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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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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知道皇上当初承诺将来做了买卖后,  会给户部交税的事中,可能不包括这次本就是从户部分得,还被户部给占了大便宜的拍卖物品。

    但是在葛尚书这里,  皇上当初承诺要交税的话,  就是他的免死金牌,  反正是皇上本就有言在先,  就算生气,  也无法因此而问罪于他,  所以他底气十足,  一点都不担心对方的讽刺会成真。

    “皇上与太尊都是深明大义,  心怀天下与百姓的贤明人,怎么会与老夫这可昭日月的忠心计较呢,多谢罗尚书的关心。”

    关心他?他更关心赚的钱还不知道在哪,  就被户部派人候在现场等着要收税的皇上,别被这个脸厚心黑死要钱的家伙给气出个好歹,  还好新帝尚年少,身体正健壮。

    随口敷衍几句离开后,罗次辅才明白过味来,  葛尚书的这番动作,  分明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想要挑衅自开国立朝以来,  一直奉行的旧例,  是想拿皇上的买卖当典型,  剑指他们这些豪门大户的一些私产吗?

    虽然心中这么猜测,  知道这事就算是问到对方面前,  也得不到什么肯定答复,  罗尚书也就没再回去继续试探葛尚书,  而是脚下转了个方向,来到邵丞相所在房间。

    “丞相大人可知户部去圣上开的拍卖场收税之事?”

    正在看文书的邵云博头也不抬的回道。

    “当然知道,要不然,老夫岂能将那用一回价值一百两的包间票给让出去?”

    “那,丞相大人可曾将此事禀报给圣上知晓?”

    邵云博这才抬头看向对方,态度十分坦然的回道。

    “不曾,因为老夫不想早早的败了圣上的兴致,圣上本已负债累累,一直盼着能通过这场拍卖会,多变卖些现钱,结果却还要被人惦记,唉!”

    摇摇头叹了口气后,邵云博低下头,再次看向手中的案卷,这副反应,让罗次辅基本确认,户部跑到拍卖场去等着收税的事,应该确实不是皇上与这些人的共谋。

    “丞相大人既然答应将那张包间票给让出去,应该是对户部打算收皇上税的事,持赞同并支持的态度?”

    面对这赤/裸裸的试探,邵云博的反应很平静。

    “没什么赞同不赞同,就算我不给,户部既然起了这个意,肯定还会想其它办法进去,为免他们提前将这件事情闹出来,老夫才会选择息事宁人的将票给了出去。”

    “人家可是户部,收税是人家分内之事,连皇上都拿他们无可奈何,老夫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个老滑头!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罗次辅只得无奈离开,一想到皇上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被户部成功收走一笔税款,势必会给户部提供足够的底气与依仗,那他们这些人?

    心中再三犹豫过后,罗次辅还是决定要当一次小人,去皇上面前告御状,及时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等到罗次辅得到应允,进入御书房时,立刻察觉到房内气氛有些凝重,少帝正黑着脸坐在那里,顿时意识到自己来得可能不是时间。

    但是一想到这件事若不早点说出来,皇上就来不及阻止,只要给了户部机会,皇上就算不想交也得交,他还是硬着头皮说明来意。

    听说户部的人已经拿到邵云博的包间票,守在拍卖场等着收税,只见皇上脸上的怒意更甚,拍案而起道。

    “朕这就是去户部与他们好好理论理论,当初看到他们分给朕的那些东西,本就让朕生气不已,朕体谅他们户部不易,才会忍下他们的分配方案,结果他们看到朕能设法将东西卖出去,又惦记着来收税,还这么过分的去现场守着,这是看朕好欺负吗?”

