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警惕的罗怀西
在吃了几块炸鸡后，罗怀西先开了口：“说实话吧，你是不是记者？为了消息才来找我的？”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王魁在医院外已经花了很多口舌来解释和介绍自己，他为了让自己显得有诚意，已经说了很多覃曼尔的事。
“不，我真的不是记者，我没有伪装自己的身份的必要，我刚才已经说了我认识覃曼尔的姐姐。”
“你是她的朋友？”
“嗯，不过也不算朋友，他雇佣了我，想让我查查覃曼尔的死。”
听到这个，罗怀西一下子恐慌起来。
“你想跟我说什么？”
“别紧张，别害怕，我真的没有恶意。”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王魁看着惊恐的罗怀西，真怕她一下子跳起来。他猜之所以她还在座位上，一是因为手里还没有啃完的汉堡，而是害怕他这个壮汉说不定会干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但是就他从认出她来表现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完全应该不会让她这么惊恐，这让他不由觉得这个姑娘真是知道一些什么？
“没什么事，”他再次向她保证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覃月晨只是想让我再调查调查，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说我跟覃曼尔的死有关吗？”
“不，当然没有。我真是觉得，可以找你聊聊覃曼尔的心理状态，了解一下她是因为什么事导致了死亡，你看你和她是病友，又经常和她见面，我想，或许你能告诉我，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罗怀西刚要开口说话，又似乎改变了主意，转而喝了一大口可乐。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
“那么，她姐姐要怎么证明她不是自杀？说她是被人推出窗户的吗？”
“她觉得有这个可能。”
她又陷入了沉默，一副正在脑中搜索什么的样子。
“我想我也没必要非要和你说话，你又不是警察。”
“嗯，没错，但你是覃曼尔的好朋友，我想你应该愿意帮帮忙，对吧？”
“她就是跳下去的。”罗怀西突然斩钉截铁地说。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王魁问。
“事实就是这样。”
“可是她的家人都意外？”
“她的心情很抑郁。没错，她有的时候就是那样，和我一样，得了这个病就必须意识到，有时候你就是会成为抑郁的奴隶，你控住不了自己，她也一样。”
王魁相信，要是他掏出笔记本，她一定会跳起来就走，于是他尽可能自然而然的引导问题，问了很多其他问题，问她是怎么到这个医院来的，问她怎么认识覃曼尔的。
起初她的疑心病很重，回答每一个问题都要沉默一会儿，字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后面她的话才渐渐流畅。通过聊天，王魁知道她也是一个可怜人：童年备受虐待，缺乏照顾，因为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在寄养的家庭受到严重的家暴和虐待，十六岁就被扫地出门流浪，没有家人无家可归，后来还遇到了车祸，她因此因祸得福，最终在一处被破落楼房里安了身，还得到了治疗的机会。而对罗怀西来说，在门诊的诊所外遇到覃曼尔，无疑是她破败不堪的人生里，少有的幸运的事情，她还颇为动情的说起负责她那组病人的那个年轻的医生。
“这么说，你就是在那儿遇到的覃曼尔？”
“她姐姐没告诉你吗？”
“她说的没有那么仔细。”
“嗯，她加入了我们这一组，是被分过来的。”
“然后，你们就聊起来了？”
“嗯。”
“成了朋友？”
“嗯。”
“你会去她家玩吗？见过她的朋友吗？去过那个健身馆吗？”
“去过她家，去过健身馆，基本没见过她的朋友，怎么啦？”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她的态度缓和了一些。
“我都是陪她去，我不喜欢出汗，大多数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是一起逛街什么的。”
“她跟你聊过她的邻居吗？就是住在她楼下的那对夫妇。”
“王安夫妇？说过一点儿，她不喜欢他们，那女人令人厌恶。”罗怀西突然有些嫌恶的说。
“为什么那么说？”
“你见过她吗？她看我的样子，就好像我就是个下流货色，根本不配和她进出同一个地方。”
“覃曼尔觉得她怎么样？”
“她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老公。那是一个卑鄙小人。”
“怎么卑鄙了？”
“就是卑鄙。”罗怀西不耐烦的说。但没等到王魁接着提问，她又继续说道：“他老婆一出去，他就想让覃曼尔到楼下他家去。”
“那覃曼尔去了吗？”
“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我想覃曼尔一定跟你聊过很多，对吧？”
“嗯，是啊，我们聊了很多。”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双眼望向了窗外，一个路人正在匆匆的拨弄着手里的手机，四处张望。看样子像在找什么人？或是什么地方？
“一开始是这样吧？”王魁说，“后来，你们是不是越聊越少了？”
罗怀西突然站了起来，“我马上要走了，”她郑重其事的说，“我还有事情要做。”
“人们都喜欢覃曼尔，”王魁突然试探地说道，“虽然她有点儿被宠坏了，有时候根本不懂得尊重人，粗鲁又自以为是，但他们已经习惯了。”
“我可不是谁的跟班，更不是谁的仆人。”罗怀西恶狠狠地说。
“或许这就是她喜欢你的原因？也许她把你看做一个平等的人，而不仅仅是一个追随者，一个拍马屁的小丑。”
“对，你说的没错。”罗怀西又坐了下来，情绪也缓和了下来，“我可不迷她。”
“你瞧这个就是她跟你做朋友的原因，你比别人对她更真实。”
“没错。”
“而且，你们的病也有相似之处，是吧？所以你能在某些层面上，比大多数的人都更了解她。”
“是的。”她开始飞快的继续吃东西。王魁真害怕她吃完就立刻走人。他开始讲一些自己童年的悲惨经历，希望进一步拉近彼此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