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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远离就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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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带着祥子离开后不久,贺州家也终于平反了。

    四人团终于再次相聚在安宁买的四合院里。

    风雨终于过去……

    又一次酒后,贺州和吕鹏哭着拉着安宁的手,他们要去部队了,再相见已不知是何时。

    安宁和祥子很伤感,为此,祥子还特意从他的破烂中挑出了两个挂坠儿,给他俩套在了脖子上。

    临行前,安宁不但大出血请他们去珍味楼搓了一顿。

    光是烤鸭就要了三只,吃一只,给贺州吕鹏各带走一只。

    至于啤酒,四个人整整喝了两箱,出珍味楼的时候,还是安宁叫了板车,这才把他们都拉回去。

    第二天一早,吕鹏站在贺州的车下,

    哭哭啼啼,各种担心害怕到了部队会被教官收拾,要死要活的非要贺州找关系跟他分到一块。

    直到发车信号响了,贺州才甩开吕鹏的手,指着后车大声命令道:

    “立刻上车!出发!”

    吕鹏抹抹眼泪,拎起行李低头往后车走去。

    贺州眼含不舍的看了安宁和祥子一眼,点了点头,坐回车里,不再看他们一眼。

    安宁拉着红了眼睛的祥子,让开了路。

    出发了……

    一辆车开走了……

    两辆车开走了……

    五辆车开走了……

    所有车开走了……

    空荡荡的路上,吕鹏双手叉腰,仰天大笑:

    “嘎嘎,嘎嘎!”

    “鹏,鹏子……你咋还没上车?”

    “嘎嘎嘎!老子压根没报名,上什么车!”

    “什么!!!”

    “嘎嘎嘎!总算把那孙子送走了,走!今儿个小爷高兴,珍味楼!小爷请客!”

    吕鹏从包里掏出昨天打包的烤鸭,搂着祥子,大步往珍味儿楼走去。

    安宁回头看看消失的军车。

    唉,州州,一路走好啊!

    …………

    一年后,安宁三人站在小法子的街头,头戴小黄帽,手举小红旗,吹了吹哨子。

    “这边儿走啊,这边儿看,

    “这就是《挨就打铁塔》,本地著名景点,大伙别挤,排队照相啊。”

    “时间到了啊,各位大爷大妈,大叔大婶儿,美女小哥,集合了啊,准备出发了啊,下一景点……芦荟宫!出发!”

    “午饭时间到了,大伙跟紧队伍。”

    祥子吹响了了口哨。

    …………

    周家,熟悉的圆桌前,周母哭哭啼啼。

    “妈,到底怎么了?”

    老大捏捏眉心,他上个月下岗了,现在到处找工作,处处碰壁。

    偏偏这时候,周母又叫大伙回来开会。

    “你爸,你爸他……”

    “我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二惊讶的问。

    “呜呜呜……不要脸!臭流氓!不要脸!”

    几人对视一眼,周母却不肯再说,哭着哭着就捂着脑袋进屋躺下了。

    “老大,我去看看。”老四站了起来。

    “一起去。”

    养老院里,周父上身穿着一件宝蓝色毛衣,脖子上系着小黄鸭围嘴,下身光溜溜的盖着棉被。

    病床房,徐大妈捧着一碗鸡蛋羹,一勺勺的喂着周父。

    张大妈戴着红围巾,手拿折扇轻摆,轻启樱口:

    “天~诶~涯,海~诶诶~角,觅呀么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来奏……郎呀……”

    朱大妈手拿尿壶站在床尾,

    田大妈抱着尿垫,

    随时准备着……

    “尿了尿了……”

    刷……周父的被子被掀开,周父下半身光溜溜的暴露在几个大妈眼中。

    接尿的接尿,擦屁股的擦屁股。

    换尿垫儿的,换尿垫儿。

    几分钟不到,周父盖好被子,微微能动的左手,跟着张大妈的歌声,打起了拍子。

    周家兄妹目瞪口呆的看着病床上,盯着张大妈流口水的周父。

    头顶一片天雷滚滚……

    周家兄妹回到家的时候,周母正捧着红糖水,双眼泛着泪光望着窗外。

    “妈,我爸这是?”

    良久,老大开口问道。

    “呵呵,我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挺好,孝顺!咚,孝顺死了他!”

