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帝阶之战
但下一刻，那支已点燃光火的香烛竟忽然间自行熄灭，随即化为了一缕灰烟飘散而去！
“《天堂镇魂曲》，并没有什么层次的束缚，也并无任何境界的限定，如果面对的是一个凡人，那么她便是一首普通的乐曲。”
在那由天魔琴弦狂舞而成的恐怖漩涡之下，周遭的这片混乱时空竟然被压迫得支离破碎！风起云涌的时空乱流，此刻竟然已是负荷至崩溃的边缘！
时空乱流之间，那飞扬而起的黑色长发，那随风摇摆的雪白长衣，那漫天狂舞的天魔琴弦，合纵而成了一道无与伦比的恐怖漩涡！
“霸王枪！”楚湘玉瞬间停止了琴弦的律动，然后那直视的目光深深凝固在了我手中这黑色长枪之上，一双眉宇深深地紧蹙而起，“霸王枪，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三弟！”看到我忽然死而复生，即使沉着静漠如楚湘玉，那寂静如水的脸上也不禁写满了惊愕！
“小倩，得罪了。”只见楚湘玉那深冷的目光静静一凝，然后就这样一步迈入至小倩的咫尺之间！
那一段段刻骨铭心的过往，那一幅幅难以忘却的画面，那曾经莅临的一切一切，此刻竟犹如影像轮转一般在心海之中一遍一遍地重放着……
天魔古琴，就这样悬浮于楚湘玉的双膝之间，然后那深邃如墨的黑色琴弦，伴随着修长十指的缓缓抚下，在这错落时空之间优雅地律动起来。
“小倩！”只听一声肝呲欲裂的怒吼，那始终静静矗立的棺木竟霎那间冲天而起，然后席卷着无与伦比的愤怒，瞬间横跨至楚湘玉的身前！
兰若寺院、青水河畔、忘川奈河、残日平原……
“你说什么？”听了这话，楚湘玉那始终静漠的目光竟然深深一凛！然后，一股难以掩饰的戾气竟宛若怒潮狂舞一般风涌而出！
与此同时，一道触目惊心的鲜血，犹如血箭一般自小倩的口中喷射而出！
下一刻，那万千光年轮回流转的时空乱流，竟然在这叹为观止的永恒一刻，彻底地沦为了历史的尘埃！
时光扭曲的次元异空之中，一道道暴戾的异空疾风，疯狂地咆哮肆虐着！无数呼啸飞逝的陨星异石，犹如死神般擦身而过！无数道崩裂的空间裂缝，宛若一张张暴虐的疯魔裂爪，将这本已扭曲的时空隧道撕扯得支离破碎！
整个世界，所有轮回，除了这一曲凄切幽美的《倩女幽魂》，竟是再无其他。
毕竟以身为箭破除红莲之火，这可并非普通的死亡，而是一名神祗以燃烧神之本源作为代价而换来的形神俱灭。若不是历经了轩辕世界的那番神奇之旅，那么即便是自己也很难想象眼前的一切竟是真实。
“《倩女幽魂》，这首曲子固然是我心中最爱。”我云淡风清地矗立于时空乱流之间，淡淡说道，“但是她太过凄婉哀凉，而且我一直以来始终不喜悲剧，所以如果可以，我实在不想再奏起这曲《倩女幽魂》。”
“所以，《天堂镇魂曲》的本身，便是所有的一切。”
“希晨！”小倩瞪大了双眸，不可思议地凝望着那守护在自己面前的棺木！
话音落下，楚湘玉便伸出手来，将这支已经深深点燃的香烛，强行插置在了那悬浮于前的棺木之上！
因为作为九黎族少主的他，可是比谁都清楚地知晓，这霸王魔枪的真正主人究竟是谁。
“临行之前，有人曾经嘱托我。”我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对面那开始动容的楚湘玉，唇角轻轻一笑，“要用手中这支霸王枪，去将楚湘玉这个逆子彻底打醒！”
“小倩，我回来了。”我心疼地望着眼前那喜极而泣的美丽女子，轻轻地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花，柔声道，“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守护在你的身边。”
“楚湘玉，你这个混蛋，快点住手！快点给我停下！”
“希晨！”小倩努力地睁大了双瞳，一双蕴满泪花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生怕一个眨眼，眼前的男子便会随着泪水的滴落而消失不见，“这是真的吗？我真的没有眼花，你真的回来了？”
“霸王魔枪，旨在破除一切！”我唇角浅浅一笑，然后手中黑色长枪遥指而起，“自然，也包括你刚刚所说的，那所有的一切。”
天魔古琴！霸王魔枪！就这样在这九转归一的永恒瞬间，轰然交汇！
记忆之中，这仿佛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楚湘玉竟是如此的动怒！
我转过身来，然后深冷地凝视着对面的楚湘玉，沉声道：“楚湘玉，你我之间的恩怨纠葛，是该到时候彻底清算了。”
“小倩，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同他硬碰，赶快离开那里！”
“希晨。”她就这样深深地凝望着我，轻轻地抚起小腹，柔声道，“我会和孩子一起，在这里一直等你回来。”
