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李常乐无语，怎么感觉这白若若不怎么靠谱啊。
“那我能不去吗？”
“当然不能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能白来一趟。”
李常乐说道：“可我很没有安全感。”
“什么意思？”白若若歪着头看着李常乐。
“我是人族修士，你们妖王要见我，你说我敢不敢去？”
“为什么不敢，我娘又不会杀了你。”
“你说不杀就不杀啊。”
“对，我说不杀就不杀。”
“我不信。”
“你！”
白若若似乎没见过敢这么跟她说话的人族。
“哼，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李常乐看着眼前少女胸前的一马平川：“敢问姑娘贵庚？”
“你无礼！”
“可是你也不怎么讲礼貌啊。”
“我……”
白若若气势弱了一筹：“好吧，我道歉。”
“但是你一定要跟我回去。”
李常乐头疼，油盐不进，真执着啊。
要是常宁的话，早就被他绕进去了。
寇义咳嗽了一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白姑娘到我宗门大殿一叙。”
“带路吧。”白若若说道。
寇义转身，额头青筋突起，怎么，妖王的子嗣都这么趾高气昂吗？
李常乐跟在后面，打量着白若若。
同为妖王子嗣，那梅尤沐隔着几里地就能闻到他身上的妖气，可这白若若修为也不低，却没有一丝妖气。
“难道身上有什么能掩盖妖气的宝物？”
“雪王敢放心自己女儿一个人来这中立地带寻人，保命手段肯定不少。”
“话说狐族生孩子不用找雄性狐狸吗？”
“不过也不一定非要同族，修为到了一定地步，人族妖族本无区分。”
“我这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宗主大殿内，只有风护法照常处理宗门事务，见到寇义带着人回来，上前不禁面露询问之色：“宗主。”
“嗯，风老弟，这位是雪王的女儿，白若若姑娘。”
“雪……雪王？”
“妖王这么快就打上门来了？”一向沉着冷静的风护法也不免大惊失色。
寇义摆了摆手小大：“不是不是。”
“这位白若若姑娘是来找常乐老弟的。”
风护法疑惑看向李常乐，可惜李常乐也是一副我不知道的模样。
“坐下说。”寇义说道。
白若若身份尊贵，寇义也没坐到主位上。
“请问白姑娘，你临行之前雪王都说了些什么？”寇义试探问道。
白若若作思索状：“路上不要贪玩。”
“不要到赤王的领地。”
“不要跟陌生妖族说话。”
“哦，还有不要乱吃东西。”
殿内众人大眼瞪小眼，这姑娘怎么回事？问东答西，说的这都什么跟什么，不是要说带李常乐回去的事情吗？
寇义强行耐下性子，笑着说道：“我是想问，雪王对于李道长是怎么说的。”
白若若看向李常乐：“原来你叫李道长啊。”
“李常乐。”李常乐说道。
白若若点了点头：“李常乐，不如我的名字好听。”
李常乐拱了拱手：“麻烦你说一下你临行之前，雪王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关于我的。”
“我娘说有事找你。”
……
李常乐看着她，迟迟等不到下文。
“没了？”
“没了。”
李常乐叹了口气：“那意思就是我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道雪王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呗。”
“嗯呐。”白若若眸子明亮，一点也看不出狐族的妖媚。
纯真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如果我现在就跑，你有没有办法抓我回去？”李常乐问道。
白若若大惊失色站起身来拦在李常乐身前：“你要跑？”
“不行，你不能跑。”
“我发誓，我娘不会杀你的。”
“我发天道誓言。”
“怎么说来着……”
李常乐眨了眨眼：“我还没跑呢。”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要跑？”
“我只是说如果我要跑，你有没有办法抓我回去。”
