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的身边都是怪物

    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着人类不曾注意到的“神明”，而人类却又在某个瞬间不断地践行在由特定的神明所编织而成的命途上。给予万物生命之神明，赋予万物情绪和欲望之神明，编织万物命运之神明，均衡世间之秩序神明，不朽的神明则没有给予人类不朽的生命，因为“不朽”本身便是破坏秩序的存在。

    生老病死，犹如四季轮回，是秩序，亦是命运的纺锤。神明纵使有无上的威能，也难以逃脱既定命途的桎梏。然而，那看似遥不可及的不朽之路，却如夜空中的繁星，吸引着无数人奋力追逐，妄图触碰那神秘的光芒。

    萧琅从方恒的讲述之中似乎是窥探到了那一段早已经被掩埋许久的时光，那些不曾被普通人所关注，甚至人们只当它们是一段用来消遣的谈资而已。

    如今，被尘封许久的历史却再一次真实般地呈现在了萧琅的眼前，命途、神明……他确定自己现在并不是在做梦，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着许许多多未曾被人类所挖掘出来的故事。

    “所以，不朽和毁灭……已经不存在了是吗？”

    方恒冲着萧琅摆了摆手：“命途可以一直延续下去，哪怕……神明已经彻底的死去。消失的可以是神明，但永远都不会是命途。即便过去了数千年，神明的力量已经逐渐淡去，但是它们的命途却始终都存在于世。”

    神明……原来也是可以死去的吗？自古以来神一直都是人类心中的信仰和希望，认为只要有神明庇佑的地方便会出现无尽的财富和好运，因此人类便开始供奉各种各样的神明，他们渴望能被神明所注视的那一天。

    讲完了有关于神明和命途的故事，方恒再一次手动切换了一下屏幕上所呈现而出的画面，这一次出现的并不是平常的图片，而是一段似乎于很久之前便已经拍摄完毕的视频录像。视频之中的画面呈现出一片混沌模糊之感，感觉有一种上古360p的既视感，而萧琅此时正认真地盯着屏幕的中心，伴随着画面中的那一层混沌和模糊被轻轻地拨开，如同从云雾之中探出了头的光芒一般，不过探出来的光芒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暗质感。

    不断翻涌着的黑暗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它却真实地由这个世界所产生，一团黑雾在翻涌和吞吐之间，一片猩红之色转眼之间便迅疾闪过，紧接着视频之中的混沌被层层拨开，出现了一道人类的身影，在人类眼中呈现出无形之姿的黑雾直接包裹在人类的躯体之上，仅仅只是过去了片刻，上一秒还生龙活虎的人类在下一秒却突然变成了干瘪的人干，像是被抽干了献血的骷髅一般死去。

    而那团黑雾……则是化为了那个人类的样貌，拥有了他的四肢，学会了他的情绪和表情，看上去跟一个正常人似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眼前的这一幕让萧琅感觉到了熟悉感，先前他在天台上遇见的那个人……似乎也是那个怪物所变化而来的。

    视频到此结束，萧琅此时却难得感觉到了恐惧：“刚才的那是……”

    方恒点了点头，顺着萧琅的思路继续说道：“它们便是这个世界所诞生的‘污秽’——祟。诞生自混沌之产物，飘荡现世之魂灵。食人精气，滋长欲望，夺人灵魂，摄其肉身。祟会不断地滋养我们心中的欲望，人的七情六欲会不断地指示一个普通人成为欲望的‘恶魔’，而祟则会夺取恶魔的灵魂和肉身，这也是它们不断壮大的原因。”

    诞生于世界混沌的怪物，通过滋养人类心中的欲望——贪、嗔、痴、妄……七情六欲在被祟放大的同时，自身的灵魂和肉体也已经被祟彻底的掌握，直到……它们彻底吞食掉的那一天。

    萧琅以为自己那天看到的只是鬼魂，没有想到自己看到的却是恶魔。那些在普通人眼里几乎不存在的怪物于无形之中便可以夺走他们的生命，而最后它们也会变化成他们自己，拥有和他们一样的欲望和情绪，甚至是语言。

    “也就是说……现在的世界上已经有很多人其实是祟变化而来的？”

    方恒点了点头，尽管他们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但是却无法彻底地找出祟的本体，因为它们这些怪物从外表上来看几乎都是正常的人类：“祟会变化成人类的模样，然后再伺机寻找新的食物。最初的祟本来并不具备人类的形体，通过欲望和灵魂，祟逐渐的了解到了人类的心，从而将我们彻底的掌握。”

    身边的人……都是祟变的？萧琅突然想到，自己原先在学校的时候，曾亲眼看见过祟杀掉那些无辜的同学，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亦或者是更早的时候，他的身边就已经满是怪物。

    一想到这里，萧琅的背后突然便冒出冷汗，保不齐在他来这里的地铁上都没有几个正常人，不过……直到现在，他都还觉得这个世界是正常的。

    方恒看到萧琅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暗自窃喜，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能让他感到恐惧的事情：“怎么？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之后，你是不是害怕了？”

    “有办法能够辨别他们吗？”

    方恒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指向了萧琅的眼睛：“有……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方恒走到了萧琅的身边，眼睛一闭一睁之间，也突然迸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不过方恒的瞳孔比较的普通，不像萧琅拥有一颗湛蓝色的瞳孔：“我们的眼睛其实和你一样，但又不太一样。你还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拥有了可以看见祟的能力的吗？”

    萧琅摇了摇头，因为过往的记忆他已经全都忘记了，而且他的父母对于自己的往事也没有告诉自己太多，他们只是让萧琅上了大学，然后定时地给萧琅打生活费，其他的时间萧琅几乎很少见过他们。

    “我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我似乎已经忘记了。我只知道自己从有记忆开始，便可以看见那些怪物。有时候会看见那些怪物在杀人，但是……它们却一直都选择无视我。”

    方恒操控着屏幕再一次切换着画面，回到了萧琅比较熟悉的幻灯片画面，眼前却只呈现给了自己两个大字——灵晶。

    “灵晶？”

    或许是为了方便萧琅有所记忆，方恒直接朝萧琅伸出自己的手掌，顷刻之间，一团呈现着蓝色的特殊气体源流凝聚在了方恒的掌心间，那像是一团蓝色的火苗一般，却又散发着宛如星辰一般耀眼的光泽。

    “这是灵力，通过驭灵术将人体与天地灵力所融合在一起，而灵力的来源……便是灵晶。”

    接着，方恒再次控制着画面移动，屏幕上此时渐渐地出现了几个被红色重点标注出来的特殊名词——天元、苜蓿、华卓、光晔、霖炔（que），每个被特意标注出来的名字似乎都代表着某个地点，而每个地点则被标注出来的区域范围也都不一样。

    “以上这几个地点，在现世之中都是五个统治领域，而每个领域所要践行的命途也都不一样。从最开始践行‘生命’的天元，到了如今已经发展出践行‘欲望’的华卓，践行‘秩序’的苜蓿，践行‘不朽’的光晔，另外……霖炔和我们一样，都是践行‘生命’的命途。另外说一下，混沌初开之后，我们现在的世界被称为‘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