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阴沟里翻船
“肖所，我来。”柳婷这时出现了，她从后门跑进来，俏脸上英气十足，猛地将刚才的愣头青摁倒在餐桌上，又给他带上手铐。
一百多人立刻起身纷纷离去，几分钟后，棋社里只剩下徐大牙和肖晃这些警察。气氛一下子凝滞住了，肖晃仍然在笑，他与徐大牙的目光于空中交错，似乎已经迸射出了火花。
四个民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谁也不动。
一人一猫回到中天市的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肖晃刚上楼，竟然看到林超的老婆和孩子站在自己家门前。
“肖所，我晚上请亲戚们一起吃饭喝酒，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呵呵呵！”徐大牙摆明是明知故问。
“你个臭警察你说什么？”在场有个愣头青，瞪着狗眼站起来骂肖晃。
“和你没关系。”肖晃加大油门，发动机轰鸣，捷达警车驶出朝阳镇。
“就算你调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呢？晚安。”林超的老婆神情更惨，拉起儿子的手慢慢下楼而去。
晚上肖晃没心情吃饭，老九自己去厨房吃冷菜，肖晨没有回来，不知道去哪个同学家了。老九吃完饭跳上肖晃的床，它看出肖晃需要安静，识趣地没有吭声，人和猫就这样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十一个人同时沉默几分钟后，徐大牙沉声对肖晃说：“肖所，你这是不想和我做朋友。”
“喂，哪位？”
老九在花鸟鱼虫市场门口等着肖晃，看到肖晃车来了，肖晃又给它打开门，它迫不急待跳进车里。
徐大牙笑容里充满各种嘲讽，肖晃又看看身后的四个片警，他们东张西望异常冷漠，更像是来看热闹，看肖晃怎么出糗。
肖晃终于有了点欣慰，起码柳婷还站在他这边，看到柳婷把愣头青抓出棋社，他又望向全场所有的人。
“哈哈哈！”肖晃突然也笑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让那些警察和徐大牙都不禁一愣。
“哈哈哈，你有一百多个亲戚？都是什么亲戚，麻烦帮我介绍一下好不好？”
“你闭嘴！”徐大牙急忙制止他，可惜晚了。
“呵，不用了。”林超的老婆惨然一笑。
夜风清凉，吹得人舒爽，可肖晃心里很沉重，他什么也没说，只向柳婷挥下手，就自己一个人开车走了。
柳婷和另外四个片警也回来了，肃然站在肖晃身后，今晚局势的发展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
女人搂着孩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与肖晃目光相对。
“呵呵，还有谁想去派出所溜溜？”
“是啊！”徐大牙煞有其事点点头。
“什么意思？”肖晃脸色微沉。
“哎，老肖，今晚怎么样？”
“咳，肖所，要不一起吃？”徐大牙脸上笑容没变，但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行动失败了，彻彻底底失败了，肖晃终于意识到，他掉进了一个事先安排好的圈套中。朝阳镇是个小地方，但这里的水很深，肖晃初来乍到就摔了个大跟头，也不能怪他，他不是神仙，无法预知一切。
“怎么？你们都不想干了？”肖晃眯起来的眼睛里突然寒光四射。
“嗯，回去也好，以后好好将孩子养大。”肖晃伸手摸摸孩子的头，不由得又想起今晚让人郁闷的行动，“关于林超的事我会调查的，也许能给你们个交待。”
“哈哈，你啊你啊，找了一百多人陪你连吃带喝……哎，菜还不错，那个四喜丸子看着就好吃。”肖晃东拉西扯，搞得在场所有人迷糊加眩晕。
没想到，最后吃亏的那个还是他，要是再不解散，以肖晃现在的“心情”，这一百多人恐怕都要去派出所里了。
“有事？”肖晃打开了门，但没有请她们娘俩进去。
早上七点半，肖晃给自己做了一点热粥，刚喝两口，手机就响了。
“哈哈，来，先把这个给我抓起来。”肖晃大笑着一指那个愣头青，要手下警察抓人。
“哈哈……老徐啊老徐。”肖晃笑着笑着，大步走上去握住徐大牙的手，“你说他们都是你亲戚？”
“我……我要走了，回娘家去。临走前，没什么朋友了，既然你是林超的朋友，就……就想和你说一声。”
“我……我以前在小区里见过你，知道……知道你是警察……”林超的老婆怯生生地说。
徐大牙笑不下去了，他特意安排这些人来吃饭，就是想让肖晃颜面扫地，教训一下这个新来朝阳镇的副所长。
“小肖，我是董爱国，你立刻来派出所见我。”电话里是董所长的声音，十分严厉。
“你怎么知道我家？”肖晃眉头微皱，一边掏出钥匙。
“这个……”徐大牙怔住了，他确实编不出一百多种亲戚关系。
没有筹码，没有赌资，什么都没有，肖晃的心全凉了。
“大家……都回去吧！”徐大牙胖脸微冷，终于下了解散令。
“不，我很想和你做朋友，可惜你不配。徐大牙，我以后会盯着你的，如果你觉得你行，就去中天市打听一下我肖晃。”肖晃懒得再和他废话，最后抬手指指他，然后转身走出了他的棋社。
林超家已经家破人亡，剩下孤儿寡妇孤苦伶仃，她们不在乎法律是怎么样的，也不在乎是不是能给她们个公道，那对她们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林超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如果运气好，林超的老婆能再嫁个好老公，也许她们的命运还能有改观。
棋社里面所有的麻将台上都铺着塑料布，摆着一道道丰盛的菜肴和白酒，差不多有一百多人在这里聚餐，徐大牙就在一张餐桌旁边，手里还拿着酒杯，他们正喝得起兴。
肖晃一手拉着门，回头看着林超老婆孩子的背影，想想林超老婆的话，好像说得很有道理。
“哈哈哈，我告诉你啊老徐，你这叫非法集会知道吗？”肖晃毕竟是精英警察，想给徐大牙编个罪名太容易了，“现在我要求你们立刻解散，拒不服从者，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他一边笑一边给徐大牙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