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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不称职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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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夫人又闭上了眼睛,王魁喝了口茶,看见她恢复了一下,随即问道:“覃曼尔在寻找亲生父母,你知道吗?”

    “是的,”覃夫人闭着眼睛回答,“当时,我刚被诊断出患有癌症。”说完后她顿了一会儿,“月晨和润华为了这件事情很生曼尔的气,他们认为她不应该在我病重的时候去寻找生母。我去检查发现的时候,肿瘤已经恶化了,我只能接受化疗。月晨一直在照顾我,她开车一趟趟地把我送往医院,并在我最难受的时候陪着我。就连润华都来关心我,可是那个时候曼尔却跑去关心”她叹了口气,睁开了那双暗淡无神的眼睛,“润华说她被宠坏了,这应该是我的错,我觉得他说的对,但是你知道,我已经失去了述怀,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孩子了,所以,我总尽力宠着她。”

    “关于覃曼尔寻找亲生父母这事,你知道她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吗?”

    “不,我不知道,因为我害怕。她也应该知道,这事儿会让我多么的不高兴,所以没跟我提太多,我知道她找到了妈妈,当然了,这都是拜媒体所赐,真是可怕,他们不会放过一点儿消息。那个女人跟润华设想的一模一样,穷困潦倒,除了钱什么都不想要,她根本不想要曼尔,真是个很坏的人。但曼尔还是一直去见她,即使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做化疗,还开始掉头发”覃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王魁觉得,她可能希望别在继续说了,她的情绪很低落。但是王魁还是残忍地继续问了下去:“那她生父呢?覃曼尔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已经找到了关于生父的什么信息?”

    “没有,”覃夫人虚弱地说,“我没问,我感觉从她找到她那个糟糕的妈妈开始,我就放弃了问的念头,我不想和她讨论这个话题,太难受了,一点儿也不想。我想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也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

    “你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没跟你提过生父?”王魁继续追问。

    “没有,”她低声说,“没提,你知道的,那次探访的时间并不长,我记得她跟我说她不会待太久,因为她要去见施莹。”

    王魁明显感受到覃夫人的情绪,她感觉她被苛待了,这种感觉就像因久病不起的情绪而无处发泄的病人一样,带着无尽的失望和衰萎,让他想起了罗怀西,这两个人如此截然不同,但都感觉自己被欺骗和忽视了。

    “你还记得那天跟覃曼尔聊了什么吗?”

    “我当时吃了很多止痛药,你知道的,我刚刚做了一个大手术,人还很昏沉,没法记住所有的细节。”

    “但你记得覃曼尔来看你了,对吗?”王魁问。

    “噢,是的,”她说,“本来我在睡觉,被她吵醒了。”

    “你还记得当时都聊了些什么吗?”

    “当然是聊我的术术,”她的气息又开始不稳,“然后,稍微聊了一下她的哥哥。”

    “她的哥哥”

    “就是述怀,”覃夫人说,这个时候她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怜,“我跟她说起述怀死的那天。之前我从没好好跟她说过那件事。那是我这辈子最难受、最痛苦的一天。”

    王魁完全能想象到当时覃夫人的样子:虚弱地歪在病床上,将不情不愿的女儿拉在身边,跟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痛苦,那个死去的儿子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我怎么知道那将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覃夫人又开始喘气。“我根本没有意识到,我马上又要失去一个孩子。”她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一眨眼,眼泪便扑簌簌地滚落了下来。

    “能帮我拿一下药吗?”她伸出一个干枯的手指,指了指那个摆满药瓶的推车,声音已经几不可闻。

    王魁走了过去,药瓶上用各色标签写满了日期和剂量。“哪一瓶?”

    “没关系,都是一样的,”她说。

    于是他拿了一瓶出来,瓶子标签上写着“安定”,他给她递了过去。接着覃夫人倒出了起码超过常人十倍的药量,一把放进了嘴里。王魁赶紧把柜子上的茶水递给她,她的手抖得厉害,他只能帮她扶着杯子,看着她把那些药片吞下去。

    “非常感谢,”她又躺了下去,满眼悲伤地看着王魁把杯子放回到床头柜上,“月晨好像告诉过我,你认识述怀”

    “嗯,”王魁回答道,“我从未忘记过他。”

    “是啊,的确难忘,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每个人见到他都会喜欢他。在我所见的孩子中,他是最会讨人喜欢的,他总是在逗人笑,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他。”她的眼睛又盯向了述怀的照片。

    “之前,我从没跟曼尔好好讲过那件事。当时,月晨和述怀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出去了,然后我们突然听到月晨的尖叫声,接着,润华不停地喊,不停地喊”

    王魁握着笔却一个字都没写,他一直在盯着这个濒死的女人的脸。

    “克舒不让我去现场,也不让我靠近山边,他告诉我出了什么事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我难受得无法呼吸,我觉得我活不成了。我那个时候真的想死的人是我,我真想一死了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根本无法接受。”

    “不过,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想这一切也许是我自作自受,”覃夫人的声音更轻了,她转过头,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因为我太爱他们了,我把他们宠溺的无法无天?述怀、曼尔,我对他们百依百顺,这一切一定是惩罚,如果不是的话,这些事不是太残忍了吗?让我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经历失去他们的痛苦。”

    王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覃夫人希望得到同情和安抚,但他却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同情。他觉得她或许的确是咎由自取吧,领养了他们,却教养不好他们,让他们一个个死于非命。现在她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死气沉沉又无助悲凉,但王魁还是没有生出一丝想安慰的感觉,他看着她,最主要的感觉还是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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