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
第八十九章尾声
纪言信接到纪妈的电话,带戚年回去。显然是相谈甚欢,房间里的气氛和乐融融,出奇得和谐。
纪言信对此丝毫没有意外,毕竟从知道他谈了个小女朋友开始,纪家几位大家长都是一副喜大普奔的表情,深怕他半路又出什么幺蛾子把小女朋友吓跑了。
他牵着戚年坐下,看她红着耳朵尖一声不吭的样子,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地弯了弯唇,递了杯温烫的水果茶给她。
看她乖顺地接过去,抿一小口偷看他一眼的小动作,莫名觉得心口一热,总觉得今晚的戚年格外得招人。
纪妈不动声色地把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满怀欣慰。知道用娃娃哄姑娘欢心,还不算太没救
又坐了片刻,时间也不早了。纪妈约了戚妈明天一起逛街后,正式道别。
回去的路上,戚妈有些感概地看了戚年半晌,才转头和戚爸说道:“感觉我们家戚年上学捣蛋被请家长的事还没过去多久,这一转眼就要结婚了。”
戚爸也是一声轻笑:“戚年喜欢就好。”
戚年从刚才起就一直沉浸在有些别扭的情绪里,突然听到戚爸这一声感叹,眼眶一热,险先哭出来。
这种情绪来得又快又猛烈,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明明刚才在听说六月领证,婚期定在十月的时候还丝毫没有感觉,可就是这一刻,感觉自己的余生正被从小陪伴她长大的父母慎重又严肃地交托给另一个人。
就这么忽然地觉得“长大”这个词里,还有太多,她还没去经历的感悟。
纪爸纪妈常年在国外,往年只有清明节,中秋节和春节才会回国。后来纪老爷子的身体状态不乐观起来,春节通常都把老爷子接到美国一起过,鲜少像这次一样,停留一个多月之久。
五月末的z市,日光淡薄沉静,天空湛蓝得像是纳木错的湖水,清透沉澈。
昨夜刚下过雨,空气中湿漉的水汽厚重,迎面而来的风已经带上了些许暖意,拂面时有说不出的温润舒适。
纪言信下了课去接戚年时,她刚从学校不远处的甜品屋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盒,正透过纸盒透明的遮挡去看里面的蛋糕。
纪言信降下车窗,扬声叫她的名字:“戚年。”
戚年循声抬头,立刻扬了笑,快步走到他的车旁。有不少z大的学生认出两个人来,脚步都不由放慢了些,纷纷侧目。
相比较一个月前的不适应,戚年现在已经能够很坦然地面对这些目光。丝毫没有在意,拉开副驾的车门坐进去,献宝似地把手里的奶酪蛋糕递给他看:“我自己做的。”
纪言信配合地看了几眼,言简意赅地夸了句:“还不错。”
得了表扬,戚年脸上的笑意更甚。小心地把蛋糕放在脚边,抬腕看了眼时间:“现在去接纪秋吗?”
“邵醉顺路去接了。”纪言信瞄了眼时间,淡声道:“我们直接过去。”
纪言信的爸妈明天要先回美国,正好又是周五,大家都休假,就全部叫上一起吃顿饭。
纪爸纪妈住在纪家,纪言信也很少再回公寓,带着七宝住回了纪家的老宅。以至于,三不五时就被纪言信带回来吃顿饭,这个月下来早已经是纪家的常客了。
纪秋眼看着就要升高三,这段时间忙得昏天暗地不可开交,连带着戚年想见到她还得通过纪言信提前预约。
高二下半学期,纪秋的手机被没收,还是前段时间刚知道戚年出了那么大的事,知道这次是路清舞倒了大霉,缠着戚年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得知路清舞如今一败涂地,还身陷各类官司中,被各大出版社拉入黑名单永不录用之后,乐得直在沙发上打滚。一不小心掉下来,还压到了七宝的尾巴,吓得七宝一天之内再没敢靠近她。
说起路清舞现在的遭遇,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各大书店,网站有关路清舞的作品都已经下架,搜索栏搜索路清舞皆是“无此类商品”。
荣品文化起诉路清舞违约,胜诉,路清舞如今除了身败名裂,还背负了一身的违约金。光是要赔给荣品文化的违约金就高达六十万,更遑论其余的出版商和影视公司。
听说路清舞和荣品文化的合约结束后是打算自己成立一家工作室的,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如今圈内,谁都不愿意再和路清舞的名字扯上关系。
之前抱路清舞大腿的不是拒不承认就是翻脸表示和路清舞并不熟,更有甚者,到处曝光路清舞和她的聊天记录,以曝出路清舞的恶劣人品来求得关注。
