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责任和信仰
“或许……有吧？”萧琅并没有在欺骗何若萱，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感觉过害怕，尤其是当他第一次真正地面对死亡之时，看到何若萱重伤地倒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恐惧。
那些死在了祟手里的人……或许在死亡之前也跟自己是同样的心情，现在再次回想起来，萧琅也还是以往不了过往的那般滋味。
“……能够恐惧是一件很奢望的事情，只可惜有些人到最后都不知道恐惧究竟是何物。成为灵使……意味着随时都有可能丢掉的生命以及随时都要秉持的信仰，而不是因为自己身份的特殊和力量的强大所展露的傲慢。”
“祟有时候的确很可怕，我第一次见到它们的时候……年纪还小，甚至还不没有好好地看过外面的世界，可是……我亲眼看见过那些因为祟而死去的无辜之人，因为祟而被欲望所驱使之人，他们有的人为了我倒在了那里，有的人为了欲望倒在了那里，也有的人什么都没做，就倒在了那里。”
“死去的人太多太多，多到那几乎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无穷无尽的数字。所以……为了彻底地消灭那些祟，我才成为了灵使。只是有些人明明是受到了神谕却没有好好地去珍惜。”
听完何若萱的这一番话，其实萧琅的心里并不是很能明白她的心情。虽然他也曾亲眼目睹过死亡的发生，但无论是过去的自己，亦或者是现在的自己，对于它们萧琅选择的永远都是漠视，反正死掉的人也不是他，而且……他本来就是一个异类，也没有人愿意被他这个异类所拯救。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一切都是浮云。
责任……信仰……这些浮夸的概念对于萧琅来说还太过遥远，即便他现在已经选择加入了特异部，也完全不是出于那所谓的责任和信仰，而是为了解答他心里的疑惑而已。
如同他先前跟方恒所说的那样——自己并没有找到加入他们的理由。
他没有身为灵使的责任和信仰，况且现在的他还不是一个真正的灵使，即便他现在只是一个适能者，即便他的确是得到了所谓的“神谕”的那一个人，他也还是不能明白何若萱口中所说的责任和信仰到底是什么。
“所以，我觉得萧大哥你真的很了不起。”
“我？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何若萱仔仔细细的盯着萧琅的那一双宛如蓝宝石一般的眼眸，一点一点地凑到了他的面前：“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所以你应该不会说谎。而且你还出手救了我。”
“……”
“就算萧大哥不想承认，不过你的心似乎已经替你做出选择了。否则，你也不会站在这里，对吗？”
或许……对吧，也或许不对。因为萧琅也不能完全理解此刻自己的心情，自从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之后，他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就不再属于自己了，或许他从以前开始就没有拥有过自己的人生。一双可以看见祟的眼睛，不知道从何时觉醒的特殊力量，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肩负的责任。
何若萱留下了这句话之后便离开了萧琅的身边，只留下了萧琅独自一人还默默地回味着她刚才对自己所说的那一番话。
你的心……其实早已经替你做出了选择。
如同每个夜晚都会出现的月亮，伴随在它周围的永远都只会是星星，不可能是太阳。但是太阳和月亮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却又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缺一不可。
命运的齿轮总是喜欢在不知不觉之间替你我做出选择，如同被轻轻拨动的罗盘一般，尽管它会在停下之前旋转好几圈，但每一次所指向的方向都会是那唯一的一条。秩序和命运之神最初为这个现世所编制的罗盘从来不会存在第二种选择。
“若萱其实说的没错。”
不知何时，赵欣月的声音却在萧琅的耳边响起，她似乎很喜欢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开口说话，平日里几乎很少见到她的影子：“你一直都在这里偷听吗？”
“这不叫偷听，这叫侦查。其实你自己并没有准备好，对吗？”
萧琅直接默默地转过头，说道：“我已经站在这里了。”
“那你刚才就应该如实地告诉若萱你的想法，而不是搪塞她。”
赵欣月走到了萧琅的身边，平日里几乎一言不发的她似乎才是最能猜透萧琅心思的那个人，或许她和萧琅有过同样的经历，但是这个世界上却并不存在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
“你想说什么？”
“其实你的心里并不是很想成为灵使，如果责任太重的话……你会将它随手丢掉，就像是一个垃圾一样。”
“亦或者你可以直接选择弃赛，不去承担那份责任，毕竟你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死亡。”
“但你又在担心自己默默的死去的话……会有什么意义和价值？但是你又在担心自己的出现又有什么意义和价值？”
“于是你就陷入到了一种死循环之中，不知道该如何迈步，也不知道该如何后退。在所谓的岔路口踌躇不前，索性……直接放弃做选择。”
赵欣月的一番言语直接让萧琅顿时语塞当场，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人会将自己的心思猜的如此深刻，尽管这其中有很大的一部分他并没有想过，但萧琅还是忍不住地望向了她。
“你……是不是喝多了？”
“……你可以说我猜的不对，但你不能否认自己的心。其实我和若萱一样，也都是为了某个目的和使命才自愿成为了灵使，我们都背负了相同的命运。”
“你也有故事？”
赵欣月转头看向了萧琅：“不告诉你。”
“还有三天时间，选择权还在你的手上。”
赵欣月同样也把选择留给了萧琅，每个人都应该自己做出自己认为正确的那个选择，萧琅其实也不例外，三天……或许自己真的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答案。
……
方恒此刻还拿着桌子上的那张合照发呆，他的思绪此刻也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嘴角边一直挂着痴情般的微笑，不知道在幻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先前被他放出去的风信此刻突然汇聚在他的面前，突如其来的元素力使得方恒的心一下子己被揪了回来，从美梦中苏醒过来的方恒急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以免露出破绽。
风元素最后所汇聚而出的人影则是一直以来负责跟方恒直接联络的那位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的西装男子，此刻男人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好。
“萧琅恁家伙……还是留下来了？”
方恒点了点头：“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三天之后我会带着萧琅来海渊市参加通灵仪式！”
西装男看了一眼手里调查而来的有关于萧琅的所有情报，眉头微皱道：“他有说自己的条件吗？”
“条件？”方恒看着那位男子摇头道：“没有，他只是很干脆的选择加入了我们。”
男子的目光微微一变，仿佛化为了一柄利刃狠狠地扎进了方恒的身体内，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上面的命令很明确，这个萧琅既然是个人才，恁必须要把握住；但是他如果不服从……恁也没有必要留着他。”
“目前他并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
“反抗？那是因为他知道不是恁的对手！”
“那……老板您的意思是？”方恒的心里隐约察觉到了不妙。
西装男负手而立，似乎是在心里沉吟了许久之后说道：“三天后带他来海渊市，除了参加比赛之外……上面还有额外的一项任务交给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