了出来。
高中生和教授斗,这就相当于老鼠和狮子的搏斗,打输了丢人,打赢了不露脸。
不过胡方桥又不相信,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悟透了他的艳阳绘画法,不可能的,因为最具有天赋的自己都用了整整三年。
所以他也想验验真伪。
“胡老师,都比不过自己的学生吗?”颜展又调侃一句。
没想到胡方桥突然血灌瞳仁,暴跳如雷,大瞪着两眼,把几人吓了一跳!
胡方桥的反应着实过激了,感觉刚才像是有把刀扎进了他的身体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