白若若松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我好像打不过你。”
“但是你娘是妖王啊，你可以拿妖王的身份来威胁我。”李常乐提醒。
“威胁？不行。”
“我娘说对你要客气一点。”白若若说道。
李常乐盯着她，无言以对。
寇义和风护法也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真够客气的。
“那就请你立下天道誓言吧。”
“顺便问一下，你娘有几个孩子？”
“就我一个啊，怎么了？”
李常乐说道：“没事，你立天道誓言吧。”
李常乐是想知道白若若在雪王心中的地位，如果雪王子嗣众多，死一个也不心疼，天道誓言没用，那他就掉坑里去了。
“怎么立啊？”
“我说一句，你学一句。”
“以天道为鉴，我白若若在此立誓……”
“以天道为鉴，我白若若在此立誓……”
立完天道誓言以后，李常乐说道：“既然如此，我可以跟你回去见雪王。”
“常乐老弟！”寇义心中急切。
而后传音道：“不可冲动。”
“你到妖族领地历练，我不管，但你明目张胆地去见妖王，我不放心。”
“你不要以为这北境的妖族都和我白魔宗内的妖族弟子一样好相处。”
“他们变脸比翻书还快。”
“天道誓言也不是万全之策。”
李常乐笑道：“放心吧，寇大哥，我师父师叔不会让我死在这的。”
“妖王在我白玉观面前，不值一提。”
这其实只是用来安慰寇义的说辞，师父师叔来不来得及出手他心里也没谱。
可是有长青师兄前人开路，李常乐也不是那么担心。
历练归历练，遇到危险那是自己能力不及，可如果妖王亲自下场对付他这个小辈，师父师叔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这只是其一。
其二还是因为这个白若若。
李常乐从她眼中看不出任何矫揉造作与心机，连阿瞳心思都比她深。
能与之一较高下的只有没被话本污浊时的水灵儿。
或许这白若若也是一直养在深闺与外界接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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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捕风堂，两头模样懒散却目光锐利的独角狮子石雕静静趴在衙门口。
一大一小，体型大者如牛，小者如羊，说是狮子，又类似麒麟，头上漆黑独角，甚是怪异。
据传这是上京城历史上有名的大师级石匠师傅墨如斗精心雕琢半年才完工的两尊瑞兽石像，已有三百年历史。
姜国建国以来，它们就一直卧伏在这里。
“此乃獬豸，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有三百年历史，捕风堂亦是如此……”一名老吏员指着那两尊石雕如此介绍。
新入职的林非听着老吏员在那里滔滔不绝，他自认为入职捕风堂，本应该是一件神圣而又庄严的事，而不是在这里跟小学生参观学校一样。
三年前，一道惊雷劈入上京城郊外十五里的村子，徐家坦村，林非的灵魂降临到这个世界。
他在恍惚后，欣然接受，凭借异世的智慧摸爬滚打，啥事也没干，直到前几日一次偶然事件……似乎是老天见他穿越三年一事无成，才赏了他一口金饭碗。
捕风堂最低月俸二两银子，是他这个贫民想都不敢想的高薪。
“遥想我当年，不满十七岁，背井离乡，哦不，十五里不算远，”林非心里想着往事，“这三年什么苦都吃过了，可若非我那神之一脚，绊倒了那个小贼，结识了户部侍郎的千金，我哪有这机会。”
“也不怪哥们运气好，只怪这个时代没有热心小伙见义勇为。”林非自我陶醉。
老吏员见林非有些走神，咳嗽两声，继续说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点卯。”
林非抱拳应是，相当乖巧。
跟着老吏员进了捕风堂，朝偏厅走去，林非管不住眼睛四处乱看，衙门里没多少人，林非猜测应该是大部分都在街上当值。
只有偏厅里剩下几个文员，林非今天并没有按照正规时间来衙门，只是来办理入职手续，顺便熟悉办公流程，和前世不同的是，没有实习期。
“方鱼，拿名册。”老吏员示意一名文员。
那个被叫做方鱼的年轻人捧着一本薄薄的册子走过来递给老吏员。
