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狐狸
男人头戴金丝嵌玉面具,身穿皇城司夜行锦衣,身长玉立,手拿长剑,腰挂金佩,浑身气势清冷矜贵,让人靠近不得。
他虽戴了面具,可那双狭长的凤眼,身形气质,温絮晚再熟悉不过。
“慕风!”
温絮晚口齿顿住,泪水从晶亮的眸眶里夺眶而出,心头一时间五味杂陈,乱成一锅粥。
“慕风?”
男人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小贼,以为她是被自己给吓傻了,遂收敛了气势,沉声道:
“胸前塞的是什么东西?”
男人声音轻柔且细沉,又透着几分凉薄。
连声音都这么像!
温絮晚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脑间一片空白,顿在了原地。
她前世在东宫的冷宫遇到了一个人,那人说他是东宫的影卫,他常年戴着面具,穿着一身的黑衣。
他为温絮晚带来伤药和吃食,带来外面的消息。
温絮晚问他名字,他说他只有暗号,没有名字。
温絮晚见他像风一样行走,便给他取名为“慕风。”
温絮晚想摘下他的面具,他说影子摘下了面具就会死。
他在冷宫陪了她三年,他说襄王世子正在为尉迟家翻案,等尉迟家翻了案,便救她出去。
可是温絮晚等啊等,等到太子当上了皇帝,她从东宫的冷宫搬到皇宫的冷宫,都没等到来救她的人。
他骗了她。
后来才明白,那些说辞不过是为了骗她活下去的由头,可是让她那样屈辱的活着不如让她去死。
“哼!影卫?”温絮晚轻蔑笑着,满眼恨意地看着他。
见他今日身着华贵,气势威严,皇城司能腰挂金佩的人怎么可能是东宫影卫,他一直在说谎!
“本官问你话呢,为什么要潜入李府?”
慕时安语气冷凝,见这女贼像是真的被他吓傻了,特意提高了嗓音。
方才见她鬼鬼祟祟逼李太医写下什么东西,定不只是偷盗那么简单。
温絮晚被男人提高的嗓音惊回了思绪。
这男人能悄无声息进来,没让她发现,功力定然不在她之下。
哦,时间久远,她倒有些忘了,她的武功也是他闲来无事教她的,她定然是打不过他的。
温絮晚眸光带泪,抽吸起鼻子:“小女方才叫李太医写的就是个普通的药方而已。
小女家中老母患病没钱医治,看不起大夫,便起了歹心。
小女今日将偷盗的东西还给大人,还望大人开恩放了小女,小女真的就这一次手贱。”
温絮晚一边说着,一边将肩上的包裹递了过去,又慢慢伸手去掏藏在胸前的那张处方笺。
呵,掏处方笺?这处方笺对她可重要着呢!她可舍不得掏给他。
温絮晚见男人放松了警惕,连忙从胸前的衣襟里抓出一包药粉,向男人脸上撒去,趁他咳嗽之际,抬起手臂。
藏在袖中的弓弩,一瞬间集齐力量,迅速发力,收缩箭矢的弩盒如四方八卦旋转不停,最后连连刺出三箭。
慕时安被药粉迷了眼睛,却能通过敏锐的耳力避开温絮晚射来的箭矢。
他见这狡猾的女人欲要逃走,连忙运行轻功飞到她面前,挡住了温絮晚去路。
男人单手背在身后,提着一把剑挡在温絮晚面前。
虽被药粉迷了眼睛,可还是一脸自信能徒手抓住面前的女人。
温絮晚本不想伤他,看着他一根筋是不打算放她走的架势,遂又抬起手臂,将箭矢射了过去。
趁他躲避箭矢之时,另一只袖中隐藏暗针的手抬起,浸了毒的暗针从另一个方向飞速刺去,射到了男人的手臂上。
温絮晚趁着男人慌乱之时,匆匆逃脱。
银针毒素引发了慕时安体内的千夜寒毒,使他一时疼痛难忍,便没继续与温絮晚纠缠,故意放走了她。
温絮晚逃走后,慕时安捂着受伤的胳膊,在屋中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毛贼?”他勾起唇角。
这般狡猾歹毒的手段确实是一个毛贼能做的出来的。
药粉刺的他的眼睛生疼,一滴滴血泪从他的眼角滑下。
慕时安感觉不对劲,赶紧朝外面吹了一个口哨,一个黑影听见响声,从黑暗中急速飞了过来。
“爷,您受伤了?”
侍卫凌云见自己主子受伤,连忙拿出一粒黑色药丸喂他服下。
又替他把了脉,见只是看着唬人,却是些寻常好解的毒,才松了口气。
“还好能解!”
又立马问向慕时安:“是方才那女毛贼伤了爷?”
话刚说出口又有些后悔,不是明知故问,方才他们一起过来只是想找李太医讨些药材,没想到遇到女贼偷盗,他们在外围观了半天。
慕时安偏要自己进来瞧瞧,竟被一个女贼给暗算了。
他一把拿着帕子为慕时安擦拭眼角的泪,一把嘲笑着。
“卑职若跟过来,爷怎会被一个女贼给暗算。”
“你给我闭嘴,今日那小狐狸抓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唔~~~”凌云立马闭了嘴,想想又笑嘻嘻道:“爷离不开我!”
半晌后,一个黑影从院外飞入,来到慕时安的身边,在他面前极为恭敬小声道:“爷,那狐狸入了南平侯府。”
“南平侯府”
南平侯府四个大字一字一字从慕时安口中蹦出,似乎里面藏着诸多有意思的东西让他开始兴奋不已起来。
“入了南平侯府,可不好抓!”
凌云正瞅着法子到南平侯府抓人为主子报仇呢。
却看见慕时安受了伤,脸上还浸着笑,不正常,不正常,今日的慕时安也太不正常了!
见慕时安似乎并不是真的想抓了那女贼报仇,倒是给他省了麻烦。
遂对身旁的侍卫说道:“不用去抓了,就让那女贼去祸害南平侯府去吧!”
“”
“爷,李太医暗阁里的药材,卑职已经亲自搜过了,没有我们需要的药,今日又是白跑一趟了!”
“爷,咱回去吧,还得将你手臂里的银针取出来。”
慕时安并未听凌云说的话,他还在想着南平侯府的小狐狸。
敢这么夜闯南平侯府的,还这么轻车熟路,除了侯府那个骄纵坏了的女公子,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