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骗子
温景渊这边刚出了城门,便被温德骞派的人给追了回来。
东宫事出有变,虽出了事,太子力排非议,一力维护南平侯府,并未使侯府卷入这场浩劫中。
温德骞松了口气,连忙派梁管事回来,阻止温景渊去陇右请温庭礼回来。
他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并不想麻烦温庭礼。
温景渊路上便听了梁管事汇报宫里的事情。
他来了寿康斋,让人请了王楚雁和温汐颜,并未找到温絮晚的人。
“太子查出那卖青面獠牙面具的厮是襄王府的人,那厮供出当日推金国公主落水的人也是襄王府派的人。
襄王府时辛郡主之前在宫中与金国公主发生过争执,本只是想教训金国公主一番,没想到会害了她小产。
当日长公主助纣为虐,帮着时辛郡主隐瞒真相,嫁祸二妹,被圣上禁足在永乐宫。
此事皇帝命人封锁了消息,事关皇家颜面,还需再进一步彻查,侯府暂时无碍。”
温景渊说完,几人顿松了口气。
“竟然是慕时辛要害我?”
温汐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何时得罪的这个贱人。
温景渊自是知道其中猫腻,那卖青面獠牙的厮昨夜在侯府那样严打下都未说一个字,怎么可能到了东宫,便供出了事情。
屈打成招的事情他也干过,太子是故意将罪责全推给了襄王府。
其中真相只能等温德骞回来才能问清楚。
不管怎样太子不打算追究侯府责任,还一力维护,侯府顶多会被定个护主不力的罪责,罚些金箔俸禄,自能过去。
只是时辛郡主怕是要难逃罪责。
温景渊想到慕时辛,蜷在衣袖里的手指紧紧攥住,眼中浮现一股复杂之色。
王楚雁想到被冤死的严嬷嬷,眼中冷厉之色浮起,嘴角肌肉抽动了几下。
温老太听完温景渊的汇报,一脸轻松坐在上首。
突然目光狠绝,对面前的温景渊说道:“将昨日看见金国公主落水的人全部打杀了,一个不留。”
不管真相如何,此事定然是越少被人知道越好。
王楚雁这才反应过来温老太的意思,忙上前推着温景渊道:“快去!动作要快!有什么事让梁管事帮衬着你。”
“是!”
温景渊本是一钝,这样平白无故的杀人,他也是头一回做,可见王楚雁和祖母一脸笃定,他徘徊了一瞬又立马答应,退出了房门。
温汐颜想到太子如此维护南平侯府,对太子的高大形象又倾慕了几分。
领着身旁丫鬟,口中哼着几句新学的唱词,兴冲冲回了南长斋,继续学着宫规礼仪。
皇城司,温絮晚被几位官差押进牢狱。
她悠闲地打量着牢里的一切。
各种整人的刑具挂在门前,腥臭味儿扑面迎来,她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前世非人的折磨已将她练就成铜墙铁壁,这些又算的上什么?
她从地上抽出一根蒲草衔在嘴里,翘起二郎腿,若无其事的躺在地上。
等孟夏和落竹收到了信,定会想办法来救她,她现在只需静心慢等。
不一会儿,今日抓她进来的男子便推了一个人进来。
那人端坐在槐木轮椅上,一袭紫袍,面庞清冷消瘦,如雕刻般的五官精致分明,颜如冠玉,眉眼上还缚着一块白绫。
他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一脸漫不经心,浑身却散发着温雅金贵之气。
温絮晚见有人进来,并未搭理。
继续躺在蒲草地上,哼笑道:“识趣的就赶紧把本姑娘给放了,也不打听打听本姑娘是谁。”
上京城里敢抓她的还没有几个人,真是活腻歪了!
男人身旁的侍卫见温絮晚如此不懂规矩,愤然说道:“见到指挥使大人还不快快起来行礼!”
“指挥使大人?”挺大的一个官。
温絮晚这才慢悠悠坐起身,正当她抬眸时,便见一矜贵的男人正拿着她那日去天宝寺求的佛珠在手上转动。
“佛珠?”
温絮晚赶紧在身上翻找,却并未找到,今日事多,并未发觉自己的佛珠丢失,对面的男人怎会捡到她的佛珠?
温絮晚盯着轮椅上的男人,虽缚着一块白绫在眼上,总觉得他的面相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怎么会有这串佛珠?”温絮晚疑惑问着。
那日她买这串佛珠的时候,是专门让寺里的大师教她编织的,佛珠下的福结是她亲手打的,也只有她会打那样的福结出来。
男人低下头,透过一层白纱,看向自己手中的佛珠,勾起薄唇,轻笑道:“温大小姐?”
“女贼,昨日竟敢伤了指挥使,今日你就等着好好受刑吧!”江野一脸严肃,龇着牙道。
温絮晚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眼熟,原来是昨日被她药粉弄伤了眼的人。
“昨日抓不到我,今日想公报私仇,小人行径!”温絮晚嘲笑了一声。
没想到今生的慕风竟然这么弱,只是被她药粉迷了一下眼睛,被银针刺了一下,就需要被轮椅推着,真的是自己太高估他的本事了。
等等,指挥使?他竟然是皇城司的指挥使?
皇城司执掌宫禁,宿卫皇城,刺探情报,不受三衙辖制,直属皇帝。
上能监察百官,下能查民生议论。
权柄之大无人能及,能当上指挥使的都是深得皇帝信任之人,他是皇帝的人!
慕风竟然是皇帝的人!
他一直都在骗她!
还说是什么东宫的影卫?
小骗子!!!
“伶牙俐齿!”男人发着好听的清磁嗓音,声音竟能让人酥到骨子里。
温絮晚一脸没打算放过他的样子,走到他面前。
“啪”的一声,双手撑在面前的木门上。
眯起杏眼,薄唇轻扬:“原来这么弱啊?本姑娘的药粉和银针也没多少狠劲儿,大人这眼睛怎么就伤了呢?还有大人这腿怎么就瘫了呢?要不要本姑娘帮大人治一治?”
“你”江野被温絮晚气的一滞,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
慕时安了解温絮晚性子,并未理会她的嘲讽,嘴角只是淡淡道:“你昨日去李府做什么?”
温絮晚见他如此不解风情又无趣,阔步退了回去,坐在蒲草垫子上,双手插在胸前:“大人不是都看见了吗?偷盗!”
江野见温絮晚如此不知羞耻,还将偷盗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气不打一处来:“你一个堂堂侯府千金,半夜潜入别人家偷盗,你到底是有多缺钱?”
那日他在暗处确实看见温絮晚肩上背了一包的金银珠宝要带走,只是被主上给拦了下来。
“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寸步难行,谁不缺钱?你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