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苦也苦也百姓苦
停留了毒罗国两天，明天将启程前往大陆西方。
途中将会在苏丹国停留。
这一晚，夏臻远是连续两个夜晚呆在船舱，翻着《西方纪略》。
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叱喝声，夹杂着打斗声。
夏臻远起身，走出船舱。
站在甲板上，看过去，见岸上一群人追逐着，转眼间跃上停靠的船上。
码头边停靠的船只不只是大夏的商船，还有来自其它国家的商船。
在月下，夏臻远看得清楚，前面是一个僧侣，手持一柄禅杖，后面追赶的也是一群僧侣，不过双方的穿着不一样。
眼看着双方一边追逐一边打斗，朝着夏臻远的商船过来。
夏臻远劝身边刚出来的千叶语回舱，千叶语不肯。
夏臻远只好一旁护着。
追逐的双方踏上了夏臻远的商船。
前面的那个僧侣身材瘦长，一身粗褐僧衣，僧衣上沾了有多处血迹，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左手耷拉着，显然是受了伤。
右手握着的禅杖也是血迹斑斑。
后面追赶的僧侣衣着却是华丽，身子健壮肥胖不一。
那两边的僧侣追到夏臻远的船上，都已是气喘吁吁，停下来调整着气息。
后面僧侣中看似领头的冲着那个瘦长的僧侣“叽哩哇啦”一顿叱骂，瘦长的僧侣也是不甘示弱，“叽哩哇啦”一顿对骂。
双方言辞激烈。
夏臻远他们站在一边，像看戏一样，可惜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看看四周，发现了人群中有一个懂毒罗语的翻译。
赶忙把他叫过来，让他翻译一下双方在说些什么。
经翻译介绍，大家知道事情的原委。
那瘦长的僧侣是毒罗国佛教阿弥多罗派的苦行僧，叫希达摩。
希达摩一直在毒罗国行走苦修，传播阿弥多罗派的教义。
今天午间行走到此地附近的一个村庄，看见一群释达罗派的僧侣在一户人家行凶。过去一问，原来这些僧侣见这户人家的少女漂亮，就要带少女去佛寺去饲身。
家人不肯，苦苦哀求，那帮僧人就把家人打倒在地，甚至还杀了少女的父亲。
希达摩大怒，与那帮僧侣争执起来，最后动起手来。
那帮僧侣抵挡不住，被打得四处逃散，结果叫来寺里的高手，追杀希达摩。
希达摩架不住对方人多，边逃边打，直到现在，打上了船。
一旁的柳清也解释说，毒罗国佛教派系很多，希达摩所属的阿弥多罗派是其中的一支，另一帮僧人就是释达罗派。
据《婆罗多经》记载，阿弥多罗出生于毒罗国北部一个偏远贫穷的小部落。
阿弥多罗出生时正是春天的早晨，阳光明媚。
随着阿弥多罗啼哭声响起，天空乌云骤集，随即雷电交加，大雨瓢泼，形成的山洪冲垮了部落神祠的山墙。
部落长老认定阿弥多罗是部落的不祥之物，就勒令阿弥多罗的父母杀死这个婴儿。阿弥多罗的父母不忍心，就偷偷地把阿弥多罗遗弃在离部落很远的路上。
阿弥多罗在路边饿得大声啼哭。
路过的母羊伏身而乳，路过的母牛也伏身而乳。
路人看了连连称奇。
阿弥多罗长大后，以野果为食，以野草果腹，风餐露宿。
后寻到一棵菩提树，以地为床，以夜为被，禅定于菩提树下。
不知过了多少年，某一日，几个好奇的村民见阿弥多罗连续几天不见动静，以为阿弥多罗去世，就围上来，想用草席将他埋葬。
突然，阿弥多罗头顶冒出两个光圈。
众人吓了一跳，赶忙伏地祈求赎罪。
阿弥多罗醒来后，自名称“阿弥多罗”，当地土语“赎罪之身”的意思。
后来阿弥多罗就在毒罗国各地传教，言世上一切欲，一切嗔，皆是人身之污垢，只有苦行和慈悲，才能洗去现世的罪孽和污垢，赎回自身的肉体。
这种教义在毒罗国一时盛行，加入阿弥多罗教派的人越来越多，阿弥多罗被世人尊称为佛陀。
随后，一个叫迦勒亚的人，自称佛祖转世，创立了“释达罗”派，声称大众受苦受难，人世苦短，须及时行乐，无累入极乐世界。
这两种相对的教义，在毒罗国传播甚广。
于是，教徒也形成了对抗。
几千年来，时时有冲突发生。
言归正传，回看场上，双方又混战了一团。
瘦高僧人将禅杖舞得虎虎生风，而另一群僧人围着瘦高僧人刀棍齐下，碰撞声、叱骂声，此起彼伏。
夏臻远听到释达罗派僧人叫骂得毫无出家人的规矩，言语污秽不堪，刀棍将船上的物品搞得七零八落，不觉心里烦躁、厌恶。
于是手里暗中出镖，随着打斗声，船舷边上的一只小艇断了绳索，掉落海里。
瘦高僧人见此，也不再恋斗，禅杖猛地横扫，逼退对方，一个箭步，奔到舷边，又是纵身一跃，正好落入小艇，脚下使劲，小艇荡开，离船而去。
那帮僧人一看，也奔到舷边，欲要解开另一只小艇的绳索。
夏臻远冲上前去，急忙拦住。
一个胖大僧人举棍劈头盖脸地猛击过来，夏臻远猛地一巴掌，将胖大僧人击出一丈多远。
僧人们愣住。
夏臻远指着码头，喝道：
“滚！”
翻译跑过来，也指着码头，用毒罗语喝道：
“滚！”
僧侣们看看夏臻远，又看看四周提刀持枪的护卫，于是收起刀棍，悻悻地离开了船。
船员和护卫们开始整理着甲板。
翻译向夏臻远解释，释达罗派的僧侣和阿弥多罗派的僧侣素来水火不相容，
随着释达罗派与世俗政权越来越密切，释达罗派的僧侣越来越追求享乐主义，很多僧侣已经成为了毒罗国社会的蛀虫、毒瘤，贫民，尤其是贱民深受其害。
夏臻远听了也是感喟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