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试牛刀
“周二哥！”燕于飞拖长了音调，声音低低的解释，“莫要取笑我了。时姑娘不会变成我的妾室，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可以去问她。”
“是吗？”周无患打量了燕于飞一眼，笑的意味深长，“燕五郎果然有长进……”
说罢松开燕于飞的肩膀，向时玥说道：“我母亲手下有个丫头，近日忽然患了温病，药石无效。如今已经病十多天了，想请时姑娘去看一看病人。”
时玥点点头：“烦请小侯爷带路。”
接着时玥向燕于飞欠了欠身，还未开口，圆脸少年便慌忙摆手：“时姑娘自便就好，呵呵呵……”
时玥深看了少年一眼，便转身跟着小侯爷出了门。
门外停着辆马车，样式低调，一个赶车的清瘦少年对时玥抱拳行了一礼。
时玥回礼后迈步上车，马车平稳前行。
只是她担心病人，待马车行走了一会儿便掀起车帘，朝骑马的周无患道：“小侯爷，可否让马车快些？病人要紧。”
“那时姑娘可要坐稳了！”周无患朝时玥微微扬眉，又喊道，“阿区！”
接着他一扬马鞭，径自去了。
赶车的少年一声不吭，马车速度却顿时加快，为了避让路上的行人七拐八拐，时玥在车里不由得抓紧了扶手。
虽说走的是京都街道，已经算得上是平整，可与现代的柏油马路相比差的还远，更别说马车没有什么避震措施。着实是颠簸了一些。
自己估计着过了大半个小时，马车停了。
下了车发现周无患已经在一座角门前等着，他一面在前面引着时玥前行，一面介绍：“因这丫头病的太重，被安置在院落一角了。”
顿了一顿，声音低落了一些：“若是救治无效，怕是要直接送入义庄了。”
时玥不发一语，默默加快了脚步。
“到了。”周无患到了一座厢房的门前，推开门，一个小丫头正在床前拿手帕给病人擦脸。
时玥走向前去，看到了病人的样子吃了一惊。
躺在床上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子，面色苍白，此时闭着双眼，来了人也没什么反应。
时玥拿出手帕折叠好放在女子手腕下，刚一扶上脉就觉得不太妙。
跳的太快了。
手下重一点去按却又按不到了。
病情确实危急。
号脉号了好一会儿，时玥抬起头时看到小丫头一脸焦急之色。
时玥开口道：“吃的药方可否一观？”
小丫头快步走进里屋，转眼间拿着几张纸递给时玥。
时玥越看越心凉。
错了！
错了！
病人体内如今邪气已不多，而这十多天开了两副药，每副药里面药材十余种，且大多以驱邪为主。第一副方子无大错，第二副药喝下去却只会让病人更加严重。
若是第二副药不驱邪气而是充盈正气，想必病人也不会如此地步。
时玥放下那几张纸，略一沉吟，平静道：“我开个方子，你们去抓药回来。把药煎一大碗，让病人慢慢服用，一定要趁热喝。”
周无患吩咐：“去准备纸笔。”
“不必。”
时玥制止了周无患，“只需生山药一两，生白芍一两，甘草三钱。”
周无患听罢目光在时玥身上转了一转，走出门喊道：“阿区！”
阿区很快过来，接着风一般的离开了。
大约出院门时撞上了谁，时玥听到有一个人哎呦了一声。
接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挎着箱子挪步过来，一进门看到周无患竟然在这里，不禁吓了一跳，连忙行礼道：“不知小郎君在此，恕罪恕罪。”
“时姑娘，”周无患示意那男子免礼，朝时玥道：“这是我家的府医，李大夫。每天例行来给暖雪看病的。”
时玥行了一礼，问道：“病人一直是李大夫救治的吗？”
“正是在下。敢问姑娘？”
李大夫在周家当府医已经七年有余，一家人身体没甚大病，平日也只是头疼脑热之类，给月俸又极大方。因此他日子也过的逍遥自在，直把自己和婆娘小儿养活的白白胖胖。
今日这病丫头的下人房里怎么倒迎来了小郎君？还带着个年轻美貌小娘子？
这小娘子还问病情？
“民女略懂岐黄之术。”
“哦？时姑娘也开了方子？”
李大夫已经暼到桌子上放着几张药方，正是他前几日开的。
“正是。”
“不知姑娘开了什么药？”
“生山药、生白芍各一两，甘草三钱。”
周无患突然接话，看着李大夫慢条斯理道，“怎么？药方不妥？”
“回小郎君，并无不妥。只是……”
“药物只此三种？”
“只此三种。”时玥接过话头，耐心解释道，“暖雪姑娘此时体内邪气已清，正气空虚，迫切需要扶正。生山药补肺脾肾，生白芍敛阴和血，而甘草三钱，只是用来和药的。”
“呵！想不到时姑娘年纪轻轻，倒是对药草颇有见地。”
一股子轻视之意。
李大夫缓缓抚摸自己精心蓄了多年的胡须，内心却是毫不在意。
他开的药方当初也是暗暗询问了陆家大郎君的。
那大郎君虽刚过而立之年，然而他家里世代从医，如今更是已在宫中做御医多年，是给圣人看病的，给出的意见岂会出错？
“郎君，药已煎上了。”阿区已经回来，低声回禀。
周无患点点头，招呼道：“时姑娘，李大夫请前厅稍候。”
时玥摇摇头，轻声道：“暖雪姑娘病情危急，我还是在此守候罢。”
李大夫本欲拔腿就走，听罢时玥的话又转身回来，耐着性子回：“在下也在此守候。”
周无患弯了弯嘴角，让阿区搬来三张凳子来，三人一块坐了，只把一个小屋子坐的满满当当。
小丫头上了茶，时玥早饭未吃，这会儿也觉得有些饿了，虽说空腹饮茶不好，也只得慢慢啜饮。
一盏茶喝完，药已煎好。
热气腾腾的，一大碗。
稍放了一会儿，待可以慢慢入口的温度，时玥示意病人可以服药了。
病人体弱，小丫头看上去又太瘦弱，于是她也过去一起扶病人坐起，小丫头轻声呜咽道：“暖雪姐姐，要喝药了。喝了你就会好起来的。”
暖雪没有回应，但嘴唇稍动了一动。
时玥把碗送至暖雪嘴边，暖雪费力的张口，喝了一小口。
服药的过程缓慢而艰难。周无患一动不动，目光一直在这三位女子身上。
李大夫等的内心焦躁不安，偏偏小主子八风吹不动的模样。
终究是喝完了。
时玥呼了一口气。
她轻轻放下病人，站起身来。
“暖雪姑娘需要休息，稍后应该便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