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来者犹可忆
御医来得很快,在替江妧把过脉后开了一副安胎药和一副温和进补的药。
青梅正同春柳一块儿抓药,她望着一旁仔细查看药方的春柳,满眼都是崇拜之情。
方才在王妃休息的时候,她已从谢回那里听说了国师设计王爷王妃的事情,心中不免愤慨,没想到国师竟是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她就说那日怎会突然被人打晕,醒来后王妃还不见了。
除此之外,谢回也同她讲了春柳的事情。“暗卫”、“潜伏”这些词对她来说太过新鲜,只有在话本子中才听过,不曾想会在身边遇到。
春柳不知青梅所思所想,她看完药方后心中嘀咕,鸣尘心眼坏透了,但给王妃的药却和这御医开的一般无二。这也是他唯一做过的一件好事了,没有对王妃腹中的孩子下手。
“你还懂药理吗?真厉害。”青梅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感慨道。
春柳听后有些骄傲地仰起头颅,大手一挥道:“这有什么,你若想学我就教你。”
“好呀,那我先谢谢你啦。”青梅听到这话,眼眸一亮,她腼腆地笑了笑,轻声应道。
宋文谦之前在神机营中历练时时常会受伤,她若懂这些的话,也能帮上些忙。
两人嬉笑着回到了府中,准备给江妧熬药。
…
主院的卧房内,江靠在美人榻上,吃着余听辞剥好的橘子。这橘子是宫里新晋供来的,颇为新鲜爽口。
余听辞一边剥着橘子,一打量着江妧平潭的小腹,眼中满是好奇。
江妧见他这般,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笑道:“现在才两月有余,看不出什么的。”
余听辞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的确看不出什么,但东西要提早准备好。”
不等江妧回答,余听辞便掰着手指头细细说道:“项圈和长命锁我明日找宫里的金匠赶制,虎头鞋和虎头帽这些孩童用的东西,就安排府中的绣娘来做,芫芫你好生休息即可。最重要的是产婆和乳娘,也要明日派人去找,而且一定要找靠得住的、经验丰富的,不能让你在生产中太过痛苦。至于孩童玩的玩具,这个我倒是可以做……”
他说着漆黑的眸中已经透露出些兴许之色,立马安排身旁的侍从去准备些木材和工具。
江妧听后拿起小几上的橘子,放在余听辞的手中,娇嗔道:“哪有这么着急的,别的不说,就光稳婆和乳娘这一项,一般都是月份大了才会找的。”
“我们提早准备也不碍事。”余听辞剥着手中的橘子,不忘将橘瓣上的白色丝络也一一摘干净。他将橘瓣喂到江妧的口中,指尖擦过江妧柔嫩的唇瓣时,眸色渐渐晦暗不明。
他与江妧分别的这段时日,每日都在想着她。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自然有些心痒难耐。
但又因着江妧怀孕的缘故,他也不敢肆意妄为,只能想想。
江妧津津有味地吃着橘子,她不经意地抬眸看到余听辞眼中的深沉后,脸颊不由得染上一些嫣红。
她还清楚的记得余听辞在床榻上时,便是这般神色……
余听辞将江妧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缓缓靠近江妧,唇角勾了勾,笑容中带着几分邪气。
江妧见他这样脸颊红的更厉害了,连忙伸手想要将他推开,小声说道:“现在还不行……”
“什么不行?”余听辞存了要逗弄她的心思,故意靠得更近了,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间,声音低沉:“芫芫告诉我,什么不行?”
江妧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她羞赧地低下头,恨不得藏在余听辞的怀中。
余听辞看着她白净的耳尖红欲滴血,眼底的暖意更甚,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胸膛也随之起伏,惹得江妧心中更加羞恼,一双柔荑在他身上拍打了好几下。
“我错了,我错了。”余听辞连忙轻声哄道,他动作轻柔地抱着江源,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语气轻柔:“是我不好,惹芫芫生气了。”
江妧一把拍掉余听辞的手,撇过头轻哼一声。她忽然又想起什么,抬眸看向余听辞,认真地问道:“春柳是不是你特意安排到国师府的?”
自江妧知道春柳是余听辞的暗卫后,便对此十分好奇,但一直没找到机会问问春柳。
余听辞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江妧披散在肩的墨发,他慢悠悠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江妧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随后又说道:“怪不得春柳是十五岁才进了戏班,不像戏班中那些自幼学戏的人,不过她只凭一年就当上了台柱子也是真的厉害”
“春柳做事认真,什么事交给她,她都会做到最好。不过她在这一方面确实有天赋,若我当时没给她下命令让她进国师府的话,估计她此时已经当上梨园的东家了。”余听辞轻声说道,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不过她的本名不是春柳,是鹤叙。”
“鹤叙。”江妧轻声重复了一遍,觉得这名字可比春柳好听多了,估计春柳是梨园班主给起的艺名。
“其实鹤叙也不是她的本名,是她哥哥的名字。”余听辞唇线紧抿,他仿佛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乌黑的眸色像冬日漫长无垠的夜晚:“她的父亲当年因劝谏先王重新考虑我父亲谋反一案而收到牵连,全家流放。但流放路上负责看押的官差没几个是好东西,打骂犯人是常有的事,甚至还想对她下手,她哥哥为了保护他,死在了官差的手里。后来她便以用“鹤叙”这一名字,也算是她哥哥以另一种方式活在这世上了。”
江妧不知这名字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听后也心有不忍,但往事不可追,只愿鹤叙来日可以过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