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商人的诚信
方恒静静地看着萧琅那副已经快要完全没入池水中的身体，此时在萧琅的身体上，象征着“毁灭”的余烬黑花此刻已经停止了蔓延，被余烬黑花所填满的半边身躯似乎已经将那可怕的真相告诉给了方恒。
紧攥着的拳头似乎没有得到片刻的停歇，上一秒还对萧琅表现出关心的方恒此刻隐隐感觉到了有一些后悔。
为什么会是“毁灭”？方恒实在想不明白，或者……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猜到了，只是他始终不愿意去承认那个可怕的事实，他以为萧琅会不一样，一切都有从头开始的机会，所以他希望萧琅能够来参加这次的“通灵试炼”，一方面是为了萧琅自己；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
当那冷冰冰的事实拍到方恒脸上的时候，即便他此时有再多的不情愿，也必须要去面对。他现在甚至都可以听到自己亲人在自己耳边的痛苦呻吟声，那个时候方恒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自己的面前，到头来……他居然还亲手帮助了“毁灭”的余烬。
方恒伸出手，突然化拳为掌，打算现在就直接将那毁灭的余烬彻底的掐灭，毕竟此刻的萧琅正身处于梦中，方恒只要杀死在了他的肉体，那么他的灵魂便会永远地沉入梦中。
只是……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毁灭……这本不应该是属于萧琅的路，亦或者这本就不是他想要走的路。每一个命途都会选择适合它的人选，但自从第二纪元开始之后，由“黄帝”大人亲自颁布的律法表示，凡是“毁灭”之人皆是现世的敌人。
所以即便有人无意间觉醒了毁灭命途，到头来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灵使……不正是为了拯救他人而存在的吗？无关乎命途，无关乎命运，他们只需要做好他们自己就可以。
“你犹豫了吗？”
方恒的确犹豫了，他不想将上一个纪元累积下来的罪业放到这么一个无辜之人的身上，这本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
“你忘记了‘毁灭’是如何毁掉自己的家的？”
“余烬之人本就是恶魔的化身，它们不会在意你的情感，你的感受，它们只会放大你的痛苦和怒火。”
“方恒，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踏入命途之人……他们的命运也往往之中一种。生存，或者……死亡。”
“你……会怎么选呢？”
他回想起了当初上面的人无数次给予给他的警告，踏入命途之人，无关乎神明以及自身，所有人的命运早已经由天注定，并不是他们想要改变就可以改变的。
与其杀掉一个无辜之人，总好过未来他们成为一个真正的魔鬼。
方恒……这是在拯救这个现世。
扼杀一个“余烬”，拯救一方世界。
方恒此时已经将手伸进了萧琅的呓梦池之中，只要……只要杀了他……此间的余烬便可以……
叮！
突如其来的清脆声响刹那间将方恒的思绪带回到了现实之中，他猛然瞥过自己的视线，一道尖锐的毫芒刹那间吐露出数道冰冷的尖刺，直接涌向了方恒。
方恒收手朝着一旁跃去，没入虚空之中的冰刺却突然在虚空中凝固，刹那间凝结出了一片寒冷的冰华。
“哎呀呀，没有想到你们特异部的人居然也会对自己人下黑手啊。”
不知何时，本来就只有方恒和萧琅两个人的房间内居然多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不知道何时从梦中醒来的陈家尧身体依靠在门框边，手中把玩着一枚看上去崭新的硬币，那双宛如鹰眼般的眼眸却死死地盯住了方恒。
“你是？”
方恒紧皱着眉头，这个人……他好像也是前来参加试炼的人之中的一个，不过方恒当时并没有注意到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更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一个不足挂齿的商人而已。”
“我见过你，你应该也是来参加试炼的。”
陈家尧故作姿态的伸了伸自己的懒腰，随即漫不经心的走到了方恒的面前：“本来刚刚睡醒，还想跟朋友来打个招呼的，没有想到……你们特异部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热情。”
方恒似乎察觉到了此人并不简单，虽然他也是来参加试炼的适能者，但是他给方恒的感觉可一点都不像是小白的感觉，而且……还有些异样的气场在他的身边萦绕着。
“不用紧张，我和你们特异部并没有仇怨，商人最喜欢看到的便是数不尽的客户，当然……你不是其中之一。”
“我也不想成为你的客户，你来这里做什么？”
陈家尧越过了方恒，径直地走到了萧琅的呓梦池前：“我说过了，来看看我的朋友而已。另外……你刚才是想要杀了他吧？”
方恒此时却冷哼道：“在问问题之前，你不应该表露你自己的身份吗——商人？”
陈家尧却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有你们特异部不知道的事情，我说过了，鄙人只是海渊市内一名微不足道的商人而已，平时喜欢的就是生意，躺在里面的这位是我的新客户，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对待朋友……我可要讲究最基本的诚信。”
说着，陈家尧的心神只是稍稍一动，便在他的指间快速地凝结出一道冰冷且尖锐的冰花，随着他的手指轻轻一捏，刚刚凝结而出的冰花却在下一秒直接碎裂。
“冰属性的灵使吗……我们好像还是第一次见面。”
“风属性生命命途灵使，特异部情报部部长——方恒，同时也是整个特异部的实际领导人。您才是鼎鼎大名的人啊。”
“你们商人……消息比我这个部长还要灵通啊。”
陈家尧此刻似乎并不打算直接和方恒彻底的撕破脸，而且方恒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而且还是十分罕见的冰元素灵使……重重神秘的加持下，方恒只能静观其变。
“方部长不用担心，我说过，我跟特异部之间没有仇怨，只希望……你能够离开这里。”
方恒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其实早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是吗？”
陈家尧饶有兴致的望了一眼池水中的萧琅：“毁灭的余烬……纪元的敌人……恶魔的渣滓……似乎对于他们的称呼有很多，不过我说过了，我这个人在对待朋友这一方面讲究绝对的诚信，方部长也不希望看见那最坏的场面吧？”
“特异部向来是在对待真正的敌人时绝不会手软，在对待同伴的时候也能做到相互的包容和理解，但是今日却为了上个纪元所留下的余孽而嫁祸在一个无辜人之上，会不会有些不太仁义了？而且……这个人也是方部长您带来的吧？亲手杀死自己曾经最期望的人，我想这应该不是特异部的行事风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