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三
王翠菊也不是被人看一眼就会软的主，昂起脖子冷冷的回瞪相琴，竟还颇有点气势。
“你的意思是说事后如何都看王翠菊？”齐洛恒剥了橘子皮面无表情的吃。
在场的也只有齐洛恒敢拿齐老爷开刀。
悯心出局的原因，是因为齐大嫂说她脸红，肯定是“黑夜”的时候看到情人。
小宝贝的小卉在一旁心情舒畅的玩了会水，听到王翠菊的话，惊讶的转头盯着她，可爱的张着嘴。
王翠菊不领情，“何止他让我不满意？你们全船人都让我不满意！”
小卉跑过来，甜甜的笑：“爷爷！要不怎么叫年轻人呢？王姐姐太过分了！那个船夫大叔刚才还给小卉折了芦苇做小蟋蟀呢！”
不提明绮还好，一提王翠菊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她？这个小贱人，在花中城的时候明着老跟我说要帮我和齐洛恒，结果暗地里竟然是她打头帮齐洛恒躲着我，她不把我当姐姐，我给她面子做什么？”
“足够了！难道还要玩真的？”
“那是接下来白天的关键了，捕快内推结束后闭眼，官爷说：天亮请睁眼。此刻所有人都睁开眼睛，官爷接着说：某某某请留遗言，某某某就是黑夜时被杀手杀的人，这个人的遗言可以说自己的观点，他认为谁是杀他的人，一般来说平民都是帮捕快的，有些被杀的平民会说自己是捕快以混淆杀手的耳目，有些则可以不发表意见，遗言说完后就是众人各自发表观点的时候，从被杀的人右边起第一个人开始发表观点，可以说任何东西包括自己的身份但是请三思而后行，你说你是杀手你会在投票阶段被众人选出离开游戏，你说你是捕快那么你会在第二轮的黑夜被杀手杀死。”
“哦？还包括齐家各位？”
“接着，官爷又说，捕快请睁眼，捕快相互认识后，官爷说，捕快请验人，验人的意思，就是捕快无声讨论后指定他们以外的一个人，询问官爷那人的身份，官爷会用手势告诉他们，比如，拇指朝上，此人为杀手，拇指朝下，此人为平民，一次只能问一个，知道一个人的身份后，官爷会说，捕快请内推。内推的意思是，捕快无声讨论后指定一个人为重点怀疑对象，但是不会知道他的身份，仅仅是重点观察而已。”
王翠菊从来没被这么直接的赶过，一时没反应过来，瞪大双眼全身颤抖，不知是气是耻是背是怨。
“这只是游戏……”
这个游戏到后来无关乎胜负，完全就是让人泄愤的工具，让人心里郁闷。
几天来齐洛恒好几次从湖畔居出去，沿着被明绮指定修缮过的青石小路，缓缓走进湖边幽静丰美的树林深处，在树林与湖水相接处的石桌椅上，摆一壶果酒，一盘水果沙拉。
明绮说过你们王家从上到你都是豆腐渣工程，相琴暗笑，表面严肃：“王小姐，亏你还叫我们明老板一声妹妹，她最坚持的事情你倒是一样都不知道？”
“不玩了不玩了，我们上岸！”王大小姐一肚子气全撒在船夫身上，乘齐家人在帮着收拾东西，一脚踢在一个船夫正在系绳子的桩上，船夫的手险些被踢到，不满的朝王翠菊看了眼，王翠菊大眼一瞪骂道：“看什么看？！本小姐是你这下贱人能看的吗？”
小卉一脸崇拜，抓住齐洛恒的袖子甜甜说：“姐姐好厉害哦，小卉还以为姐姐只会说二叔叔的名字呢，原来还会说成语啊，而且一说说了两个哦！是不是？二叔叔？”
“我们的船叔可有什么让王小姐不满意的地方？值得王小姐如此责骂？”女人战争还在继续，为了先下手为强，相琴尽量让笑容和煦一点。
众人没好气的瞪他，心里是同一句话：剩下的人里也只有你希望齐洛恒陪王翠菊去。
齐老爷很委屈：“小卉就算了，你们怎么知道是我？”
“还用说吗？你们，一个个都要我死。”
何等让人艳羡的享受啊。
第一次第一轮，王翠菊被暗杀，然后小卉很可爱的说了句：“姐姐不好意思啦。”
小卉歪头想了想，从随身背的小锦袋里拿出一叠眼罩说：“二叔叔，你们都这么空的样子，陪小卉玩游戏好不好？”
