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邪毒入体(下)
是丫头她妈打来的电话,怎么办啊?现在都九点多了赵圆圆还没有回家,他妈自然会担心,可是这个电话我却不敢接,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亲姐弟?我惊呼起来。
信上怎么说的?我好奇问,红阿姨坐在我旁边也认真地听着。
可是红阿姨却着实被骷髅吓着了,红阿姨就像看着鬼一样看着骷髅,这到底是啥东西啊,怎么一会儿男人说话一会儿女人说话?
红阿姨情绪有些激动,显得坐立不安,好像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看来这个“赵叔”在故事里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不然不可能让红阿姨如此激动,不过让我想不通的是,这都几十年前的往事了还有啥不能说的啊。
我擦啊,这是什么情况,骷髅竟然模仿赵圆圆的声音是说话,我问骷髅你从哪学的赵圆圆的声音?骷髅摇了摇头,你忘了昨晚你俩打电话的时候开的是免提。原来是这样啊,我恍然,不由对骷髅竖起了大拇指,骷髅这绝技比他的剑法实用多了。
我见红阿姨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她脸上尽是惊疑之色,我不知道红阿姨在害怕什么,只是这尘封的往事正说到紧要关头,可不能就这么无头无尾的断了,而且说不定其中隐藏着破解虫丹之法呢。
说到这里红阿姨飘忽不定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恐起来,你红叔说这信是赵叔写给娘的,赵叔在信上说不让娘给我俩下蛊,更不让我俩成亲……
听完了尘封的往事,我才突然明白了为何红阿姨两口子能够忍受贫寒和孤寂生活在天留山下,又为何苦苦死守着天留山而不卖给开发商,但人都是有欲望的,红叔之所以蛊毒发作估计是对开发商开出的优厚条件动了心。
赵圆圆想了会又继续说,我爷爷知道朱勃丽身重蛊毒,便相信办法替朱勃丽治疗,但是蛊毒和一般疾病不同,那些医书上的药方根本就不起作用,直到有一天朱勃丽告诉我爷爷,她大限将至,让我爷爷不要再来山里看她了,说死的那几天她会变得很难看。
我给骷髅使了个眼色,骷髅便用红阿姨的声音说起了话来,红阿姨惊讶地合不拢嘴,完全被骷髅的神技给吸引住了,一个劲逗着骷髅说话。
都知道?
朱勃丽知道这事后愤怒异常,就挣脱牢笼去追她师弟,但是天地茫茫又去哪里找呢,朱勃丽一路打听一路追到陕西境内,却听到她师弟已经死于战乱之中,于是朱勃丽便在西安定居了下来,再后来又因为下乡运动被分配到天留山当守山人。
我这位朋友可是解蛊大师,他说不会就绝对不会,我们身上的蛊毒就是他化解的,我对红阿姨说。
我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她爷爷之所以将笔记留给她,就是希望她能来一趟天留山,然后找到你们了解当年的事情,这是她爷爷的意愿,这就是我们今天上山的原因,我胡乱说着。
我在屋子转着圈圈,急得直挠头,正想着如何才能让红阿姨开口,突然看到躺在沙发上的赵圆圆,我一拍脑门计上心来,有办法了!
红阿姨见赵圆圆醒过来了,腾地从床上跳下来,连鞋都顾不得穿直接朝赵圆圆扑来,我被红阿姨的举动吓了一跳,潜意识便挡在赵圆圆身前,红阿姨,你干啥啊,赵圆圆刚睡醒还啥都不知道呢,你这么会吓着她的。
对不起就不用说了,现在你们两家人都面对面了,也该把尘封的往事说清楚了吧,我实在是想知道啊。
我奇怪地看着赵圆圆,突然想起赵圆圆一开始并没有对我说实话,这丫头肯定有事瞒着我。
张笑,你不要急,听我慢慢说,赵圆圆拉着我坐在沙发上,我爷爷临死的时候说笔记只能我一个人看,所以我昨天一拿到笔记就钻到书房里,一开始我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却没想到真的找到了黑僵蚕的记载,也在那一页我发现了一封信笺,是朱勃丽给我爷爷写的。
可是面对五百万的金钱谁又能做到真正不动心呢?哪怕是坚守到最后的红阿姨也不蛊毒发作了吗?
骷髅长长呼出一口烟气,然后用刀疤男的声音对红阿姨说,山洞里一共就埋了四只蛊虫,而且都被我们消灭了,所以你不会再中蛊了,尽管大胆说出来。
红阿姨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睛盯着昏黄的灯泡,又陷入了回忆中。
骷髅有些按难不住了,将头盔上面的挡风玻璃打开一条缝隙,然后从兜里摸出两根雪茄,给我扔了一根,自己往头盔里塞了一根,然后用喷火器点着,呼呼地吸了起来,屋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亮着,骷髅有躲在黑暗的角落,所以只要他不卸头盔,没人能看清他的真面目的。
亲姐弟?骷髅也学着我的声音喊了一句,显然我俩都没想到。
赵圆圆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明明白白,却听得我不胜唏嘘,没想到朱勃丽竟然是如此命苦的一个女人,真是相爱相杀,有时候想想爱情这东西还真是让人恐怖咧。
我爷爷临死的时候嘱咐我妈,等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将这本笔记当做礼物送给我,还记着昨天我给你打电话吧,没错,昨天就是我的生日,赵圆圆低着头,歉疚地说,对不起,张笑。
就在此时屋子里突然想起“嘀嘀嘀嘀嘀嘀”的手机来电铃声,声音从赵圆圆身上传出,我摸了半天才在赵圆圆裤子兜里掏出了手机,我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是妈妈。
你说啥?红阿姨先是一愣,然后紧紧抓着我胳膊,另一只手捂着嘴巴,双眼瞪大的大大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躺在沙发的赵圆圆,一个劲地问我,这孩子真是赵叔的孙女?
