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那子弹飞逝的瞬间
“希晨，不要这样！”雪儿紧紧地抱着我，不停地在我耳边呼唤，“不要这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短短的六个字，竟让我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激动，一股热血顿时涌上心头！郑枫说的没错，即使放他离开，他也可能会背弃诺言，到那时再想救丹妮便难如登天！
“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五千万是吗，我给你就是！”程孝天焦急道，“郑队，快让你的人退后，我们答应他的要求！”
我一下子呆住了，整个大脑如惊雷一般轰炸开来，竟险些令我站立不住，刚才的壮志凌云一下子化为了一池冰水，冰冷得令人窒息！
“希晨！”雪儿紧紧地握住了我那不断颤抖的手，心疼地看着我。这个时候，只有雪儿还站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
胸中一股难以言语的剧痛，一口鲜血就这样从喉咙中喷出！
“救救我！”
“凯文，劫持一个女孩算什么男人！如果你还是个人，就放了丹妮，和我单挑！”我举起手枪对准凯文，高声大喝着。
“你们收起武器退开，再给我弄一辆汽车。”凯文冷声道，“然后让程孝天那个老家伙向这个账户里汇入五千万，事成之后我自然会放人，否则你们就等着给程丹妮收尸吧！”
此时正值当午，但天空却是一片暗暗的灰色，不时有呼啸的风声响起，令人感觉窒息。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个人已经疯啦，先保住我女儿的命再说！”程孝天吼道，“快让你们的人退开！听到没有，否则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唯你们是问！”
我淡淡微笑，自己凭一己之力射杀了绑匪，救出了丹妮，这一刻我赫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成为了众人眼中的英雄！
“可是，程先生。”郑枫皱眉道，“如果放他离开，他也不一定会遵守诺言。”
她死了，就这样消失了。曾经和丹妮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还恍如昨日，而此刻她却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身。
“程先生，你冷静些，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想！”郑枫急忙拉住已然歇斯底里的程孝天，然后回头冲我和雪儿喝道，“雪儿，你先带希晨离开！”
听到郑枫的命令，大家都收起了枪。只有我依然持枪对准凯文，因为我不甘心！
我仿佛没有听到郑枫的命令，而是继续将枪口对准了那不可一世的凯文。通过这枪口，我仿佛看到了丹妮那冀希的眼神，看到了凯文那得意的狞笑，仿佛他根本不相信我会在此时开枪。
走廊中，压抑、悲伤、愤怒、焦虑，诸多复杂的情绪混乱地交织在一起，令人几乎窒息。
这一刻，我仿佛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处何时，身置何地，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无比黑暗，一切都在沦陷、沦陷……
可我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用愤怒和仇视的目光冷视着我，仿佛在这里只有我的存在才是多余的。
当手术床从我的身旁推过，看着丹妮一脸恬静地躺在病床上。这一刻，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决堤，泪水夺眶而出！
雪儿一直站在我的身边，我知道她刚刚一定比我更加紧张，但是她并没有阻止，因为她自始至终都对我充满了信心，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
“嘣！”指动，枪响，人应声而倒！
丹妮死了，永远地离开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逝去，自己竟然无能为力。丹妮死了，为什么我还活着？
而此时的丹妮，已然晕厥！
一阵摄魂的闪电划过，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瓢泼大雨随即从空洒下！
“你这混蛋！”我的情绪仿佛一下子被激怒了，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将这个混蛋生吞活剥！
“不愧是我们的神枪手啊！”
“你们全部给我退后！不然我就杀了程丹妮！”一身黑色雨衣的凯文一改平素的深沉冷漠，他将手枪顶在丹妮的头上，大声叫嚣道，“宁希晨，没想到你竟是警察，我知道你一直对丹妮有意思，不过现在她在我的手里，你又能如何？”
救护车接走了丹妮，程孝天在离去之前向我狠狠地咆哮着，“宁希晨，你这个凶手，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罢，他便如发疯一般向着倒地的丹妮跑了过去！
“你这个混蛋都做了些什么！”可就在这时，程孝天的怒吼打破了这欢悦的气氛，“我女儿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你这一枪会害死她的！”
当我们赶到衡水仓库的时候，劫持丹妮的歹徒已经被警方重重包围了！而丹妮的父亲程孝天，也匆忙地赶到了现场。
丹妮幽怨地看了凯文一眼，这个令自己一直魂牵梦绕的男人，现在却成为了自己最为可怕的梦魇，此刻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那近乎崩溃的心境！
如果从此以后，再也看不到丹妮那张俏皮浪漫的笑脸，我真的不敢想象……
“宁希晨，谁让你开的枪！”此时，郑枫的脸色难看得可怕，“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面对着那犹如波涛汹涌般不可抵挡的气势，凯文那嚣张的目光中竟隐约闪过一丝惧意！