楚湘玉那深邃的语句在脑海中流转，天魔琴那凄美的旋律在心宇中荡漾，而那一幅幅刻骨铭心的难忘画面，却伴随着眸中之光的深深凝起而静止凝结，然后宛若雨云散落一般支离破碎。
蜃楼城外、幻宇之中、朱雀台前、雪山之下……
伴随着这个令在场所有人尽皆目瞪口呆的声音，那悬浮于空的棺木之门竟然自行开启！下一刻，一道璀璨的身影霎那间破棺而出！
“小倩，我理解你心中的凄苦。”楚湘玉静静地凝视着对面的小倩，静漠如水的目光却是更加的咄咄逼人，“但是今日这支香烛，无论如何我都要为三弟点上。”
“楚湘玉，你想亵渎我夫君的灵位，除非我死！”鲜血，自小倩那美丽的唇角间缓缓地渗了下来，但是那双倔强的眸子却竟是没有任何的退却。
我心急如焚地呐喊着，唇角之间竟然已经被那紧扣的牙齿生生嗑出了血痕！
“但是，如果她此刻面对的是一位九转、是一名帝阶，那么她便就是那终极永恒的九转归一。”
“三弟。”一身雪白长衣的楚湘玉，静静地飘逸于时空混乱之间，那优雅脱尘的唇角之间，浅浅地微笑着，“你此番安然归来，为兄便以此曲为礼，恭贺你莅临九转帝阶！”
“三弟，难道在这一刻，你依然要抗拒我的好意。”楚湘玉静静地凝视着那横跨虚空的棺木，一双眉宇轻轻蹙起，“不过我曾说过，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为你点燃这最后一支香烛，谁都不可以阻止，包括你。”
小倩用力地点了点头，冲我温暖地一笑，那笑容，宛若瞬间绽放的美丽花海，洋溢着万千的温柔。
破碎镜像之中，我静静地矗立于原地，手中那通体深邃的黑色长枪，遥指着那纷乱飞舞的混乱镜片，直至虚空之内那一切的凌乱纷飞彻底地化为永恒的湮灭。
“时空乱流？”楚湘玉目光深深一凝，随即唇角释然一笑，静静说道，“的确是一个再为合适不过的地方。”
“三弟，你竟然真的回来了，仿佛每一次，你都能给我带来无与伦比的惊讶。”楚湘玉目色深邃地凝望着我，那眸光之中所蕴含着的复杂情绪，已经无法用语言或者文字能够言表，“我这一刻的心情，不知应该说是欣喜，还是失落，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不过无论如何，你还活着，便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
凄美的乐声，难忘的旋律，宛若寂静流转的池水，飘逸至身前，缭绕至脑海，蔓延至心宇，淹没至灵识。
置身于这片濒临崩溃的混乱世界，我那直视的目光始终没有丝毫的动容，而是无比专注地凝视着手中那遥指而出的黑色长枪，向着那漩涡的终点深深一刺！
“小倩。”我缓缓地回过头来，目光温柔地凝视着面前的小倩，“等着我。”
果然如此！我心中淡淡一笑。楚湘玉，他根本就不屑纠结我为何会一枪破除他的《天堂镇魂曲》，而是将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我手中这支足以与天魔琴分庭抗礼、甚至更加霸道的王者之枪上。
“但是，就如同你刚刚所说的那样，我们之间的夙命，必须是到了应该彻底终结的时刻，而且。”只见他那深邃的眸光深深凝起，一字一句道，“在这天上天下，真正的帝阶之巅，只能有一个。”
而那飘扬飞舞的滚滚埃尘，竟然没有如预想的那般散落而去，而是竟在这无限蔓延的镜像之中，开始缓缓地汇集起来，然后凝聚为一团璀璨夺目的白色光团，在这幅恒静的画面之中，渐渐清晰！
它！终究还是来了！
绝望之涯、九重天境、神秘海域、时空乱流……
“楚湘玉，我还没有死，你这是在给谁奔丧！况且就算我领了你的好意，但你刚刚欺负我的女人，那么这炷香火无论如何我也要将它碾碎！”
东海之滨、逐鹿平原、极乐净土、凌霄宝殿……
“那么，便如你所愿。”我冷冷一笑，然后随手在虚空之中轻轻一挥，一道时空裂缝便瞬间惊现于视线，“不过这个世界，我想并不适合。不如就让我们在这时空乱流之中，将彼此之间的恩怨一次终了。”
这一刻的自己，竟然已经忘却身处何时，忘却身置何地，心中不断轮转的，只有那些惊魂动魄、那些刻骨铭心、那些难忘的人、那些难忘的事、那些犹如烙印一般深深印刻于心的难忘过往，直至将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灵魂，彻底地淹没而去……
撕裂扭曲的空间，疯狂穿梭的星陨，咆哮飞舞的飓风，时空乱流之间所有的一切浩瀚惊悚，在那彼此相视而立的两个男子看来，都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仿佛在他们的眼中，这一切的惊涛骇浪，都犹如斜风细雨，这一切的波澜汹涌，都宛若拂面清风。
“如果面对的是一名神祗，那么她便是天人合一、便是逆流成河、便是星移斗转、便是无我忘我的万般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