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勾人
孟夏将手上的礼盒先递给了温絮晚。
温絮晚打开一看是一枚精致的香兰玉钗。
孟夏又将另一个包裹打开,忙欣然道:“公子是真用心呢,每月按时差人送东西过来。”
温絮晚回神盯看了一眼,是几本医书和一盒蓝羽星辰香。
香是师哥白芷珩亲自为她调配,几本医书寄托了他的厚望,他一直想让温絮晚静心学医。
可温絮晚根本就不是学医的那块料,哪里能静下心来看这些东西,比杀了她还难受。
前世她出事后,更不敢和白芷珩联系。
她怕他失望,她怕师父在天之灵也厌恶她肮脏。
后来南平侯府败了,太子对外宣称温絮晚病逝。
他却依然还在给她寄东西,只是寄来的东西原路被退回去,再也没有接收的人。
直到那年慕风将一盒香带给她,她才知道他一直都没放弃过她。
温絮晚将香打开,放到鼻尖闻了闻,一股子神秘而独特的气息扑面袭来,散发着深邃蓝羽的星光气息。
“还是这个味道。”温絮晚轻轻叹了口气。
将几本医书拿起,翻开看了看,这一世定不负他的期望。
她擦了擦眼角泪痕,将玉钗和香交给了孟夏,声音深沉。
“去送到南长斋,就说这支钗是太子送她的,让她好好收着,这香便说是我用不完赠与她的。”
孟夏拿着香的手有些踌躇,蹙着眉道:“姑娘,这是公子亲自制的,你真的要送给二小姐?”
孟夏有些不舍。
她知道这些香的香料极其珍贵,配制的过程极其复杂,白芷珩从开始配制到成品基本需要大半年时间才能完成。
“让你送你就送,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落竹过来填了一句。
香是难得的珍品,前世温汐颜拿这蓝羽星辰香去甄贵妃面前邀宠,还找她骗了方子,今生她不得提前助她得偿所愿。
“落竹,随我去芷芳斋。”
温絮晚整理好情绪,面上恢复如初,一股子要带着落竹去前院看戏的架势。
“今日我和你说的那些铺子,你派人私下里一个个盯着,王家的那个表哥也给我盯紧了。”
“嗯嗯”
落竹点头如捣蒜。
看样子姑娘是要奋起了,那王家表哥她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来到侯府,一股猥琐样儿,等哪天定将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芷芳斋,因王楚雁要将赵玥儿发卖,温景渊抱着赵玥儿在屋内,将所有人都拦在门外。
温絮晚过去,才让人将门打开。
温絮晚看着温景渊抱着赵玥儿怜惜她的样子,似乎昨夜房顶上醉酒说的话全都是醉话。
“呵,狗男人。”
温絮晚心中暗骂一句。
今日本还指望他能带她去一趟襄王府找慕时辛,看这样子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他这怀里的美人儿温絮晚看着倒是喜欢的紧。
没想到说来就来了,难道这老天能读懂她心思?
