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了，我社恐
顾参商就是参天物华的总裁。给翟天宝安排一个工作，对他来说确实是举手之劳。
……等等！
翟天宝向来迟钝的联想能力突然敏锐了一下。
她记得雷震子无意间提到过，他们是校友，而他和顾参商一样，是计算机系的……
能给内推，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参天物华的员工？
这个发现，让她沉郁的心情突然振奋起来，赶忙回复：【你在参天物华工作？那我们能不能见一面？】
倒不是想和雷震子发生点什么，只是想对他说一声谢谢，感谢他的赞许，让她在最迷茫的时期得到继续前行的勇气。
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唐突了。
雷震子很直接地拒绝了她：【不了，我社恐，不好意思。】
如此干脆的回绝，倒令翟天宝颇有些愧疚。
理工宅男的社恐简直刻在dna里，像顾参商那样不怕公开露面的，完全是基因突变的异类。
她赶紧道歉：【哪里，是我太冒昧了。】
刚想问他这么晚了还没睡，是不是在加班，又来了一条消息：【早点休息吧，晚安。】
隔着网络，翟天宝都能感觉到他的退缩。
果然，物是人非，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年那对无话不谈的密友了。
带着遗憾，她回道：【你也是，晚安。】
·
第二天，一直等到将近12点，翟天宝才等来唐澍云。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宿醉未醒的迷茫，见到翟天宝，他愣了好一会才猛地一拍脑门，嘟囔着：“卧槽，忘了你今天要来……”
入职的一系列手续，他都扔给了公司的现任美术主管，也是唯一的女员工，孙善妍。
“这可是我当亲妹妹待的姑娘，”他揽着翟天宝的肩膀，显出近乎刻意的热切，“你可得照顾好她。”
翟天宝却有些不自在，小心翼翼地从他胳膊下钻出，尴尬地笑着点点头，小声说：“你好……”
孙善妍没有理她，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唐澍云：“唐总，这是公司，别把你那套不入流的做派带过来。”
让她这么一数落，唐澍云立刻收回手，讪笑着挠头，冲她“嘿嘿”一笑。
孙善妍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转头上下打量了翟天宝一番，不冷不热地说：“跟我来吧。”
她让翟天宝先在会议室门口等着，自己则径直回到工位，和其他同事有说有笑，仿佛忘了在帮人办入职。
久违地，翟天宝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敌意。
但她想不通。
论薪酬，她拿的是四千元的底薪，还要熬过半年的试用期；论职级，她是插画师，只比实习生略高一些，而孙善妍则是主美。
这样的她，也能对孙善妍构成威胁？
没等想出答案，孙善妍已经拿着一沓刚打印好的文件，冷淡地叫她来签合同。
翟天宝赶忙跟进去，一边匆匆签字，一边听孙善妍絮叨。
“我们公司是扁平化管理，没有很严格的上下级关系，但该有的尊重还是得有，比如……”
她忽然靠近翟天宝，敲敲桌子，压低声音：“不要以为你和唐总熟悉，就想搞特殊。”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翟天宝松了口气，摇摇头：“不会的，请您放心。”
说着，她将签完字的合同推过去。
孙善妍随手捞过扫了一眼，当即惊讶地问道：“你是华大美院的？成人教育？”
“是本科，数字媒体艺术专业。”翟天宝认真地纠正她。
孙善妍脸色有些不好看。
华大美院，那可是她连边儿都摸不到的顶级学府。
可唐澍云明明说他家妹子毕业三年还找不到工作，不得已才拜托他走了后门……
忽然间，孙善妍脑中灵光乍现：八成习惯了靠关系，学历也一样是水出来的。
“起点高不是你骄傲的资本，实打实的成绩才是，”她板着脸教训道，“干我们这行，态度和经验可比学历重要多了。”
翟天宝诚恳地点点头：“所以今后还要劳驾你费心指点。”
态度还行，孙善妍勉强受用。将合同盖章后交给翟天宝，她又把人带到离大门最近的一个工位。
“以后你就坐这吧。”她冲工位扬了扬下巴。
那是全公司最差的工位，远离空调，冬冷夏热，还背对着唐澍云的办公室，但凡摸鱼，随时会被逮个正着。
不嫌弃的也只有翟天宝了。
她高高兴兴地接受了安排，拿出自带的数位板，刚要连上电脑，却被孙善妍毫无征兆的尖叫吓了一大跳。
“这是什么？”孙善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翟天宝不明所以，疑惑地反问：“你说这个？数位板啊……”
是啊，价值十三万的顶级数位板！
“哪来的？”孙善妍气势汹汹地问道。
这阵异常的动静也把摸鱼摸得正欢的唐澍云招了出来。他一脸迷茫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而无端遭到质疑的翟天宝却比他更在状况外，茫然地看着孙善妍：“我先生给我买的……”
先生？
孙善妍反应了一下，才明白翟天宝说的是她的丈夫，接着又看见她无名指上那枚精致的粉色钻戒。
哦，已婚啊……
按理说，已婚妇女很难动摇她在公司众多男性心中的地位，可孙善妍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长着一张漂亮的脸，用着最好的设备，婚戒镶的都是罕见的粉钻，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凭什么这世上的好事都让翟天宝一个人占了？
孙善妍越想越气，尖声问道：“怎么，公司提供的数位板入不了你的眼，非得显摆？”
就算翟天宝再迟钝，也能感受到不对劲了。
“不是显摆，只是这个用顺手了，”她手足无措地解释，“您要是觉得不妥，我用其他的板子也一样能画。”
唐澍云也帮着打圆场：“嗯，就用公司的。你的板子精贵，带来带去弄坏了多不好。”
偏偏他这一劝，孙善妍愈发认定，翟天宝是在仗势欺人，要挑战她在公司的地位。
“能画？”她压根不接唐澍云的话，一挑眉，斜眼看着翟天宝，“可以。一艘在夜晚航行的船，这就是你的面试题，下班之前画好给我。”
她说完就要走，却被唐澍云一把拉进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