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清落,怪神医的下落我等下告诉。”非离将师清落抱起,朝白马走去,将她放在白马上后,他也跃上了马背。转头对着退后的狼群嗡嗡的说了几句,然后回头一拉缰绳,纵马奔驰。
“我看着你睡。”他轻声说。
“嗯,这倒也是,他毕竟还小。”师清落赞同的道,接着又补了句,“非离,你让学堂的夫子好好的教导他,别让他走上歪路。”
“废物!”一声低吼从他耳边传来,站在他身边的同伴按住他手上的长刀贴近了他怀里劫持人儿几分,围的严严实实的黑色披风被锋利的长刀划开了几分,几乎贴近她雪白的脖子。
温暖的火堆边,亲昵相拥的两个有情人,他们的重叠的身影映在山洞的墙上,形成一副美好的剪影。
“那今日这些是真正的煞堂吗?”
被挟持在黑影面前的师清落怔怔的看着山林间的非离,银质面具,白衣如雪,就离她不过十米远,却感觉他像是远在天边的神祗,带着俯视天下的淡漠,又带着不可仰视的高贵。
“那睡吧,我守着你。”非离轻抚她的纤背。
“严耀建并非严家的人,只是混入严家的一个煞堂杀手,本来在找到你的时候,我就打算除了他。但看那次在天阙王朝煞堂刺杀的行动中,他事先通知了我,就想着姑且留他一命。但是没想到他居然利用严政昶来接近你。”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有点儿困了。”一说睡觉,师清落的睡意就来了,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上下直打架。
“清落,这些敌人我都没有放在眼里。他们奈何不了我。天阙王朝灭的那个煞堂并不是真正的煞堂,只是个以煞堂名义建立的小组织。不然,以徐涵铮、司马策、黎墨三人的本领如何能单枪匹马的挑了他们的营寨?”
在这样的气场之下,挟持师清落的黑影握着长刀的手微微发抖。刚刚非离如踩死一只蚂蚁般踩死他们煞堂最厉害的长老那一幕还在眼前。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面前这个被世人奉若神明的非离丞相,不是谣传。是真正不可侵犯的高高在上的神。
话未说完,“啊”两声惨叫,离惨叫声源较劲的师清落被震的脑子一混,接着,听到了长刀掉地的声音,身体腾空而起,再次回过神来,熟悉的墨香夹着淡淡的莲香传来,她已经在非离怀里了。
以这几次的刺杀来看,想必是拉拢不成,起了清除之心,那么,到底是谁想除掉非离呢?是天启帝吗?她摇摇头,天启帝那么聪明那么和蔼的一个人,怎么会冒天下之大不韪除去非离呢?那么,是云上国的女帝?她真有这么大的野心?
“非离,你现在是内忧外患啊。”师清落轻叹了一声,“那个姓严的是端赐国的人,还帮着外人来杀你。虽然现在除了他,但是,他们那个严家大家长是端赐国的御史,底下还不知道多少人是煞堂的人。”
“原来是你!”师清落咬牙道,她怎么会忘记呢?就是他带着人逼着她与蓉儿两人跳下悬崖。
转头看那挟持她的两人,吓了一跳,刚刚握着刀威胁她的两人,手腕处像糖葫芦一样被一片薄薄的树叶串在一起,鲜血直流。再看那个骂“废物”的人,赫然就是今日狩猎场上见到的严政昶的堂叔。仔细的看了那人的面貌,犀利阴狠的眼神,长约一米的长刀,乌丝铁特制的刀柄。记忆一下子浮上了脑海。
“他还活着,他去了云上国行医了,清落,你别担心。”
在他们的身后,狼群扑上受伤的那两人,疯狂的撕咬,片刻之间,尸骨无存。
在山林间寻了一个山洞,非离将师清落抱入山洞中,升起了火。经这么一番折腾,师清落有点累,但是心头的许多疑问都没有解除,圣药谷为什么被毁?怪神医现在是死还是活?这些杀非离的人到底是谁?桃花哥哥他们毁的是不是煞堂?还有那个严政昶,他的堂叔既然是煞堂的杀手,那么他呢?他的身份是什么?