    周母把水缸重重拍在桌子上。

    兄妹几人吓了一跳,互相打量。

    “妈,你说谁呢?”

    “还能有谁,老三!”

    “什么?”

    “三哥?”

    …………

    安宁背着双肩包,拎着行李袋,来到了病房。

    “哎呦,小周回来啦!”

    哗啦啦,几乎是顷刻间,养老院里的医生护工什么的,哗啦啦的围了一大圈儿。

    “小周,我闺女要的化妆品买到吗?”

    “还有我的手表!”

    “你们别挤啊,后边儿排队,小周啊,我要的那个连衣裙儿带回来了吗?”

    “带了带了,各位美女姐姐,帅男哥哥,你们要的东西我全都带回来了,

    我还给你们带了不少的礼物呢,大伙儿别急,张哥,借下你办公室啊?”

    张院长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笑呵呵的点头,小事!

    “大伙儿都别急啊!轮流过去,从1号到5号,先进去。”

    张院长安排到。

    “好嘞,李姐,快,咱俩一块儿去。”

    周家众人就这样看着众星捧月的安宁,进了院长办公室。

    “妈,那真是老三么?”

    老五轻声问道。

    “……是他。”

    周母眼神复杂看着安宁离开的方向。

    如今安宁几人开的的海外旅行社早己开了多家分社,生意稳定后,

    几个人又跟着安宁开始倒腾外国的手表,化妆品,衣服,包包什么的,

    几人的钱包迅速的鼓胀了起来。

    而最有钱的当数安宁和祥子,当年他倆划拉的那些老物件,都卖出天价来了。

    这让吕鹏后悔的直拍大腿。

    而周父的养老院,上至院长下至清洁,都因为在安宁这能拿到一手价的外国货,

    没少挣钱,就是安宁每次带不了太多东西,大伙也理解,导游么,自己还有行李要拿呢。

    他们都很知足,加上工资,也赶上个白领了。

    没事带家里人下个馆子啥的,都不心疼了。

    安宁在他们眼里,简直跟个财神爷一样。

    106病房的周父因为有个孝顺的财神儿子而受到了特殊照顾。

    就是他们周家也挺奇怪的。

    唯有这个儿子是单独过来的。

    从没跟其他人一起来过。

    某天有个大婶儿突然灵光一现。

    “他们是同父异母呗。”

    哦,明白了,众人恍然大悟。

    …………

    第五医院,安宁三人急匆匆的跑进病房。

    “州州!”

    “州子!”

    “老贺!”

    贺州费劲的抬起头,看向门口。

    “你,你们来了?”

    “州州,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了!”

    贺州上身绑着绷带,右腿被吊了起来,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

    绷带上还有鲜血。

    吕鹏腿一软,险些栽倒,看着贺州泪流满面。

    “我,我不行了,能见到你们最后一面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不会的!州州,我有钱!给你请最好的大夫,你别急,我这就找人安排。”

    “不用了,鹏子,时间不多了,我还有几件事希望你答应我。”

    “州州……呜呜呜……你说,我都答应你!呜呜呜……”

    安宁眼看着吕鹏的鼻涕淌了出来,吸溜……

    安宁……呕!

    “鹏,鹏子,这,这是,”

    贺州抖着手,从被窝里拿出一叠纸,

    “收养协议”

    “州州,这是什么呀?”

    “我战友的孩子,我本来想自己,自己,咳咳,可惜,我,咳咳,我对不起战友啊,照顾不好孩子,咳咳,我不放心,闭不上眼啊……”

    “州州!我养!我养的起!我发誓,我一定会把他们抚养长大,当成亲生的孩子一样照顾!”

    “真的?可是……”

    “没有,可是相信我,州州,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那你签字吧。”

    “好,好,我签。”

    …………

    “呜呜呜……”吕鹏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眼红肿,悲伤不已。

    “吕叔叔,你还好吗?”