老吏员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在最末尾添上了林非的名字，林非还注意到倒数第二个名字被红线划掉了。
“与大家认识一下。”老吏员转身对林非说道。
林非作揖：“林非，字千一，上京府桂林县徐家坦村人氏，今年十九。”
字，在这个封建王朝，是读书人的专属，可是林非也是九年义务教育下的资深学渣，自觉比这些教育都没普及的古代人强多了。
所以他这个字，是自己起的，林非觉得穿越这种事，万中无一，可是“万一”又不好听，只能退而求其次，取字“千一”。
先前那名叫方鱼的年轻吏员先开口说道：“我叫胡先礼，字方鱼。”
“李有忠，字季平。”
“陈泰，字子瑜。”
几个文员也都一一自我介绍。
林非挨个作揖，礼数很足。
作为新同事，入职第一天，混个脸熟，这是林非认知范围里的常规操作。
老吏员指向一个空位，对林非说道：“你的位子在这里。”
林非又作揖，道了一句谢。
“方鱼，你负责教他熟悉职务。”老吏员又对胡先礼说道。
林非看向胡先礼，胡先礼也看向林非，友善地笑了一下。
待得老吏员走了以后，众人显然都放松下来。
胡先礼先开口：“林千一，你与林大人是……”
“林大人？”林非不解。他不认识什么林大人。
李有忠插话：“就是刚刚的那位。”
胡先礼解释：“他跟你是本家，叫林幼常，听说你也姓林，而且还亲自带你过来，我们以为你与他是自家亲戚。”
林非恍然。
“林大人脾气不太好，新人入职他一般是不会亲自处理的。”
李有忠也说道：“他以前是武职，听说是因为受了伤落下病根才转了文职，我们都是在他手底下办事的，虽说官职变了，但是衙门里的差役都很听他的话。”
“多谢几位提醒了。”林非微笑。
李有忠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大家就都是同僚了。”
胡先礼抱着一摞书卷堆到林非的桌子上说道：“我们平日里做的就是整理汇总这些卷宗案牍，给它们做好分类和记录，然后编撰成简化版，需要仔细认真。”
“案牍库分甲乙丙丁四级，我们只能接触丙级和丁级，其中又分一二三四，四个房号，比如这个，”胡先礼取出一份编好的卷宗，继续说道，“城北瑞祥当铺遭窃，丢失名贵字画三幅，古玩玉器两件，古董花瓶四只，无人员伤亡。这类只丢失钱财，无人伤亡的归为丁级，几号房视损失钱财多少而定……”
足足半个时辰，胡先礼详细地讲述了卷宗的分级，林非一边给他倒茶润喉，一边做笔记，比前世上课还要认真，幸亏原主不是文盲，要不然给他机会他也不中用。
这月薪二两银子，也不好挣啊。
一个上午，林非感觉自己升华了，胡先礼为了让林非尽快适应，各种类型的卷宗都有，他有种看尽人间疾苦的错觉。
这些卷宗，尽是大大小小的案件，什么梁上君子采花大盗，什么奸淫掳掠杀人放火，这上京城无时无刻不在犯罪。
这是封建王朝的弊病之一，没有科技辅助破案，真凶难以捉拿，也就造成了犯罪成本低，犯罪率高的社会环境，只能靠严厉的刑罚管束。
“可怜的封建王朝。”林非伸了个懒腰，此时正好中午散值。
“林千一，我们打算中午为你接风。”胡先礼笑着说道。
“瓦舍那边新开了一家勾栏，听说那里有位清倌人弹琵琶是一绝。”李有忠提议。
胡先礼举双手赞成。
陈泰本不愿去那种地方，奈何耳根子软。
林非心情复杂，把逛妓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真的好吗。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林非心底默念。
然后就秉着我只蹭蹭不进去的原则跟着他们去了瓦舍，不太远，走路一刻钟就能到。
在以前，林非只敢远远的看看，他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如何，但是他知道这是自己消费不起的场所。
这一条街都是莺莺燕燕，烟花粉黛，这个喊着公子好久不见，那个喊着奴家有礼，更有甚者直接露着白花花的大腿吆喝大爷来玩啊。
林非前世今生都是堂堂热血好青年，见这种场面不免有些燥热。
不过好在这是白天，大多数人来勾栏只听曲，不欢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