可是红阿姨现在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完全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我看到她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瑟瑟发抖地蹲在炕角,低着头小声嘟囔着,就好像心灵遭受过严重创伤的精神患者。
我听了骷髅的话才想明白,红阿姨是担心祸从口出再被人放蛊,红阿姨看了看骷髅,扭回头又看着我,我回报以鼓励的眼神。
骷髅心思慎密比我反应快,其实我如果仔细想想也应该能猜到红阿姨口里的“娘”就是朱勃丽。
我见红阿姨精神又开始恍惚,赶紧笑着说,红阿姨别怕,我这位朋友不仅是解蛊高手,而且还是个口技高手,不管男声女声都能给你模仿得惟妙惟肖,不信让我这位朋友用的你声音说两句。
我坐在床边,拉起红阿姨然后指着赵圆圆说,红阿姨你别多心,这丫头他爷爷就是那个大夫,他爷爷临死的时候留下了一本笔记,上面有提到过他和朱勃丽的事情,所以我们才知道的。
我见骷髅和红阿姨玩的不亦乐乎,我心里就跟猫抓似的,虫丹不消除我这每一秒都过得提心吊胆,我正寻思着让红阿姨继续往下说,突然感到有人拽我裤子,我扭头一看却惊喜不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圆圆竟然醒了过来,正揉着眼睛从沙发里爬起来。
白蚕蛊限制的是誓言,红阿姨和红叔已经答应了朱勃丽在天留山守孝二十年就必须完成,就算思想的背叛也会遭到蛊毒的迫害,之所以让红阿姨和红叔结成夫妻是因为他一看到红阿姨和红叔就想到了她和她师弟,如果她当时接受了她师弟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不幸了,所以她想挽回一些遗憾。
当我爷爷知道朱勃丽给红阿姨和红叔下蛊并让他们结为夫妻的时候,彻底愤怒了,觉得朱勃丽已经神志不清,又恢复了炼蛊人的身份开始害人了,但我爷爷却不敢上山,因为朱勃丽信上写得很清楚,我爷爷一旦踏入天留山一步,红阿姨和红叔立刻毒发身亡,只要我爷爷以后不再进入天留山,红阿姨和红叔就性命无忧。
那时候我爷爷经常来天留山采药,两人渐渐熟识了,我爷爷知道朱勃丽是一位炼蛊人而且专炼蚕蛊,蚕蛊害人害己在我爷爷的劝说下,朱勃丽将四只珍奇的蛊虫全部炼成虫丹封入山洞里,也是那一年朱勃丽收留了你们亲姐弟俩……
信里面的内容很杂乱,但是我结合我爷爷的笔记我还是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朱勃丽年轻的时候生活在苗疆的山寨里,跟着师父炼蛊,一同炼蛊的还有一个男的,也就是她师弟,她师弟一直暗恋着她,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人成亲了,心里气愤不已就在新婚之夜偷偷给朱勃丽下了蛊,结果朱勃丽一婆家人全部暴毙,山寨里人迷信都说朱勃丽是扫把星要把朱勃丽烧死,除了这场变故朱勃丽早已是心灰意冷,一心求死,却没想到火刑的当夜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她师弟竟然害死了她师父,然后仓皇逃跑了。
真的不会再被下蛊了?红阿姨怯怯地问我。
看到红阿姨这个样子,我不禁叹息一声,哎,骷髅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太直接了,不太顾及别人的感受,本来红阿姨就不谈愿意提过去的事情,这好不容易开始说了,又被骷髅给吓回去了。
我和骷髅对视一眼,更没敢再说什么,可是我还是很真震惊啊,红阿姨和红叔竟然是亲姐弟。
夜深,人静,空寂的房间回荡着单调的电话铃声,怎么听怎么觉得瘆人,可是丫头她妈卯足劲了打,我实在受不了了,正要扣电池却见骷髅走了过来,从我手里接过手机,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摁了接听键,就听他对着电话那头撒娇着说,妈,对不起啦,我刚才在病房,哎呀,本来是下午回家吃饭的,可是中午的时候我们科的主任打电话通知今晚值班,好了啦妈,别担心了,我今晚就睡医院了,恩呢,知道了妈,你也早点休息哦,拜拜。
我爷爷遵守承诺,在朱勃丽病重的那几天只是守在山下却不上山,但是我爷爷却每天都写信交给樵夫让樵夫交给朱勃丽,所以那几日两人就靠着书信互相交流。
张笑,我都知道,你不用拦着红阿姨,赵圆圆突然在我身后说。
赵圆圆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一脸歉疚地看向红阿姨,却没想到红阿姨却并不在乎,这事情也没啥好隐瞒的,你继续说就是。
所以朱勃丽死后,我爷爷再也没去过天留山,最后郁郁而终,留下了那本笔记,我爷爷在笔记里记下了对朱勃丽的思念和对她的埋怨,笔记里说朱勃丽给红阿姨和红叔身上放的是白蚕蛊。
按照娘的遗嘱,娘死的当天我和你红叔就结为夫妻了,当时也没有人主持,我俩拜了天地拜了娘的遗体就算数,我俩结完婚的第二天就把娘的遗体埋进了山洞里,在收拾娘的遗物的时候你红叔在床底下一个火盆里发现了一封没烧干净的信封,那信封里的信少了半截,却还有半截能看清,我不识字,你红叔认识就念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