    安常煦自打听到他祖母说,户部可能在算计着要收这场拍卖会的税的时候,就已经动气,连他祖母的宽慰,都让他安慰不了他,因为他觉得户部存这心思,实在太过分。

    结果正在这紧要关头,罗次辅又来打小报告,说出户部的人已经拿着邵丞相的包间票,去拍卖现场守着的事,着实有种火上浇油,让安常煦更加生气的效果。

    陈凤琪则在一旁清了下嗓子,慢悠悠的开口道。

    “理论,你能去户部跟他们理论什么?收税是人家代国执法的权利与任务,总不能因为你是皇帝,就可以带头罔顾国法?”

    安常煦不服气的回道。

    “祖母,要是咱们的其它买卖,被他们盯着收税也就算了,可是这场拍卖会上的东西,是什么来历,他们户部比谁都清楚,还好意思来收我的税,他们还要不要……”

    虽然安常煦及时咽下后面那个不合适宜的字,低着头的罗次辅也知道,那个字是‘脸’,而他现在十分确定,人家户部上下是真的不打算要那个,看得出来,真被气急了的皇上,在此前是真不知道户部将要干的事。

    陈凤琪却在一旁摆摆手道。

    “冷静、冷静,不管那些东西是怎么来的,我们现在卖出去,只要赚了钱,人家来收税,就是合理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那些东西分到你这里时,是按市价标的,收税也要按照这个成本价来。”

    听到这话,安常煦才脸色稍霁,重新坐了回去点头道。

    “祖母说得是,反正我们举办这场拍卖会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多回些本,他们户部就算盯着,也占不了多大便宜。”

    眼看皇上被陈太尊给三言两语的劝消了气,罗次辅心中暗急,赶紧拱火道。

    “陛下,户部上下就是看您好说话,才敢如此胆大妄为,将事情做得如此过分,您岂可继续纵容他们?先帝朝时,户部可不敢做出这等放肆的举动。”‘

    说完,又对陈凤琪所在的位置躬身施礼道。

    “太尊可能有所不知,自我们安国开朝以来,对宗室、勋贵与朝臣的私产,向来是多有宽容,陛下乃是一国之尊,富有四海天下,何来交税一说?”

    陈凤琪不动声色的将手中一直拿着翻看的书,递给一旁的刘乐,示意他将自己正好翻开的那页拿给对方看。

    “罗卿家有所不知,你来之时,老身正与圣上探讨到今天的买卖,可能要给户部交税的问题,可是圣上一想起这些拍卖物品的由来,他就对给户部交税一事有些排斥,接着便从你这得知户部不仅要收税,还已经去现场守着的事。”

    陈凤琪叹了口气道。

    “这件事真要说起来,也怨不得皇上会动怒,毕竟他们做得实在太没分寸,吃相太难看了些,可是老身一直反复的翻看国法律文,发现里面明文写着,敢有违法之举,天子与庶人当同罪。”

    说到这里,陈凤琪的神情变得格外严肃,掷地有声的说道。

    “如此一来,皇上身为天子,理当以身作则,做出表率才行,否则,户部如何有底气向其他人征税?而税收,乃是关系到国之本的大事,所以皇上是一定要交这个税的,敢不奉公守法,照章办事,老身我可不依。”

    安常煦知道,这是他祖母又在借机帮他搭台子,心中感激不已,却面带惭愧之色的起身施礼道。

    “是孙儿不该与户部计较税收一事,忘了自己的身份,孙儿惭愧,还请祖母恕罪。”

    陈凤琪点点头道。

    “嗯,知错能改就好,以后你可要记住了?”

