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掏空家底
顾参商一声不吭。
看他这样子，谷啸泉哪还有不明白的，不由重重叹气。
“参商，也不用我吓唬你，公司财务什么状况，你比我清楚，”他掏出烟就要叼上，却被顾参商凌厉的眼神制止，于是更加烦躁，“好几家供应商等着尾款，你打算怎么应付？”
他以为顾参商无言以对，刚想劝他，要不再跟洪家大小姐再聊聊，假如她愿意让步，那他可以把手头所有股份交给顾参商，保证他们对公司还有实际控制权，不想顾参商闷闷地回了句：“你别操心，我有安排。”
其实这根本不算回答，但出于对顾参商的信任，谷啸泉也没多追问，只是又强调了一遍：“万一真过不去，你也别总想着自己扛，总该让我这个当师兄的发挥点作用。”
·
离开参天物华，翟天宝终于被睡意彻底击倒，上车后就一路昏睡，直至回到云想。
手机的震动，将她从梦中惊醒。
雷震子：【我记得之前你说要卖ip，有后续吗？】
翟天宝迟钝的大脑如遭雷击，瞬间被吓得睡意全无！
卖ip是为了还钱，她居然忙得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稍一推算，明天就是顾洪武给她的最后期限了……
幸好雷震子提醒了她。翟天宝不敢耽搁，慌忙冲进唐澍云的办公室。
“小唐哥，”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我的画……卖……卖掉了吗？”
这下轮到唐澍云傻眼了。
眼下漫画改编的商业前景极其惨淡，先前有意向的那家公司早就倒闭了，他本来想趁上次吃饭的时候跟那帮大佬吹吹牛骗点钱，谁知让顾参商搅了局，他也就把这事忘到脑后。
被翟天宝的情绪感染，唐澍云也跟着结巴起来：“还……还没……”
又是一个坏消息。翟天宝身子一晃，险些软倒在地。
这笔钱曾经是她最大的指望，如今落空了，她就连跟顾洪武讨价还价的资格都没有了！
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强打精神，拼命寻找自救的办法。
“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10万……不，5万就好，”她自言自语般喃喃地算着，“我拿到工资就还你，每个月还一千……一千五吧，奖金也都给你……”
“不是，大漂亮，你先等等，”唐澍云突然打断她，“什么事啊到底，你要钱要得这么急？”
他的话倒是提醒了翟天宝：要不，让他找刘义贞把钱要回来？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刘义贞挥霍无度，但凡一百万能在他账户上停留超过两天，都属于他良心发现。
何况她已经想好了，等到这事落定，她就要借这个机会跟他彻底断掉关系！
哪怕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回头再告诉你，总之我现在要钱，越多越好，”这时，她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赶忙问道，“上周你带我去见的那个许总，他不是答应给我们一个一百万的项目吗？”
唐澍云眼神一闪，心虚地转过头去：“就刚才的事，你那会不是在睡觉吗？我就给孙善妍了……”
他正要解释缘由，翟天宝已经起身要走：“我去跟她要过来。”
“回来！”唐澍云连忙喝住她，“哪有你这样的？”
“我怎么了？”翟天宝据理力争，“小唐哥，你明明知道，酒是我喝的，项目是我争取的，她什么都没做，凭什么从我手里抢活？”
“不是……你……嗨，”唐澍云泄气地挠挠头，“你才到公司没几天，就独吞一百万的项目，你让别的同事心里怎么想？”
“我为什么要管他们的想法？”翟天宝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思路，“是我能力不够吗？”
“话不能这么说……”
“那要怎么说？由着她从我手里把活抢走，出了问题再把锅甩回来？”
可算说出来了，翟天宝终于长出一口气。
也许唐澍云要说她太要强，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可她现在哪还有余力去替别人操心？
唐澍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沉默半晌，才无奈地长出一口气。
“要不这样吧，”他似乎有些心累，说话也有气无力，“先从公司账上给你划10万，4万算项目提成，6万是预支的工资和奖金。我再借你5万。”
“嘀！”翟天宝的手机久违地弹出提示，她的账户有收入了。
“你也别嫌少，再给多，税务查账没法交待，”唐澍云疲惫地揉揉眼睛，“还有，别声张，不然人人都来借钱，公司该乱套了。”
尽管只有15万，但翟天宝知道唐澍云尽力了，自然十分感激他。
可这点钱远远不够。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颜面了。翟天宝翻开通讯录，把所有有些交情的人全部问了一遍。可一听说她要借钱，对方要么婉拒，要么干脆不回答。
最终，唯一的希望，又落在雷震子身上。
还债的重压下，翟天宝终于克服羞耻，给他发去一段消息。
【您好，感谢关心，ip暂时还没卖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借给我一笔钱，最多85万，所有的手续，我都可以配合您去办理，越快越好。】
看起来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您要是不放心，除了这些插画，我手头还有严家礼大师的真迹可以抵押。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唐突，但我真的走投无路。感谢！】
按下发送键后，翟天宝就陷入无尽的忐忑中。
她开始不停地想象雷震子收到这些消息会怎么想，会不会对她失望，然后又像以前一样，中断和她的联系。
就这样，她在等待和焦虑中度过一整夜。直到起床闹钟响起，她才触电般从床上猛地弹坐起来。
像是断网一样，手机上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怎么办？是拖下去等待奇迹出现，还是接受离婚的结局？
不，不要离婚！
短短一周，她已经从死水般的生活中挣扎起身，还靠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地争取到了心仪的项目！
她问心无愧，又何必惧怕顾洪武的打压！
一瞬间，前所未有的斗志在翟天宝心头燃起。
在勇气的驱使下，她做了一件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