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谜底
“太史宇截杀过我，受创逃走，它自知力不能及，因而要借刀杀我……”
“这道乌芒，是太史宇吗……”
一尊圣人，并不可怕，但如昔年无名修士一般的圣人，就会让人坐卧不安，习欢与逍遥神子远去，立即返回教门，将此间的事情如实上报。
苏寒从公孙华泉记忆中解析出战天经经文，这是妖皇所留的斗战皇经，亦是此经，让啸月妖皇享有战力宇内第一的无上威名。
乌光波动的更加汹涌，有不甘的怨念浮出。这些乌光完全无用了，已经无法融入暗皇剑。暗皇剑器灵萌生神念，其天性阴毒，如人的恶念一般，不应留存世间。
他迅速离开了此地，背后的凌霄古城，成为一片废墟，苏寒留下了最后一瞥，昔日繁华似锦的东极古城，几乎被烧成了一块巨大的水晶，镶嵌在东极大地。
他从仙临来到真极，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磨砺自己，亦为了寻找那个昔日的劲敌。
妖皇证道，暗皇剑亦蜕变为皇兵。啸月无敌于天下，无人可逼迫他动用皇兵对敌。这柄皇剑，仿佛失去了本有的作用，它寂寞，是无敌的寂寞。
暗皇剑的器灵经过千年的颠簸，终于重见天日，但迎接它的，是冰冷阴森的一座孤坟，和一口刚刚葬入坟中的棺椁，一缕乌光流入了棺材，继而流入了棺中的尸体，已经死去的太史宇，慢慢睁开双眼。
他以混天神偶和河山印强压住残破的仙临塔，又收走了道一棒，两件法器皆是重宝，不可多得。
风姿绝代的公孙华泉，仙临无上的奇才翘楚，此刻悲哀且凄凉，只剩一颗头颅，在长啸流泪。他拼尽了全力，一败之后卧薪尝胆十数年，最终仍是回天无力。
瓶中的波动依然很剧烈，但已经无法辨别了，仿佛无数道记忆的乱流在瓶中碰撞。
这十数年间，公孙华泉一直在闭关，他苦修大道，寒暑不辍，为了道，为了更高的境界，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之苦。
苏寒引出数道道理神纹，环成一圈，随后将玉瓶中的乌光放出。无数缕乌光顿时想要逃散，却被道理神纹紧紧困住。
啸月妖皇身修黑暗经，他亲手锻造暗皇剑，且灌注入最精纯的黑暗圣力。这柄可斩裂天穹的神剑，随着啸月妖皇一步步的走向大成。
暗皇剑与黑暗妖星皆丢失了，太史宇最后可用的，只剩道一棒与啸月妖皇所留的战天经。
他渴望一战，又隐隐畏惧这一战，他想雪耻，彻底抹杀心中的印象，却又怕再次失败，将永远都站不起来。
“请所有闭关的圣人们全部出关吧！不杀此人，会是心头大患！”
他问了自己无数次，又无数次自失的摇头，他在一天天变强，但心中总有一种强烈的感应，无名修士亦在一天天变强。
“为我真极，杀你！”
“啸月妖皇修战天经，无敌于天下，公孙华泉修战天经，却战败身亡。古经，是一样的古经，只是修经的人，不同罢了……”
这是一种难熬的痛苦，独领仙临年轻一代的公孙华泉，只可一败，若再次败于同一个敌人之手，他将重重的倒下，将失败地当成埋骨地。
那个瘦弱且疯狂的太史宇，足足纠缠了苏寒数十年，苏寒抹掉封住瓶口的道理神纹，一阵剧烈的波动顿时传出。
他隐藏在一片荒野中，慢慢掏出了那只玉瓶。所有乌芒被震散之后逃遁的乌光，皆被封在瓶中。
这仿佛是一名只为大道所生的人，他的一生，都在修行与磨砺中度过，他不在意一切，只求可攀登到世间的最高峰。
他不止一次自问，若此刻真的寻到了无名修士，自己有把握将其击败吗？
浩宇仙门内，啸月妖皇举暗皇剑劈裂了那道大门，皇剑亦被重创，留下不可弥合的创伤。他抚摸这柄皇剑，将其中已经受创的器灵摄出，封存起来。
一道沉寂的身影出现在苏寒脑海，他曾目睹过这道身影，那是啸月妖皇，盖代的皇者，震慑了真极星域，有统领诸天之威。
“华泉兄，就这样败亡了吗……”
“它如阴魂，跟随了我多年，只为我有成时，夺我的肉身……”
吃人的恶兽，能够放过吗？苏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转身大步离去。
这一去就是诀别，他再未归来。仙殿在四处流离，其间波折重重。
画面一转，虎跃古城外，乱坟岗中，一名老者默默落泪，他挖出一个坟坑，将自己刚刚死去的独子葬入。最后一锄头挖下时，土层中一颗乌黑的珠子被触动了。