温絮晚温柔地将地上的美人扶起,怜惜地用指尖帮赵玥儿整理狼藉的鬓发,一不小心看到她脖颈处留下与人欢好后的痕迹,遂伸出去的手一顿,面颊一阵燥热。
赵玥儿许是反应过来什么,连忙将小脸撇到温景渊怀里,像只受了伤的小猫一样寻求着宽大的臂膀庇护。
温景渊尴尬地看了一眼温絮晚,面皮似笑非笑,比哭还难看。
可怀里的女子让他初尝雨露甘霖,昨日她对他说她只属于他时,真是让他发狂。
让他第一次这么想保护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定要护着她。
温絮晚转身给赵玥儿倒了一杯温水。
姑娘身子纤细,眉眼甚是勾人,长相妩媚,楚楚动人,却没有内力,看来是靠一个“媚”字才入的凌霜宫。
凌霜宫聚集天下奇才,只要有一技之长的女子都可入宫门,不会武功也可,往往能杀人的不是靠利刃,而是靠这勾人的魅惑。
“哥哥,不用担心,纳妾不是大事,母亲正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你当着父亲的面再提,她不会不答应,你先放玥儿姑娘回去,赵姨娘自会保着她。”
芷芳斋外亦有赵汝儿派来的婆子接应。
温景渊常年在外征战,性情粗犷,他了解王楚雁性子,平日里说发卖谁便能发卖谁,就未往深处里想。
眼下赵玥儿回到赵汝儿身边才是最安全。
温德骞这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赵汝儿哭泣,赵玥儿自不是寻常王楚雁能发卖的丫鬟。
想到这,他同赵玥儿低声说了几句:“放心,我自会对你负责的。”
便让赵汝儿派的嬷嬷将她带了回去。
“大姐,你快去救救来福,来福快不行了。”门外人群中挤进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穿着矜贵,面庞清秀,却糊了一脸狼藉的泪。
“大姐之前救过三姐的琳琅(一只猫),定能救来福的是不是?”温书易伤心欲绝地看向温絮晚。
温书易最喜爱的忠犬突然死在了昨夜,府上的人只顾看温景渊和赵玥儿的事,没人注意到温书易的狗。
以至于温书易穿进人群里哭泣,他们才将目光从赵玥儿身上移开。
温絮晚拿了帕子帮温书易擦了擦鼻涕,柔声道:“快带我过去看看。”
走进温书易的院子,便见一头偌大油棕发亮、皮毛被养的极好的黄犬僵躺在地上,看样子死的有好几个时辰了。
这犬被养在温书易身边四年,是他六岁时温德骞从边塞特意寻来的品种送给他当玩伴,颇有灵性,这么多年来,未出现撕咬过人的情形,也不曾乱跑过。
“不知怎么,昨日挣断了绳子跑了出去,被我发现时躺在院外狗洞里,就是这番模样了。”
温书易挤着泪眼,因忠犬逝去,许是惊吓,许是悲愤,身体开始发颤。
温絮晚见黄犬口吐白沫,鼻腔里还遗留着药粉,是被人毒死的。
她走到温书易面前,朝他摇了摇头,表示已无救了。
“它中了毒,你想想它最近可有得罪过谁?”
温书易一把抹着自己的眼泪鼻涕,答道:“没有。”
“万般皆是命,你也不要再难过了,找块好地,将它好好下葬,也算对得起主仆一场。”
温絮晚说的恳切,几位姐姐中,温书易最听温絮晚话,便朝她点了点头。
海棠阁,王楚雁正在和温德骞争吵。
“渊儿还未成亲便先纳了妾,日后谁家的姑娘还愿意嫁过来。
这两年渊儿科举不行,也未立过什么功勋,若袭得爵位也是个虚衔,不得势,再弄一房美娇妾在屋里。
但凡有脑子的,谁愿意将女儿嫁过来?老爷这是在逼妾啊!”
王楚雁言辞果决。
这两年皇帝忌惮温家手上兵权,西境战事平息后,便将温德骞调回上京,虽每日上朝议事,皇帝并没有重用之意。
温景渊跟着太子做事,前程刚有些起色,王楚雁还指望温景渊能娶一个高门之女帮衬侯府,也不至于让她汲汲营营这么辛苦。
“赵家虽然没落,可当初若没赵家施以援手相助,我怎能熬过那场恶战,况且人家姑娘愿意做妾。
换句话说昨夜之事,你儿子就没有错吗?不管怎样,人家都是清白姑娘,如今被你儿子给糟蹋了,不应给人家一个交代?”
“哪有清白姑娘会自己爬到男人的床?这种女人温家可要不起。”
堂外的张管事见屋里之人吵得面红耳赤,不依不饶,拿着手上的帖子,在外着急踱着步,不敢上前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