“清落,我身为端赐国的丞相,将端赐国带入到今天的地位,这几年来,其实也树了不少的敌人。端赐国、天阙王朝、云上国这三国表面上看起来交好,实际上,大小的纷争也不断。圣药谷的那次,是与我有关,当初隐居在圣药谷,是为了避一些麻烦,谁知道,会给圣药谷带来了灾难。”
被称为严耀建的人手一僵,扯开自己的面罩,冷冷笑起来:“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丞相。我这条贱命死不足惜,不过有这个漂亮的小姑娘陪葬……”
“煞堂只是个杀手组织,非离,真正想借煞堂杀你的人是谁?”师清落低头凝思了会儿,心里一惊,以非离的声望,端赐国的人是不会轻易杀他的——严耀建是个例外。想除掉非离的人,那么就剩下天阙王朝与云上国了,这两国眼见着端赐国日渐强盛,国力逐步强壮,心生忌惮是必然的。而让端赐国瓦解,要么拉拢非离,要么除掉非离。
清落的表情非离看在眼里,抬起她的小脸,轻捏一下,笑道:“清落,别为我担忧了,这个煞堂连澜松澜枫都伤不了,如何伤的了我呢?”
非离知道师清落现在心头疑虑重重,生了火后,将披风铺在地上,坐了上去,将她抱入怀中,一一的为她解答她的那些疑问。
“刷”的两片叶子直飞严耀建的胸口,严耀建惨叫一声,那叶子直插入他的心脏位置。非离冷眼看着他痛苦嚎叫,淡淡的道:“你该庆幸你没杀了清落,让你的狗命多活了一年。”
“非离,我师父呢?他现在还活着吗?”师清落抬头问道。
“没……没有,没见过这个人……”
“非离,你……你不困么?”她的小脸在他的怀里蹭了蹭,闭着眼迷糊的说。
非离慢慢的移开放在她背后运功的手,经过今晚这场杀戮,为了让她平静的睡个觉,他不得不对她用了念力,低头爱怜的亲亲怀里沉睡的小脸,他微微的闭上了眼睛,静神养气。
非离墨玉般的眼眸眯起,如花朵般魅惑的红唇中轻吐几个字:“严耀建,你今天别想活着走出这山林。”
听闻江云海还活着,她心里稍微有些安慰了,那个把她当成女儿一样疼爱的师父总算还在,真好。
“早知道就该在天阙王朝的时候就杀了你。”严耀建显然早就认出她来,眼神阴狠的道。
“好。”非离应道。随手为火堆添了一些树枝,低头整了整怀里娇小的人儿的披风,柔声的说:“清落,困了吗?”
“那今天杀你的人呢?是煞堂的人吗?煞堂不是被灭了吗?他们以后还会不会来杀你?”一连串的问题从师清落的小嘴里蹦出。让非离的眼中流淌着丝丝笑意。
“豆子?”师清落惊讶的道,黑水晶般的大眼中闪现一抹深思,“那这么说,豆子在刚开始的时候就是有计划的接近我,在我面前示弱,让我救了他,然后又跟着我们来到了端赐国,接着,又进了学堂,这个豆子小小的年纪,好重的心机。”师清落越说越心惊。
“清落,颈上可受伤?”修长的手指伸过来,解开了她的披风,在看到她的颈部完好无损时,非离的心放回了原处。
斩草除根,这个道理师清落还是懂的。
“我没事,非离。”师清落握住他的手,一时之间脑袋还没转过来,刚刚还在那两个人的手里,成为威胁非离的筹码,怎么现在就在非离的怀里了?她完全没有看到非离怎么出手的。
非离一笑:“那倒没有,他若真的有这么重的心机,我怎会让他接近你?他刚开始确是有目的的接近你,但是被江子丞查出了身份,被遣回了端赐国。而在竹源学堂,严耀建一再想探得你的消息,被他从中给拦断。”
“但是,我觉得这个豆子怪怪的,虽然对我没有什么恶意,但是这么小的小孩,心思太复杂了。”
严耀建捂着胸口处,血迹逐渐从他的手中汩汩冒出,他面色惨白无比,对着非离,浮出一个惨笑:“死在丞相的手下,我算是瞑目了。”
“我师父江云海呢?你们也杀了他?”师清落怔愣的问。
“环境所致,他只是严府的旁亲,可想他从小在严府的待遇。好在他倒有几分韧劲,日后若加以教导,是个可塑之材。”
“嗯……一起睡……”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沉沉的坠入梦乡中。
“嗯。”非离点头,“今日来的才是真正的煞堂,还有天阙王朝皇孙满月礼的那次刺杀,也是真正煞堂的人所为。黑白长老是煞堂的第一高手,他今日带来的这十几个人是煞堂精心培养的高手,可谓倾巢而出。剩下的不成什么气候,等明日回去,我让澜松澜枫他们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