烙印下所有的经文，苏寒若有所思，他缓缓起身，从这片荒野走入了虚空。
“它是暗皇剑的器灵……”
“我不甘！不服！”公孙华泉陡然大喝，头颅在猛烈的摇动，仿佛想要挣脱出来：“我要与你再战！”
仙临修士都双唇发颤，手脚冰冷，在一片落日的余晖中慢慢后退，公孙华泉都死去了，谁还能撄苏寒锋芒。
公孙华泉与太史宇，几乎一拍即合，前者要一扫心中阴霾，大败强敌雪耻，向皇途走的更远，后者要修黑暗经有成的苏寒肉身。
中间的记忆全部模糊了，不知多少年后，暗皇剑的器灵几经辗转，从仙殿中失落，进入中土。
道理神纹覆盖的无数乌光，仍在四散挣扎，想要脱出牢笼。苏寒默默沉思了片刻，他缓缓伸手，一条一条，将这些乌光碾灭。
“此人，绝不可留！”习欢神子急速遁入虚空，向远方逃去，他牙关紧咬，额头有冷汗滴落。
“他现今只是圣人，却灭杀同阶强者如同无物，日后若成为至圣，大圣……”逍遥神子摇头，不敢再想下去。似苏寒这等人物，若步入大圣境乃至更高的次皇境，仙临人，将没有活路。
这一缕乌光，全由黑暗圣力凝华蜕变而出，成为暗皇剑器灵。它夺舍太史宇，但这并非理想的庐舍，它要寻找同源的肉身，身修黑暗经者，无疑是最佳选择。
他在进步，苏寒亦在进步，他们都是绝世的天才，谁也不会比对方慢。
当他茫然无措时，一团乌芒寻到了名动仙临与真极两颗生命星辰的他。
嘶嘶嘶……
苏寒忽略了这些记忆，潮水般的记忆飞闪而过，在昔日仙临圣塔洞外一战时停止下来。
混天神偶落下一缕皇威，公孙华泉的头颅顿时崩裂，苏寒出手如电，一把将其元神抓在手中。
时光在流逝，啸月妖皇得到了成仙的隐秘，他寻找地眼，寻找仙墨石，将仙门后的殿宇劈开，将暗皇剑与黑暗妖星放入。暗皇剑残存的器灵亦被仿佛了碎裂的仙殿中，随后，啸月妖皇远去了，他要在星神山地眼下以命相搏，问鼎仙道。
“道一棒主防，战天经主攻，若真修皇经大成，亦是极为恐怖的敌手。”苏寒收回心神，把玩着仅有一尺的道一棒：“公孙华泉，盖代人杰，但他亦有缺憾，太过心急，不知隐忍……”
波动狰狞且纷乱，这些乌光被混沌光震散，再也无法重聚成完整的乌芒，隐隐约约有苏寒熟悉的气息透过玉瓶飘出。感应到这缕气息的同时，苏寒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个时常惨笑，阴森深沉的太史宇。
整座凌霄古城已经覆灭，城中的仙临人没有一个能够逃脱，皆丧生在九火炎龙之下。苏寒夺公孙华泉识海，并未立即解读，这样的人，记忆磅礴且复杂，观其记忆需要时间。
他要再苦修多少年，才可一雪前耻？十年？百年？千年？
苏寒没有答话，只以冰冷的目光注视公孙华泉的头颅，此人罕世奇才，即便不能登临到皇途的绝巅，但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苏寒却不能饶他，公孙华泉成长起来，将是一名很难降服的大敌。
身影在万水千山中行走，深入了无数绝地，亦横渡过宇宙，他不断的寻觅，最终得到了铸兵的神材。
“你，究竟是何物？”苏寒出言问道。
乌光中的记忆开始散乱，苏寒全力将这些蕴含记忆的乌光稳住。
苏寒打开另一只玉瓶，公孙华泉磅礴的记忆顿时蜂拥出来。其中有他成长的轨迹，有他的喜怒哀乐。
他仔细辨别这些乌光，其中一些已经生出了神念，隐没着记忆。苏寒一一筛选，许多乌光在震散的同时被混沌光完全湮灭，玉瓶中封存的只是一部分。他将孕育出神念的乌光握住，慢慢的解读。
一座古城覆灭，动辄就是数十万人丧生，苏寒却没有不忍，他的心已经在目睹悲惨的真极人被抛入炼尸炉的一瞬间就硬如钢铁。仙临人，就是吃人的恶兽，想要灭绝真极的所有种族。
圣塔洞外，公孙华泉败了，他只剩一颗头颅飘走，仿佛并未被真的击倒，他无比镇定，让所有围观者都惊讶，连圣人亦为其心志而折服。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失败并非未在心中留下阴影，亦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来自星域外的无名修士，有多么强大，强大到几乎不可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