    安常煦赶紧应下,罗冷辅则在看到陈凤琪特意翻到的那些条令上,看到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的内容,足以证明对方所言不虚,心中顿时焦虑不已,有些懊恼自己太过心急,没将这事提交到朝堂上廷议。

    现在他一人身单势薄,有些话,以他的身份又不便明言,遇上这位特别喜欢跟人摆事实讲道理,拿各种圣贤理论与律法条文依据的陈太尊,让他没有还手之力。

    有些事,现在大张旗鼓的开始做,肯定容易生事,所以陈凤琪绝口不提其他人,只要求皇上要以身作则的交税,就可以为他们接下来的全面收税计划开个好头。

    在这个大半优质资源都被掌握在那些豪门势力手中的大环境下,开国太/祖为稳定朝纲,拉拢朝野上下的各派势力,给出的一些优厚宽容的政策,可谓是肥了硕鼠,损了国库。

    要不是因为有能耐捞钱,成王府也不至于在养出那样一支私军的同时,仍被抄没百万两之巨的家底。

    多年过去,当初说得临时给的一些优惠政策,早已成为那些权贵之类的利益既得者们,都认为自己更所应当该享有的特/权。

    即便在屡经修订的国法律令上,始终写着相应的条例,也能被直接无视,估计在那些人看来,那些条例都是用来糊弄普通人的而已。

    罗次辅挣扎了两下,都无果而终后,只得无奈告退,安常煦早没了因听说今天的拍卖所得,将会被已经蹲守在里的户部收税而生出的怒意。

    “奶,又连累您了。”

    陈凤琪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

    “本就是我想做的事,就算被那些人记恨,我也不冤,不过这事肯定不算完,接下来肯定还有层出不穷的试探与劝阻,你只需表现出因为户部盯上了你,不得不按律交税,并没有要求旁人也要交税的态度就行。”

    安常煦点头的同时,有些担忧的回道。

    “要是他们因此而觉得的软弱可欺怎么办?”

    “只要他们在本职工作上,也能做到像户部某些尽忠职守的人一样,还能那些人一样,为了国家利益,抛却脸面与下限,你任他们欺一下又何妨?”

    安常煦闻言,深以为然的点头道。

    “奶说得对,只要是为了大局,我就算是适当退让些也应该。”

    “关键在于你要拿捏好度,心中清楚对什么人、什么事退让不亏,要是被人给糊弄着退让,那可就要里子面子全丢了。”

    安常煦认真记下的同时,皇家拍卖场的首场拍卖,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场内权贵与名流富商齐聚一堂,不管是持什么价位的门票进场,所有人都能凭门标兑换到一枚带有把柄的大对牌,遇上看中的心仪之物,都可以自由的举牌报价。

    所有上了拍卖台的物品,经过台上主持人的讲解后,仿佛都变得身价倍增起来,以市价八成左右的价格起拍,往往都能被叫出市价一大截的价格。

    这个结果让坐在其中一间包间中的户部官员们,都激动不已,每一件物品的价格尘埃落定后,就会赶紧记录下来。

    他们手上也有当初将那些东西分给皇上时的备案资料,可以当场算出每一件物品能赚取多少,确保没有任何遗漏与错误。

    与他们所在包间相邻的包间中,赵小雪正好奇的问道。

    “郡主,我看其他人都激动得很,不时的举牌,二三楼的包间中,也都有人出手,我看您怎么一直都很冷静,不曾举过牌呢?”

    这实在有些不大像李常欣爱凑热闹,花钱容易上头的风格,更何况先不说买不买的问题,时时举牌与人竞价的行为本身,也是一件让人觉得很新奇、很刺激的全新玩法。

    这也是件件都被顺利拍卖出去的物品,基本都能严重溢价的原因,有些不差钱的人,在意的压根不是某件物品,而是享受成功将竞价对手压下的感觉。

    因为真实的原因,是她在知道这是她祖母为她哥出谋划策做的生意后,就已经本能的意识到,这里的玩法绝对是个大坑。

    虽然她手上现在是还有些钱,但她很清楚,在这种坑面前,有多少钱都不够往里面扔的,最保险的办法就是避之三尺,忍住想要玩的冲动  。

    当然,只要一想到那背后的真相,李常欣就连想要玩玩的冲动都没有,可是这种大实话肯定不便对人实言。

    “我要是举牌了,没人竞价,必须得买下怎么办?刚从我哥那里搬回那么多,再多,我也没地方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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