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小丑
“兄弟俩感情不和，你做你的，我做我的？”章子龙又问苏汀汀。
苏汀汀一口否认。说高济川夫妻不和她相信，高家两兄弟的感情看得出来的要好。
事情很是怪异，章子龙也被勾出了些兴趣，“你说建议书是财总发给财务副总的，换句话说，无论是高氏上市也好，还是聘用‘大同’做上市审计工作也好，都应该是经过公司高层同意或者授意，而且，内审工作已经做完了。只不过因为你是新员工，并不知道前期相关工作进展情况，只能说在你来了之后，被通知进入审计的，是另一家叫‘永同’的会计师事务所。我说的对吧？”
苏汀汀鸡啄米一样点头，脉络就是这样。
“永同，大同，大同，永同”章子龙嘴里轻声念叨，两条浓而长的眉毛慢慢扬高，脸上一副玩味表情。
对啊，这两家审计机构的名字好有意思哦。
“那，我不敢说我的猜测绝对正确，只能说给你提供一条思路。”章子龙很是坚持律师的谨慎和严密。
他将肥肠炒饭往苏汀汀这边推，准备开讲。
苏汀汀的眉头一挑，身子本能往后倾了倾。
看得章子龙想笑。
“很多公司为了应付检查或者出于自身需要，都会玩阴阳合同，阴阳财务，甚至阴阳审计，很常见。就你所说高氏这种情况，最大可能是公司高层想上市，但是某些方面又不符合上市条件，而且，是严重不符合，以至弟弟的投资公司都不敢沾边替他做包装，这才不得不找了造假王‘大同’。可是对内的、给股东的财报不能做虚假审计，所以有两个审计公司出现的情况。就这，很简单。”
张子龙一通举重若轻的解释将苏汀汀听呆了。倒不是说她单纯得不能接受类似的黑暗操作，而是而是
她眼前浮现出高济川的身影，是那么的风光霁月，坦荡真诚，他会为追求上市造假，造大假？假到高济海都不敢接的程度？
不知为什么，苏汀汀觉着吧，如果说这事是高济海干的，她能相信，可要说是高济川干的，她好像挺难置信。
苏汀汀抬手抹了一把脸，看向章子龙。眼前这人和高氏没有一丁点儿关系，父母是她爸妈好友，是她可以信任的人，要说他恶意中伤高氏，那也说不通。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想拿这东西去要挟高氏。”章子龙冲苏汀汀的手机努努嘴，“我实话实说，就这里面这些内容，都是些小瑕疵，甚至可以说是很常规的调整意见，不太可能对高氏形成威胁，最多也就是泄露一点他家的财务信息而已。”
不怪章子龙会往那方面怀疑，资料一看就是从不能拷贝的系统里偷拍下来的。
“怎么可能！”苏汀汀否认。
“也别说要化身正义之士去举报。我说了，里面提到的问题统统都是小瑕疵，动不了高氏一根毫毛，相反，你所谓的‘证据’来源非法，首先就是大硬伤，再说了，天晓得是不是在你自己电脑上拍下来做的假证据，别没打着苍蝇，自己反倒跌进沟里。”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章子龙好意提醒她。
在章子龙提到“举报”一词时，苏婷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惯会观察细节的章大律师怎么会没发现，他有些惊讶，“你还真想过？别人惹着你啦？”
苏汀汀又否认。
章子龙又说了一堆“与人为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劝她。苏汀汀听得有些不耐烦，要不是他刚帮过自己，说不定就要找借口走人了。
她强调就只是好奇。
章子龙当然不相信，只不过该说不该说的他全说了，姑娘受不受教就不是他能管控得了的。
正事谈完，两人的炒饭都还没吃完。
苏汀汀揉着肚子叹气，剩了一半还有多，真是太浪费了，要不就打包回去，明早再吃？可炒饭这东西原本就是剩饭做的，再“剩”一天？合着冷油，也不知道会不会把自己吃窜稀
她想得很是纠结。
“你该不会打算带回家明天再吃吧？”章子龙被她磨牙皱眉的纠结表情惹笑，调侃问。
苏汀汀咳嗽，放弃节俭。
分手时，章子龙问她春节回不回老家？
苏汀汀是那种典型的“用完人就扔”的德性，她不想给他丝毫可以一起回的可能，当即就答不回，借口是要和爸妈一起去三亚。
“叔叔阿姨春节会去三亚？”
章子龙调高了音调问的话令到苏汀汀听出异样，她“嗯”了一声，又说了句“是的”加强程度。
然后，她就被章子龙脸上意味不明的笑撩发毛了。
回到家后，她立马给妈妈打电话，再次建议一家人春节去三亚度假。
“上次我不就跟你说了吗？你爸这样，压根就出不了远门。”苏妈妈也再次拒绝，“更何况我们已经和子龙爸妈说好了，春节要去隔壁镇新开的农家乐。那儿有鱼塘，采摘，还有ktv，包吃包住一个人一天才五十块钱，那老板娘的娘啊，还教我们做八段锦，据说人家退休前是名老中医，八十多岁了，看上去也就六十来岁模样，可会养生啦。我还没告诉你，上周末子龙爸爸就开车带我们去玩了一天，半个小时的车程，方便又好玩”
所以，章子龙最后的笑不是没有缘由的呵。
苏汀汀捂脸，求神拜佛不要再有求到他的时候。这面，真的没脸再见了。
但他关于那份建议书的讲解却很中肯，苏汀汀记住了：东西有问题，但举报无用。
她强捺下一颗不甘于在原地跃跃欲试的心，要求自己不打无把握之仗。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公司化妆年会前两天。
公司上下一干八卦女生都在相互打听其他人的装扮，据小道消息称，到时还会评选最出镜人物、最逼真人物颁奖。
董欣最积极，在苏汀汀印象里，这已经是她第四次来询问她要装扮成什么人物了。
“小丑，小丑。”苏汀汀第四次回答她。
董欣眦牙瞪眼，“我告你，你可别学她们骗人”
苏汀汀哭笑不得，“我干嘛要骗你，骗你有什么好处？”
她的表情既真诚又坦荡，倒让董欣有些信了，想起其他女生都没个准的回答，董小姐垮下脸，恹恹“唉”了一声。
苏汀汀不回应她的各种反应，董小姐又不高兴了，扯着她追问：“你为什么要扮小丑？为什么啊？多丑啊，都没人喜欢。”
“我为什么要人喜欢？”苏汀汀不解董欣的神逻辑。小丑多好，有帽子，省了做头发的钱；服装便宜，不用像扮其他公主、女王相那样得去租昂贵的礼服；还有，贴个大红鼻子，画两个腮红就算化了妆，经济又省事。
她为什么不扮小丑？傻子才不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