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阿娇的幻象与真
有感于“人生”之大命题的时候，悦悦妹纸打来了电话，首先问我怎么生病了，要不要紧。不得不说人在脆弱的时候，是最容易感动的，比如这时候，悦悦妹纸的关心让我感觉很温暖。
“子涵哥哥，你猜我跟谁在一起呢？”悦悦妹纸兴奋地设问，我装作猜不到附和着问“是谁”，果然是王娇和吕肖。
“显然，纸里面不可能包住火的。”王娇妹纸说话间伸手做了一个“抓”的动作。
对于王娇妹纸的结论，我的第一反应是反驳，终于也没有。答非所问地接话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给你看这个——我来的路上拍的。”王娇妹纸跳跃的思绪让我有些不明所以，只是顺从地接过了手机。
有时候我们惊叹大自然的丰富多彩，感慨生活的变化无常，吐槽文艺作品狗血俗套，当自己成了主角的时候，就只剩下无助和失落。
那是一段抓拍的视频。画面里一片狼藉，一个中年男人倒在血水里，镜头拉近能够看清他痛苦到扭曲的表情。
“我可以坐她的床吗？”王娇妹纸根本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话音未落已经坐了上去，还有挑衅的目光看过来，意思分明是：你不同意又怎样，还想咬我不成？
“我跟你说啊，子涵哥哥，以后咱们就是‘真的’同事了，我今天正式调到分公司了。”悦悦妹纸宣布消息的时候很兴奋。
这就是生活。
接完小红师傅的电话，小窝里一下又安静下来，我去到门外用凉水洗了次头，想要清醒一下头脑，却事与愿违，被冷风一吹，反倒有些着凉的眩晕感。
大概是站太久了，有些累。我选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坐到床上，虽然我不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安慰者，但至少可以做“称职”的听众。
“在总部待的好好的，干嘛跑基层来了？”
紧接着赶过来的医护人员挡住了镜头。
“高一那年，我郑重建议妈妈‘考虑’一下自己。妈妈头也不抬，一边继续为瘫痪在床的外公洗着带有异味的床单，一边轻描淡写地说：‘妈妈都老成这样啦，还有哪个男人愿意要？’”
“妈妈下班后见我正翻着她的记事本，手里为我定制的十八岁生日蛋糕摔在了地上，脏了一地。妈妈十分恼火地冲过来，第二次要打我，被外公制止了，外公淡然地说我已经成年。这就是因果。”
我多想欺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狗血至极的梦，但翻看记录，那条和老妈的通话记录，就真实地刻在屏幕上。
“我一直知道，妈妈还有一本老相册，装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锁在抽屉里。有几次撞见妈妈因为我的突然出现，神色慌张把相册藏起来。第一次被妈妈打，就是因为年幼的我好奇，想偷那盒子。妈妈气得眼眶红肿，从那以后没敢再犯忌。”
“你有心事。我跟你说话呢。都是我一个人在说。”王娇妹纸说话间掏出手机低头把玩。
“那好啊。”对于这样的消息，我其实并没觉得很意外，因为事先已经猜到悦悦妹纸是有“背景”，对于她来说工作就是追求“好玩”，不然谁会傻到调去基层。
“我不太喜欢‘车祸’这个字眼。”王娇妹纸一边要回手机，一边淡淡地说。
那天我并没有找到沈雅彤的身影，事实上小窝里空无一人。
“盒子是外公让我打开的，妈妈周末加班不在家，外公说了妈妈藏钥匙的地方。原来盒子里不止有照片，还有一本已经发黄的记事本。”
王娇妹纸的话语变得空灵。这之后我一动不动，怕发出丁点的声响。
“每个家庭都会有相册。照片里的妈妈很漂亮——是生活榨干了她的青春。”王娇美女的后半句有些文艺，我依旧不知道怎样插话。
“那之后小伙伴们再骂我是‘野种’，我都会据理力争，甚至跟人动手，故意留长指甲，好抓坏孩子的脸。甚至直到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妈妈还有给我剪指甲的习惯。”
“找你们玩啊——”不得不说悦悦妹纸的理由，真的奇葩。
我在小窝的木椅上呆坐着，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直到胖小红打电话过来，才意识到竟然把工作这样一个“正事”给忘记了。
