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虚负子嗣之责
“图图，夜已深，回房安歇吧。”张四转过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对图图说。
图图歪着脑袋，凝视着张四，他觉得今天的张四有种异样的气息，像山雨欲来的紧张，如火山即将喷发的前夕。
图图点点头，起身走向自己的寝室。刚走了几步，他突然回头，发现张四消失了，心中疑惑顿生，感觉张四此刻心情极差，似乎在压抑着巨大的悲痛。
河神祠之外。
十位阴卫飘然降落，他们完成了前半夜的巡逻，准备稍作歇息再继续外出。
如今阴卫的数量增加了，巡逻后一部分会来这里短暂休息，确保每日都有人可以轮休。
“嗯？祠内有人？”一位阴卫开口，目光投向河神祠的庭院。
“什么人？深更半夜来拜河神？”众人望向张福睿，有人困惑地问道。
深夜潜入河神祠的情况极为罕见，白天不来，何必在夜晚行踪诡秘？
难道是企图盗窃？
想到这儿，十位阴卫停下脚步，在夜空中注视着张福睿。
“唰！”祠内光芒闪烁，张四自神像上现身。
“参见河神大人。”
阴卫们察觉到河神大人的气息，齐齐躬身行礼。
然而，他们随即察觉到异样，河神大人往日的宁静之气似乎消逝，犹如寒冰窟般令他们感到刺骨的冷意。
阴卫们的神情怪异，他们从未见过河神大人这样的状态，看上去似乎河神大人极为不满。
或者，是愤怒。
……
张福睿直朝河神殿行进。
他缓缓推开大门，步入殿内。
大殿内弥漫着淡淡的馨香，月光从窗外洒入，诸位阴神及河神爷的雕像都被银辉笼罩，显得庄重且神圣无比。
“祖先大人！”张福睿满面虔诚，踏入殿门便“扑通”一声跪下，双手合十，手中紧握着传承信物。
他打算表现得极度恭敬，每走一步便跪一下，直到抵达河神爷的神像前。
“砰！”
磕完头，张福睿抬起头，看见河神爷的雕像上金光熠熠……
在张福睿震撼的凝视下，神像沐浴在神秘的灵光中，接着一道幻影如梦境般从神像中浮现，悬停在浩渺的虚空之上。
那身影渐渐具象化，身披湛蓝长袍，袍上绣着苍山碧水，头顶镶嵌着翡翠的王冠，剑眉之下是熠熠生辉的双眸，五官深邃，气质超凡，足以令世间任何新晋偶像黯然失色。
张福睿心潮澎湃，他不由自主地将眼前的身影与神像比较，发现两者之间竟无丝毫差异。
真人比神像更显鲜活，更富魅力。
没错，这就是张家的始祖，河神大人！
张福睿激动不已，立刻俯身连磕响头，口中恭敬地念道，“第五百八十九代后裔参见始祖，祈愿始祖神恩如海，福寿无疆”
这段开场白他在来时便已熟记于心，此时边磕头边诉说着。
如果有人在此，必会认为张福睿是个虔诚至极，孝顺异常的人，他的诚意无人能及。
张四未发一言，静静地注视着张福睿的一举一动。
张福睿磕完头，滔滔不绝地说了一番后，慢慢抬起头看向张四。
“咕咚！”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
张四的脸上不见丝毫喜悦，只有深沉的平静。张福睿见他步履轻盈，踏空而来，心中不禁泛起不安。
不知为何，张福睿内心涌现出强烈的不祥预感，这种预感愈发强烈，令他心弦剧震，转化为了浓厚的恐惧。
他感觉这一切似乎偏离了他原先的设想。
作为神祗的张四，不应该对后裔的出现感到欣喜吗？本应从此得到张四的认可，权柄在握，享受美人的眷顾，走上掌控风雨的巅峰人生。
张四的目光无意间与他对视，张福睿顿时寒毛直竖。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如同赤裸，心中的秘密无所遁形，仿佛都被张四看穿了。
张四面无表情，凝视张福睿几秒后，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问话，张福睿再次磕头，恭敬回答：“小的名为张福睿，福泽的福，睿智的睿”
张四闻言，眼中掠过一抹难以名状的神色，低语：“福睿，这个名字寓意着期望子女既拥有福运又聪明才智，福于此，睿也于此但愿你能好运连连，智慧非凡，成为有价值之人”
话音未落，张四的手在袖中骤然紧握，怒吼道：“张福睿，你告诉我，你虚度二十九载光阴，辜负了父母的养育之恩，这些年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这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仿佛带着对朽木不可雕的悲痛。
“咕咚！”张福睿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惊醒，慌忙吞咽口水，思绪纷飞，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闪电般闪过。
他明白，始祖已经看穿了他的伪装。看着张四冷漠的眼神，张福睿知道自己无法再装下去。此刻，他明白面对长辈的责问，必须坦诚以对，否则一切将成定局，悔之晚矣
自幼便编织谎言的张福睿，早已习惯了皮肉之苦，这世间真理，他心底里自有一番清晰的认识。
更何况，这位先祖并非凡人，乃是神祗转世，那凌空悬浮的姿态，岂是寻常人所能企及？
张福睿连忙叩首，脸上挤出悔悟的泪珠，“先祖，孙儿知错了，不该为恶，往后定当痛改前非，做个诚实之人，做个有益于魔幻世界的善良之辈……”
张福睿满脑子幻想，他认为张四是千五百年前的古老血脉，一旦相见，必然欣喜若狂。
只要自己声泪俱下，定能博取这位先祖的宽恕。他并非真的孝顺，只是渴望借此获取无尽的恩惠。
张四冷漠注视着低头认罪的张福睿，心中涌起深深的失望。张福睿的心思，他早已洞悉，同时，他对张福睿那精湛的悲情演技也不禁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