    一个六七岁的男孩怯生生的问道。

    “吕叔叔,你渴了吗?我去给你倒水。”

    一个八九岁的女孩也开口。

    吕鹏看着身前的五个孩子,眼泪又流了下来。

    “叔叔不渴,孩子们,你们先放心跟祥子叔叔回去,祥子叔叔和安宁叔叔会照顾你们的。”

    吕鹏抬起头,看向安宁,

    “宁子,这几天麻烦你跟祥子先照顾一下他们,我还想留在这儿陪陪州州,

    祥子帮我雇两个阿姨照顾他们。”

    “放心,这事交给我。”

    祥子拍着胸脯保证,眼眶通红。

    安宁瞟了一眼病房,心中冷笑。

    小样儿的,等你腿好的,咱们好好算算账。

    病房内,贺州打了个冷战,怎么突然这么冷?不管了,困死我了,可算把那几个孩子送出去了,睡觉!

    …………

    周家,周父走了,比上辈子少活了五年,

    临走前的几天,突然让周母把安宁找了过来,把房子给了安宁。

    周母也没意见,带着安宁去办了手续。

    周父走后,周母便一个人生活在老房子里,

    老大想搬回来,周母拒绝了,

    老二,老四也想搬回来,周母也拒绝了。

    又是几年过去,周母始终一个人生活着。

    胡同口,周母接过邮政员递来的汇款单,慢慢的回了屋,

    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铁皮盒,里面是一张存折,存折中夹着几张汇款单。

    周母打开存折,上面赫然是安宁的名字,

    把新的汇款单夹进存折,周母寻思着明天得去趟银行,把汇款单的钱存到存折里去了。

    银行的定期利息涨了,现在存划算。

    周母拿出中午剩的面条,随便扒拉两口,便躺上床。

    又过了两年,周母买菜的时候突然摔了一跤。

    右腿骨折了,周家兄妹商量每家出一个人,管一天一夜,安宁也同意。

    因为周家兄妹还在上班,轮到他们的时候,有时候便是他们的媳妇儿或是孩子过来。

    轮到安宁的时候,安宁每次都是开着车带着两个护工过来。

    每次都是大包小裹的过来,再大包小裹的离开。

    老邻居们议论纷纷,都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有一次几个老邻居结伴儿,来到了周母家。

    只见周某躺在床上,两个护工,一个给周母按摩,一个给周母喂饭。

    在看周母的床边的桌子上,摆着一溜烟儿的十几个碟子,里面有各种水果,酱肉,瓜子,蛋糕等等,

    保温饭盒里放的是红烧肉,煎刀鱼,骨头汤。

    墙角还摆着一台小巧的彩色电视机。

    好家伙!众邻居可算是开了眼了,这做派,妥妥一个老太后啊。

    这一天,老邻居们也跟着周母借了光,吃到了不少新奇的水果和点心。

    这事儿当天就传扬了出去,大伙儿都知道。周母有一个又孝顺又有钱的儿子。

    第二天,又有一帮邻居来到了周家,

    今天是老四的班,老四上班了,让他媳妇儿过来了,

    邻居来的时候,老四媳妇儿刚给周母煮粥,旁边放着一块儿豆腐乳和一碟炒土豆丝。

    电视也没了,周母正坐在床头,就着豆腐乳土豆丝喝粥。

    邻居们的眼中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第三天,老大来了,给周母煮了一碗面条,卧了一个鸡蛋。

    第四天,老二来了,给周母煮了一碗面条,里面有一个咸鸭蛋和几把菜叶子。

    第五天,老五带着她闺女来了,给周母炖了碗白菜豆腐,青椒肉丝,大米饭。

    这下邻居可算是知道了,原来老三每次都是大包小裹的带着吃的和电视。

    换班的时候在全都拿走。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

    周母临终前,把这些年安宁寄过来的钱,交给了安宁。

    周老大几人得知房子给了安宁,闹腾了起来,周母拿出了周父的遗嘱,周老大摔门而去。

    周老二几人则是提起周母之前说过的话,非让安宁把房子卖了,钱平均分。

    周母没同意,这房子是周老爷子传下来的,周父做的决定才是最终决定。

    周母把身后事的钱留给了安宁,

    家里的存款分成了四份给了他们,没分安宁的份。

    周母过世后,周家兄妹找过安宁几次,但安宁仿佛失踪了似的。

    又是很多年过去,安宁送走了吕鹏贺州祥子。

    然后找来了周家的几个侄子,让他们抓阄,最后是周老二的小儿子抓中了,花了三十万,买下了如今已经上百万的周家老宅。

    安宁转手把三十万捐给了孤儿院,自己在这个世界挣下的财产,全都留给了后来贺州吕鹏收养的十几个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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