看到美景王翠菊也仿佛忘了这小魔星平时怎么暗地里损她，笑眯眯地问：“怎么，小卉，姐姐脸上有花吗？”
※※※
悯心保持柔和的微笑，麻利的泡茶：“放心，且不说王小姐是否宽容，我姐姐拿捏分寸的能力，当妹妹的还是清楚的。”
相琴点头：“没错，此时两位杀手要用手势来相互讨论，决定要杀的人，只能杀一人，指定后示意官爷，官爷会说，杀手请确定，两位杀手点头后，官爷说，杀手请闭眼，杀手照做。”
“那边……”齐老爷看着船头两个女人有些担心，“没关系吧。”
“小事？”相琴微微摇头，“王小姐，大家都是人。你何苦把自己看高一等？”
“那观点说完后就是投票阶段了？仍旧按照这个次序依次投票，每人只有一票，然后票数最多的人出局，紧接着开始第二轮。”齐洛恒淡淡的口气说出推测。
“王小姐，”齐洛恒到王翠菊面前，谦和有礼，笑容无温，“莫要逼在下动手，你现在立刻回京吧。船夫，靠岸，悯心，帮王小姐的丫鬟收拾行李并叫上马车。”
理所当然被投票出局。
“那王小姐还要知难而进？”
众人脸色麻木，甲板上围坐一桌喝茶，相琴悯心侍立一旁，偶尔有空朝王翠菊翻两个白眼。
王翠菊了然的看看相琴深厚的船夫，不屑道：“怎么，这小事你想管？”
“说起来可能有点烦琐，是这样的，游戏之前先抽签，有平民，杀手和捕快三类，这儿有七个人，那么就杀手两位，捕快两位，平民三位，大家各自抽到签后不要声张，心里知道就可。另外还要一位官爷充当主持。游戏以一天一夜为一轮，举例吧：官爷说，天黑请闭眼，众人照做，然后官爷说，杀手请睁眼，抽到杀手签的人就睁眼互相认识，然后官爷说杀手请杀人。”
可是相琴却发现这个游戏在聪明人中并不见得有玩头。
“本来就是，区区一个船夫也敢给我脸色看，当我们王家豆腐做的？”
悯心柔柔的说：“可是杀手能杀人，而捕快只能在白天通过投票来解决杀手。”
“相……相琴小姐。”对这女子船夫倒是不熟，只是知道她和另外一个悯心小姐都特别漂亮，也特别温和，要不是两人穿着朴素而且都叫齐老板公子还干那么多活，一定会被当作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
齐洛恒笑着捏小卉婴儿一样柔嫩的脸，也不管王翠菊尴尬，说道：“小卉乖，找你相琴悯心姐姐玩去。”
素手扬起，正要落下。
……哦。
相琴停顿了下调节情绪，再抬头继续商业化笑容：“那我就说说我管的着的。”
齐老爷有些担心：“悯心是吧？”
如今这感觉，却被某人给消磨殆尽，就连好脾气的悯心，此刻也是脸色发黑，更别说是火暴程度比起明绮只是稍逊一筹的相琴了。
“哦？什么游戏？”齐大嫂笑眯眯。
本来还不知道为什么齐洛恒看不上你，现在倒是清楚了。相琴心里暗道，脸色不变，“王小姐何来此误会？”
强忍怒气放下手，相琴退到一边，却仍恶狠狠的盯着一脸煞白的王翠菊。
一通骂完，却见不仅相琴，就连远处船里几个人都黑了脸，杀气冲天。
※※※
第二次，王翠菊又是第一个死，悯心很快被投票出局，在死了个齐老爷后，齐洛恒也被齐大少以捕快身份坚决的指证，也被投票了出来。
在王翠菊和小卉懵懂的表情中，游戏开始。
悯心屈膝，“是，齐老爷。”
相琴还来不及点头赞许，齐大嫂接着说：“游戏胜负的判断就是看最后是捕快死还是杀手死，对吗？”
相琴叹气：“看来都听懂啦，不愧是南京齐家啊。”
“你爹娘呢？”看这丫头又乱跑，悯心抱起她笑盈盈的问。
只是可惜，王翠菊出生大户，顶多是见过些大场面和少许同样高贵出身的贵族子弟略有交往。哪及的上相琴从十岁被卖经过六年特别训练到十六岁挂牌，再经过六年与众多老奸巨滑的高官贵族周旋的丰富。
“相琴姐姐教的，叫官兵捉强盗。”白|嫩的手指指向相琴，一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一旁一直莫不做声张罗点心的两个姑娘身上。
