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命途与信仰

    “萧兄弟……来日方长，未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我只希望……你不要轻易地把属于你的时间都浪费了。”

    听到陈家尧的话语，萧琅顿时停下脚步，转过身瞥了一眼陷在沙发里的陈家尧：“谁和你是‘我们’？”

    陈家尧登时直接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面容上也尽是失望和惊恐：“萧兄弟，你不会是打算抛弃我吧？我可在呓梦池外等了你很久，一直在等着你醒来，就算你不报答我，也不能对我这么冷落啊。”

    陈家尧并没有向萧琅说明那时的真相，也没有将方恒想要杀死他的事情告诉给萧琅，可即便如此，萧琅也还是直接白了陈家尧一眼：“我可没有让你等我，在说你有那实力，为什么偏偏要缠在我的身边呢？”

    “我说过了，我们今后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还用得着区分彼此吗？你不要忘了，我身上仅剩的两张黑卡可都给你了，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不提这件事情萧琅大概率可能已经忘记了，他从怀中掏出了先前陈家尧硬塞给他的那两张黑卡，他这一路上基本上都没有想过要花陌生人给他的钱：“黑卡还给你。”

    “萧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施舍出去的财富岂有要回去的道理？这笔钱已经是你的了，就算你不花，它也是你的。”

    “我说了，我不会和你成为朋友的，而且我也不需要朋友。既然我们一同来到了这里，说不定会在未来成为彼此的敌人。”

    敌人？陈家尧冷笑道：“未来还只是未知数，难道萧兄弟真的想要在未来和我兵戎相见吗？”

    “我是在担心你……”萧琅瞥了一眼陈家尧：“我可不确定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在计划些什么。我甚至还担心……自己会在梦中被你下黑手。”

    “萧兄弟看来不太怎么信任陌生人啊。”

    萧琅停下脚步，陈家尧说的不错，自从他被其他人视为“异类”之后，他便开始变得对其他人不太信任，毕竟从未有人相信过他，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去相信其他人：“换做是你……你会吗？”

    “对人有点防范意识是好的，不过我觉得我们这一路上也算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之后还要彼此在这里度过一年的时间，总应该建立起最起码的信任不是吗？”

    “你可以怀疑我，可以奚落我，甚至可以欺骗我，只是我希望这些都是建立在我们的友情之上的。”

    “友情？我为什么要和你存在友情？”

    “因为……在这里，只有我真正不会厌恶你‘毁灭’的身份。”

    陈家尧的话让萧琅愣在原地，他突然回想起了在花海时王古因为自己“毁灭”的身份而对自己大打出手的事情：“……这里的人……都在憎恨‘毁灭’吗？”

    “这不仅仅是憎恨，而是烙印在每个人心底的伤疤，属于上个纪元灾难的祸根即便到了如今也还存在于世界上，自从天元向现世各个领域揭露了真相之后，毁灭早已经是现世的众矢之的。”

    萧琅本不想去参与那所谓上个纪元所遗留下来的所谓的“灾难”，他成为灵使也是为了能够寻找到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其实他的心里的确存在着一杆秤，只是在天平的两端并没有这个世界。

    “即便如此，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不仅仅是你，整个现世不知道有多少个和你一样的毁灭的余烬，只不过他们都因为那个所谓的&39;真相‘而逐渐得淡出了这个世界，他们没有选择，即便是以他们灵使的身份。”

    “一个坏人哪怕做了一辈子的坏事，只要他做了一件好事就可以成为一个好人；而一个真正的好人，哪怕做了一点点的坏事，都可能成为一个罄竹难书的罪人。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甚至还有可能殃及后代。”

    错的并不是人，并不是灵使，而是“毁灭”的神明，只不过因为神明的罪业，命途以及在它之下的人或者物都成为了罪人，即便你不曾做过坏事，即便你真的想要做一个好人，那你也只是会是一个罄竹难书的罪人。

    “所以……你为什么不憎恨毁灭？”

    陈家尧逐渐没有了先前的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他的神色逐渐变得肃穆且认真起来：“或许这也是‘欲望的维纳斯’所给我的指引，虽然欲望和毁灭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奇特的存在，奇特到哪怕维纳斯曾经帮助过这个世界，也和毁灭一样成为了罪人。”

    行于命途之人，从来都不会认为他们自己所信仰着的神明有任何的罪孽，他们只会无条件的去选择自己的信仰，哪怕未来的前路有可能会是一片黑暗。即便知道毁灭有可能就是带来真正毁灭的神明，行于“毁灭”命途的灵使却依旧没有改变他们自己的信仰。

    “神明也有罪吗？”

    没错，神明……真的有罪吗？它们早已经立于真正的虚无之地，俯瞰着最初混沌的世界从而用他们自己的力量创造出了如今的现世，而且还将祟之恶魔彻底地封堵在了现世之外的“虚无”。

    他们创造了最初的万物，也带来了万物之灵力，也创造了如今世界的根基，可如今却要被它们亲手造就的万物称为“罪人”。

    神明有罪，其人也有罪。

    “你不相信神明也会犯错吗？”

    萧琅不知道，毕竟他没有见过真正的神明，人类认知中的神明应该只存在于虚无之中，即便他们知道那只是一种精神上的信仰，但是人们却依旧会选择去信仰和祭祀他们。

    像是给人们能够带来丰收和粮食的“灶神”，镇守一方之宅的“门神”，带来财富和地位的“财神”……这些都是人们所依赖着的信仰，不单单只是命途的信仰，还有精神上的信仰。

    “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徐静年所说的‘驭灵术’究竟是什么吧？”

    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好像还真的没有接触过那神秘的驭灵术，据说每个灵使都是依靠驭灵术来使用自身的灵力，可是萧琅现在连驭灵术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不会又需要我们通过什么考验吧？”

    “驭灵术是一个灵使的根本，也是所有灵使的力量源泉，通过调动天地灵力以及自身的元素力来进行战斗，不过最开始的驭灵术却是最为弱小的。”

    陈家尧的话刚说完，随即他便在萧琅的眼前轻轻地弹了一个响指，随着那道清脆的声音涌出，紧随其后吞吐而出的冰雾却开始在萧琅的眼前逐渐地凝聚在一起，一团吞吐而出的寒冷冰雾突然凝结成一朵朵尖锐且绽开的冰花，随后陈家尧手指微动，凝固在之间的那朵冰花却在萧琅的眼前瞬间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