“为了证明真实性，妈妈说我眉角显眼的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王娇妹纸说话间撩起头发，展示不是特别明显的疤痕给我看，之前都没有注意。
“小女孩的我听完故事，感觉很委屈，但也为爸爸感到骄傲。据说每个孩子心中都有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父亲。”
我的确有心事，这是事实。
王娇妹纸突然转身看向我，目光才一接触，我便败逃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看，这不是隔着帘子的吗。”
“你喜欢她。沈雅彤。”
胖小红非要给我起一个狗狗的外号也就算了，没想到少妇郭也有“郭姨妈”这样一个“传神”的别称，但那一刻我没有半点的笑意，用几乎是衰弱的声音回应说是“病了”。
“这故事真恶俗！”
至于王娇美女真的当了真，我是始料不及的。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小窝的门被敲响，开门之后发现是王娇美女，瞬间让我有莫名的慌乱，就像被看了“光”一般。
有那么一瞬间，我在想有没有必要借口阻拦对方。
“懂事以后，我以为小伙伴是嫉妒我有英雄父亲，才千方百计揭穿我的‘谎言’，直到后来看了太多拿别人的痛楚当做笑料的冷漠。”
“那里面记着一个爱情故事：女孩辍学南下打工，被高大帅气的男同事盯上，迅速坠入爱河，为爱燃烧一切，但男人没有担当，辞职返乡，天各一方，再无音讯。”
“其实在这之前，关于父亲的故事不是这样的。在第一个版本里，父亲是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因为舍身救溺水的孩子，永远住进了河水里。”
“十岁那年，妈妈郑重讲过一个车祸的故事：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出了变故，就是因为车祸，爸爸发生了意外。”王娇妹纸这样讲的时候像是别人的故事，我斟酌着要不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又感觉到了多余。
再然后我便听到了王娇美女清澈的声音，首先关心了我的身体，然后问要不要探视。我随口回应说当然很欢迎，还告诉了香山旅社小窝的地址。
“记事本的最后一段很短：我们的女儿出生了。我把过去的事都写在了纸上。以后不会再想起你。”
“妈妈哽咽着说我眉角的疤是小时候没人照看，睡觉的时候掉下床摔的。她亏欠我。”
“她是叫沈雅彤吧？”王娇美女突然这么发问，不知道潜台词是什么。没等我回答，王娇妹纸便坦白说是悦悦鬼灵精告诉她的，心想，天知道悦悦妹纸还爆了什么不该爆的料。
生活回应你的，只有冷漠。
“这是我代表悦悦和吕肖给你带的‘见面礼’。”王娇美女递过来一大袋零食的同时，眼睛已经开始四处打探，在没有征得同意的时候，走去了沈雅彤的小窝。
“你们同居了。”
跟着钻进沈雅彤的“闺房”，我差点没和王娇妹纸撞在一起，忙后退了两步，好在对方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冒犯”，或者没有放在心上。
“小红师傅，你帮我跟‘郭姨妈’请个假，说我今天发烧，去不了了。”大概是我的语调很“生动”，胖小红真的信以为真，还关心我好好养病，她冒死帮我办请假手续。对于这样的大恩大德，我承诺说回头请客吃饭。
说话间王娇美女拿起沈雅彤的相册，随意翻动起来，我不确定让“外人”翻看沈雅彤的隐私合不合适，一时间也找不到理由制止。
那是一场车祸。
沈雅彤不知道去了哪里，有什么着急事，连房门都没有来得及上锁。甚至于打电话过去都被机械的声音提示说已关机。
“我不愤世——”王娇妹纸这时候看过来，我是用眼的余光觉察到的，但没有转头，说了一句很装逼的话：只是很多时候生活会教会人淡然。
“哪能啊，我挺好——不然，怎么请假啊？”我强打精神给出这样的解释，言语间有气无力，只是大大咧咧的悦悦妹纸并没有在意。
“那一天我嚎啕大哭。妈妈把我搂在怀里，替我抹着眼泪，命令我‘不许哭’——也是说给她自己。”
再俗套的剧情，也容不得你辩驳。
“那一天我们母女又一次抱团大哭，外公破例抽了一根烟。”
我多想老妈只是给我开了玩笑，但今天不是“愚人节”，老妈也没有那么高超的演技，可以把语气伪装得那么逼真。
“喂，大汪，你人呢？胆挺肥啊，敢迟到，看回头郭姨妈怎么收拾你？”电话里胖小红压低了声音，混着四周叮叮咚咚装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