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化妆师
王魁无奈的又听了十几分钟，终于周柳说到了覃曼尔出事的那天的事。她是八号一早从邻居那儿听到的这个消息。王魁小心翼翼地询问后才知道，在覃曼尔死前，她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她了。接着王魁听周柳说在覃曼尔死后，收养她的那个家庭是如何辱骂诽谤她，让她臭名昭著。
“他们不喜欢我去葬礼，尤其是她那个该死的舅舅，你见过他吗？那个该死的，我联系他，说我想去葬礼，可他妈居然威胁我，我跟他说，我是她妈妈，我有权参加葬礼。可是他跟我说，我不是她妈妈，那个神经病才是。真他妈好笑！而且，他说我跟媒体接触惹出了不少麻烦，让我好自为之！但是，是他们找上我的，这个也怪到我头上！”她愤怒地跟王魁说道，“是媒体找到我的，就因为我从我的角度，把这该死的事讲了一遍，我就成惹事精了！”
“好吧，我也不想吵架，至少不能在葬礼上吵。我也不想搞砸什么事，但是就是不能赶我走，我去了，坐在后面，我看见那个该死的罗怀西也去了，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不过，从头到尾也没人赶我出来。”
“那该死的一家人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一切，而我一毛钱也没得到，一毛钱都没有！我敢说，曼尔肯定不想这样，她肯定想要给我点儿什么的，但是，”周柳故作清高地说：“其实我不想要钱，这跟钱没有关系，什么东西都不能取代我的女儿，不管是一千万还是两千万都不行，我只是想留下个念想。”
“我跟你说，要是她知道我什么都没得到，肯定会非常生气。我跟人家说我什么都捞到，他们还不信。女儿留下的成百上千万，而我还在为房租苦苦挣扎！但事实就是这样，有钱人之所以一直是有钱人，这就是原因，他们不需要钱，但永远不介意再多点钱。我不知道刘润华那个混蛋半夜怎么睡得着觉，可他干的，不就这些事吗？”
“覃曼尔说过，要留点儿什么东西给你吗？她提到过吗？”
周柳听到这里，似乎一下子燃起了希望。
“噢，是啊。她说她会照顾我，没错她说过，她要看到我好好的。你觉得，我应该把这话告诉什么人吗？比如某些媒体？”
“我觉得没用，除非她真的立了遗嘱或留下什么东西，写明了给你留了什么东西。”王魁说。
她的脸又沉了下去，“他们或许早把这些东西毁了，从那个舅舅的身上，我一毛钱也别想得到。”
王魁离开了周柳的家，听了一天她的絮叨，他有些累，回家便休息了。
周四，王魁又换上了那套灰色的西装，准时在5点敲响了一号公寓的门。他敲第二下的时候，一个架着眼镜、留着波波头的女人怒气冲冲地来开了门，她犹豫着把他放进了门，这是一个古旧的石头地面大厅，连着花草繁盛的旋梯。女人飞快地穿过走廊，大声喊道：“梅亦泉，有个叫王魁的找你！”
梅亦泉大步穿过走廊，跨入门厅，他今天也戴着眼镜，显得成熟稳重了很多，有很多条口子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黑色的t恤，绣了点儿小亮片。
“你的等会儿了。”他随后说道，“滕瑶正在忙，施莹还要几个小时才有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去那里等。”他指了指右手边的那个房间，从门厅可以看见那里放满了鲜花，还有精致的托盘的桌子，里面有不少蛋糕之类的东西。“或者你也可以像这些没用的废物一样，到处转转。”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对着一群走来走去的男男女女高喝道。他们一下子全散了开，其中一些人穿过了走廊，去了里面的房间。
“你没有别的衣服了吗？”梅亦泉调侃了一句，接着便大摇大摆回他的房间去了，留下王魁一个人。他无奈，只能自己一个人只身走向右手边的那个房间。
在王魁吃了三块蛋糕以后，终于一个又高又瘦的女生走了进来。
“你好，”她笑声说。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箱子，上衣口袋里还插着几支软管和刷子。“梅师说你找我，天哪，真是紧张啊，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这是覃曼尔走后，他进行的首场正式拍摄，真是紧张！”
王魁开始介绍自己他想干什么？可是刚准备开口就被打断了：“梅师什么都告诉我了，想来跟烟吗？”王魁婉拒了。她放下了手里的箱子，她清理了一小块桌子，然后坐了上去，点燃了手里的烟，王魁掏出了自己的笔记本。
“好了，开始吧。”还没等王魁开始问，她又接着说：“事实上，事情发生以后，我一直都在不停地回想那个下午，真是太让人悲伤了。”
“你跟覃曼尔熟吗？”王魁问。
“嗯，很熟。她的好几次拍摄都是我给她化的妆。”
“那天她让我去她家帮她弄弄指甲。我大概三点钟到的，知道马科迪要来了，她和施莹都很兴奋，女生之间的八卦，你知道的。”
“覃曼尔很兴奋，是吗？”
“哦，是的，我给她和施莹都做了指甲，所以，我在那儿待了大概有三个小时，没错，我大概六点钟走的。”
“嗯，覃曼尔她还有点儿心不在焉，一直不停地看手机，我看她手机就没离开过身边，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杨磊肯定在外面乱搞了。”
“她说的？”
“没有，但我知道，她一定很生他的气。不然她为什么跟施莹说，她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她的姐姐？”
这话似乎让王魁看到了希望。
“你也听她说过这个话？”
“什么，不。我是在她死后听别人说的。施莹跟我们都说了。我好像是在厕所里听她这么说的。我反正全信了，毫不怀疑。”
“为什么？”
她有些困惑的答道：“这个嘛，她很爱她姐姐，不是吗？她真正能够依靠的只有她这个姐姐了吧？几个月前，就是她第一次和杨磊分手的时候，在拍摄的时候，我为她化妆的时候，她还说她姐姐很生她的气，还不停地说杨磊是个吃白饭的家伙。你知道吗？这真是个互相利用的行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能真心相待的人没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