我的双眼在冒火！不仅是因为他让我的精心设计付诸东流，更因为他竟然欺骗了一个那么深爱他的女孩！这一刻，腰间的手枪已经被我紧紧攥住！
如果时间能够回到原点，我决不会再实施这个愚蠢的计划，决不会再让丹妮以身犯险，更不会再离她而去，但是一切都已经太迟。
我的身体凝固了，就犹如一尊雕像一般凝固了，只有泪水依然在眼眶中打转。
雪儿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紧紧地握着我那已经冰冷的手。也正是因为雪儿的存在，才令我那近乎崩溃的心境没有决堤，支撑着我继续站在这里，等待着手术室里那最终的宣判。
凝视着丹妮那凄切的目光，我忽然有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情绪，充满了淡淡的哀伤，但心境却犹如磐石一般坚定。即使所有的人都退却了，我也绝不能退！
“好样的，希晨！”
这时，手术室里的灯光亮了，医生一脸疲惫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丹妮的父母和郑枫几乎是同一时间迎了上去，“医生，丹妮怎么样啦！”
看着雪儿那凄切的目光，我的眼眶湿了。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为我如此伤心？不能就这样倒下，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应该承受！
神枪手，这是在警局大家对我枪法的评价！即使是面对劫持着丹妮的凯文，此刻的我也是出奇的自信。因为，在我迄今为止执行的大大小小任务中，我的枪法还从未有失败的记录，换言之，射出的子弹从未虚发！
等待，我现在能够做的，只能是等待。而这种等待，又是如此的漫长，一向不信鬼神的我，竟然也开始拼命地祈祷起来。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这个女孩在我的心中竟然是那么的重要。那音容笑貌，每一幅定格的画面，都令我的心在抽搐、在流血、在撕裂地剧痛。
雨水，顺着头发留下脸颊，但是这倾盆的大雨却并没有影响我的心境。因为这一刻，那凝聚着无与伦比自信的眼神，以及那迸发着前所未有战意的身体，在那大雨倾盆之中，仿佛化为了一尊不朽的雕塑，一尊令人一眼望去便不住战栗的雕塑！
“宁希晨！”郑枫看到我那即将扣动扳机的手指，顿时骇然道。
就在今晨，我们还在一起有说有笑，但现在却已是阴阳相隔。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大家紧张的心情终于松弛下来，毕竟我的一意孤行令在场所有人都为我捏了一把冷汗。
曾几何时，也曾为这生死相隔而伤痛欲绝。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顷刻间由一个万众瞩目的英雄变成了一个千夫所指的罪人，这种巨大的反差险些令我昏厥！
医生那短短的一句话，却犹如这霹雳雷鸣一般，将每一个人心中那最后的期盼瞬间击碎！
此时此刻，我才终于知道绑架丹妮的那个混蛋到底是谁！凯文，那个所谓的酷男，丹妮一直深爱的男人，而此刻竟成为了劫持她的凶手！
“希晨，叫你放下枪听到没有！”郑枫见我此刻仍然举枪对准凯文，不禁呵斥道。
此时，我已经不知道是如何来到医院手术室门口的。只知道走廊里的人很多，警局的同事，丹妮的父母，还有贵族学院的同学们，他们都来了，所有的人都聚焦在这间手术室门外，心急如焚地等待着里面的结果。
凯文倒下，丹妮也随之摔倒在地上。不过我并不担心，她一定是因为惊吓过度而暂时昏迷。劫持自己的人被一枪击毙，任谁也一定会吓得不轻，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孩子。
恐惧，即使是面对生死逆境，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恐惧。如果时光能够倒转，我宁愿躺在里面的人是我……
“程先生，您放心。”郑枫安慰着，“我们一定会救出您女儿！”
“不！我的女儿！”丹妮的父母听到结果，顿时如五雷轰顶，失声大哭起来！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果真是他！但是却因为我的一时大意，让他趁机绑架了丹妮！
“宁希晨，你还我女儿！”这时，程孝天近乎疯狂地向我冲来！
“轰！！！”一道惊雷自窗外划过，紧接着是一声骇人心魄的轰鸣！
“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的。”雪儿紧紧地抱着我，令我那颤抖的心渐渐安静。
雨越下越大，狂风席卷着暴雨在玻璃窗外疯狂地咆哮着，歇斯底里！
此时的丹妮，那绝望无助的目光环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而当她的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时，那眸中竟突然迸射出一抹希望的异彩！
成功了，我做到了！一枪命中凯文的眉心，他甚至还来不及惊呼！
“希晨，你冷静些！”郑枫制止住了我的冲动，然后对凯文高声道，“凯文，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能放人，不如说出来看看？”
曾几何时，仿佛也有这样一个女子，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叹了口气，静静道。
“那好吧。”郑枫无奈道，“大家放下枪，然后退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周围的战友先是愕然，但随即便是一阵欢悦的喝彩！
“郑队长，你一定要把我的女儿救出来！”程孝天看着郑枫，万分焦急道。
窗外的暴雨，依然在无情地咆哮着，每一次雨点击打窗户的声响都在不停地冲击着我那濒临崩溃的心房。一直以来，作为一个刑警，我以为自己很坚强，即使面对生死，我也从未恐惧。但是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脆弱。
我站在那里，全身散发着无穷的傲意。这种傲意，是在战场上一次又一次的成功累加起来的！
她竟忽然开口：“希晨，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