“相琴！”远远一声低喝，却是齐洛恒正走过来。
“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在和我过不去！”王翠菊说着说着眼眶就要发红。
※※※
吹着带有青草味的微风，看湖光山色相偎相依，耳边是水吟树鸣，仿佛自己早已与天地一般永恒而无间。
“王，翠，菊！”相琴并不是铁人耐力惊人，怒火烧起来便握着拳头，骨节发白脸色却青黑，“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以为我相琴吃素的！”
“那现在怎么又让我玩了？”
“我的事你管不着！”
“你们年轻人啊，唉……做事都不记后果。”齐老爷捶胸顿足。
“投票？”
而齐洛恒出局，则是因为齐老爷无辜被害。
看王翠菊盛气凌人的样子，船夫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他一直都掌着湖畔居包的画舫，里面无论是以前比王翠菊还要年轻的明大老板还是后来的岳婶或是岳仁岳大人，从来都是笑容可掬宽厚待人，其他客人卖他们的面子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何曾见过这么嚣张的主受过这种鸟气，一时愤懑，甩身走开，忽然便看到了身后微笑的相琴。
“这儿在座的老爷小姐都是聪明人，当然玩起来有意思了。”
“那边。”小卉朝船侧一指，“爹爹抱着娘娘不让我靠近……”
“杀人？”齐大少皱眉，却不是不满，而是饶有兴趣。
西湖画舫之上，王翠菊别有创意的站在船头，张开双臂满脸享受。
“呵呵，西湖果然名不虚传，美不胜收啊。”王翠菊嗲着嗓子赞叹。
“哦。”齐洛恒看了看周围，除了王翠菊万年不变的便秘脸，其他的人都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便问相琴，“规则呢？”
好在她嗲出来的话是夸西湖的，齐洛恒脸色比较缓和。
“呵呵，她说你太聪明，你在的话玩起来没意思，你又不可能装笨。”
身后的王翠菊还在发怒：“你那什么态度，啊？知道我是谁吗？你不过一个掌船的也敢这么无理？！你看你们主子欺负我就连你也硬起来了是不？狗奴才，迟早让我爹知道，好好教训你一顿！哼！看什么看？啊？你看……你干吗？”
相琴听到点名也不紧张，大大方方的站直笑道：“其实这个游戏是我们顶头的明小姐教的，以前几个姐妹闲着无聊玩过，原来的名字叫天黑请闭眼，一定要人多才能玩。”
“你要问为什么吗？”齐洛恒随意的把相琴额前散落的发挑到脑后，淡淡的说，“我舍得齐楚去贫瘠危险的兰国开店，却舍不得明绮为了花中城天天泡在厨房研究新菜，她对我们所有人的重要性，你明白了吗？”
“是的。”
“明绮教的？”齐洛恒皱眉想想，“我怎么不知道。”
时不时的，还会有红粉佳人轻轻过来，给假寐的自己添衣热水。
西湖的美，从来不会有人怀疑。
比气势？哼，悯心要是爆发，都能吓死你！相琴冷笑。
“捕快能知道别人的身份，而杀手不能，那不是很不公平？”王翠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竖着耳朵听。
只是今天这相琴小姐笑容有点冷，奇怪，同样那么好看，怎么就让人高兴不起来？
相琴把船夫拉到身后，嘴角挂着冷笑看着王翠菊，一直看一直看，b超似的要把王翠菊看个底儿透。
那边厢，两个女人的眼神对决愈演愈烈，这儿确实风景独好。
第二轮齐洛恒死，齐老爷被投票出局，游戏结束，捕快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