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穿戴
昨夜一心想着救家人的时候还不觉得,此刻彻底清醒过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怎么还不过来?还需要本世子请你吗?”外头沉冷的男声已然染上几分不悦。
再不情愿,一切已经发生,她还需要面对。
沈念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忍耐住自体内深处传来的不适,慢慢朝屏风后头走去。
东襄王府世子所住的寝卧自然是奢华无比的,屋内摆放的装饰件件精致昂贵,与她那处单独隔离出来的小间完全不同。
男人穿着中衣站在那扇一人多高,打磨精细的铜镜面前,两个丫鬟模样的下人正垂着头神情恭敬的服侍男人穿衣。
”下去吧。”看见她来,男人挥了挥手。
“是。”
两位丫鬟闻言安静退下。
沈念目光刚在两人身上停留一瞬,便见男人朝她摆手,招呼她过来。
“替本世子更衣。”
“是。”
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沈念毫不犹豫的上前,温顺接手了二人的工作。
虽然只是简单的穿衣,但她从没伺候过人,更没伺候过男人。
这个朝代的衣物层层叠叠,甚为繁复,再加上暮如归贵为世子,为了匹配他的身份身上需要佩戴各种饰品,沈念根本不懂,整个一手忙脚乱。
在经历了两次将本该套在外头的衣服穿进里面以后,她尴尬的脸红的快要滴血,忙又将衣服脱下来,重新穿戴。
暮如归低头看着女人的小手在他身上各处点火,若非早就知道这个女人对他一向避如蛇蝎,几乎要以为这个女人是在勾引他了。
只可惜,他知道,这不可能。
这个女人,犹如一轮清冷孤寒的明月,纵然昨夜他为了让她屈服故意折辱,他也没能满意从她嘴里听到一丝迎合的哭鸣。
“对不起殿下,民女不是故意的。”好容易将衣服的顺序理顺,沈念松了口气,从案上取了玉带想要替他戴上。
“本世子昨夜交代你的话可还记得?”下巴蓦然被掐住,她的脸被迫上抬,撞入男人带着几许情欲的狭眸当中。
什么话?他昨夜有说过什么话?
昨夜连续三次,沈念早已经被他做的神智模糊,哪里还记得他临睡前还说了什么,此刻只能睁着一双懵懂的杏眸看着他。
“看来是不记得了。”似乎并不意外她做出的反应,男人嗤笑一声,手指略带暗示性的轻轻抚弄着她昨夜被折磨的有些微肿的唇瓣。
“既然你不记得了,那本世子就再重复一遍。”
他垂首在女人花瓣似的唇上轻轻一吻。
“从今以后,在这所宅院内,你都应该自称奴婢。”他声音里明显带着愉悦。
说完这句话,男人目光便饶有兴致的落在她面上。
他性格中的恶劣因子,已经让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眼前这个女人,露出诸如后悔,惊慌失措的表情了。
从王府娇养着的妾室,沦为没有名分的通房丫鬟。
若换了任何一人,恐怕都会露出后悔的神色。
只可惜,站在他面前的是沈念。
在她的眼中,同为暮如归的玩物,妾和通房丫鬟相比,本质上两者并无任何区别。
无非一个是待遇好一点的玩物,和一个待遇差一点的玩物罢了。
“谢世子殿下提醒,奴婢知道了。”她盈盈下拜,温顺接受道。
她的脸上没有怨怼甚至没有丝毫的后悔,只有古井无波的平静。
仿佛他所做出的这些自认为十分解气的所谓报复,于她而言并无任何效用。
这样的认知,无疑让男人蓦然沉下了脸。
“你可知,通房意味着什么?”以为她不知通房二字所代表的含义,他手指缓缓摩挲着她面颊,微微用力让沈念贴近他。
他看着她笑,“你是本世子的奴婢,这府里的但凡能称一句主子的,都在你之上。”
他做这些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服软,欺辱不是他的本意,只要她愿意承认自己错了,低下头颅,他会考虑过段时间,就让她恢复做他的妾室。
“殿下说笑了,您说的意思奴婢自然知晓。”
沈念抬眸淡淡的看向他的眼睛,语气不卑不亢,“奴婢会遵循规矩好好伺候殿下。”
为了沈家,她会安安分分的伺候他,但更多的不会再有了。
她知道他想要她如何。
无非是弯下脊梁骨,从此似这府里其他女人一般,心安理得安分守己做他的玩物罢了。
可是作为一个从现代人人平等世界穿越过来的人,她清楚自己做不到。
既是做过人的人,又怎么会真的甘心做别人手里的物件?
彻底放弃自己的独立人格,曲意逢迎做他人的榻上玩物,她的自尊不允许。
“呵,倒是个有骨气的。”看清她眼底的倔强,男人松开掐着她的手。
“行!本世子倒要看看,你能清高到几时。”他冷笑说。
沈念替他绑上腰带,他坐在凳子上,抬脚轻睨着女人跪在地上为自己穿戴鞋袜。
跪下的她脊背挺直,显然是还没有完全适应伺候别人。
像这样的姿态,换了伺候的是另外的人,早被人拖出去打板子了。
王府不需要有骨气的奴婢,也不需要有骨气的妾室。
揣摩和迎合这府中所有主子的喜好,是这府里每一个活下来的下人必修课。
沈念跪着替他将鞋袜穿好,恭敬站起身,“殿下,已经收拾好了。”
暮如归见她面上一派镇定之色,俊眉微挑。
“晚上,等我回来。”临走时,他朝她意味不明的笑道。
男人目光从她微露着的雪白脖颈处一路放肆的逡巡到她的胸前,在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昨夜二人肌肤相贴,即便被衣服遮挡了看不见,暮如归也能想象得出,在这层单薄的寝衣之下,那些暧昧而密集的吻痕从她的脖颈一路蔓延到了何处。
沈念万年不变的面上终于浮现出难堪之色。
她温顺低头,“是,奴婢明白了。”
“乖。”
俯身在她脖间印下一吻,满意看着女人屈辱又无能为力的模样,男人心中的火气终于消下不少。
她不愿又能如何?
既然入了这所宅院,来日方长,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乖乖雌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