周欣欣刚开始还会把和她有关的相关截图发给她看,无外乎就是路清舞到处贬低戚年,顺便抹黑一把。这也是戚年勤勤恳恳那么多年,在圈内的人缘却并不怎么好的原因。
但久而久之,发现戚年并不在意这些,也就懒得再贴给她添堵了。
与此同时,是戚年的身价一路上涨。
美人宜修交稿后,蔓草一路加紧制作,今天正好是美人宜修开放预售的日期。而一个月后新书上市,美人宜修的签售会也将在国内多个城市正式开始。
吃过饭,纪妈妈收拾厨房,戚年打下手。
这段时间相处,戚年从对“婆婆”下意识的恐惧到如今了解纪妈妈真的是个心态特别年轻亲和力十足的人,花了足足一个月。
相比较纪言信而言纪家的所有人都比他更有意思。
比如纪言信的爸爸纪荣,会冷不丁冒出个冷笑话
比如纪老爷子,没表情的时候看着严肃,一说话带点地方口音,笑起来更是和蔼可亲。
再比如纪妈妈,经常跟她讨论怎么穿衣怎么搭配,哦,更可怕的是还和她一起追韩剧
纪妈妈接过戚年最后冲洗过的碗碟收进柜子里,突然感概了一句:“我觉得我养了将近三十年的儿子,最让我有成就感的事却是他给我找你给我当儿媳妇。”
戚年忍不住憨憨地笑了两声:“阿姨你是不是跟我妈在一起久了,怎么说话都一样?我妈前几天还说我这颗白菜拱了呃。”
原话当然是“戚年这颗白菜竟然拱了言信这头猪”,但当时戚年听的时候也没觉得奇怪啊,怎么当着纪妈妈说出来的时候就那么不妥当呢
戚年的话还没说完,但显然,纪妈妈已经了解了她的意思,顿时笑了起来:“还真是这样。”
笑了片刻,纪妈妈又正经起来,这一次是看着戚年的眼睛,很清晰地传达了一句话给她:“言信成年以后我就很担心他,不是未来的路,无论他选择什么职业我和他爸都不担心他不能胜任。他沉默寡言,除了皮相真的没哪点讨女孩子喜欢的”
戚年听得默默发窘
阿姨说的纪言信和她认识的真的是同一个人吗?吗?吗?
纪言信除了皮相,还有很多特别特别特别招女孩子喜欢的地方好不好?
“我和言信的爸爸常年在外,也很少能够参与他的生活。从小到大,言信都是自己拿捏主意的人。等我发现对他缺失太多的时候,已经无法弥补了。难得见他有这么喜欢的女孩,我也只想对你更好一点,毕竟以后的路上,和他一起走完的人是你。”
叮咚作响的水流声里,纪妈妈的声音平添了一丝无能为力的寂寥。然而,她看着戚年的眼神,依旧沉静淑娴:“言信就拜托你了。”
戚年捧着托盘出来,纪言信起身帮她,看她垂着眼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微蹙了一下眉。径直带她去房间说话。
眼看着没多久就要领证了,戚年现在都不敢和纪言信独处太久。房门一关上,她浑身的神经就立刻警醒,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贴上门,打着哈哈:“我跟纪秋约好了陪她”
纪言信“嗯”了声打断她:“妈跟你说什么了?”
戚年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和他对视:“没说什么啊”也的确是没说什么。
纪言信认真地辨了辩她的神色,确信是真的没说什么,干脆在沙发上坐下来,朝她招招手:“过来。”
戚年不动。
自从前段时间送她回家,差点在车上把她给办了之后,戚年就一直心有余悸
纪言信按了按眉尾,哑声重复:“过来。”
戚年这才挪了两步过去,依旧站得离他远远的。
某人的耐心终于全失,起身,几步上前逮住人,拦腰抱起。迈着长腿,推开落地门,把她放在阳台的栏杆上。
毫无防护措施下,戚年下意识地抓紧他的手腕,吓得脸色发白:“纪、纪言信。”
“怕了?”他问得云淡风轻,撑在栏杆上的手却绕到她的身后环住她的后背,轻轻一压把她抱进怀里:“那靠近我。”
戚年哪敢有异议,整个跟树袋熊一样环住他,声音还有些抖:“我什么时候能下来?”
“听。”纪言信轻捏了一下她的后颈,感觉她柔软地偎依着自己,刚才突然而起的烦躁瞬间被她抚平。
纪言信的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的钟声缓缓传来,悠远又厚重。那声音像是与光同行,绵长得如同旷古之音。
“附近有个老钟楼。”纪言信解释:“最近一直睡在家里,每天醒来时,正好是七声钟响。就忍不住想起你”
他顿了顿,轻声补充了一句:“就想带你来听听。”
黑沉的夜幕下,他的声音清润又磁性,缠绕在她的耳边,就像是那沉静的钟声一样,一路到了她的心里,余音不绝。
只是听到了和你有关的,就想带你来听一听。
他总说自己没有多少浪漫,可就是这些不经意的举动,已然是她最想要的爱情。
——
一个月后。
z市,美人宜修的签售会。
场上有一位特殊嘉宾,正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大约是觉得太无聊,咬了一会绳结,七宝就兴致缺缺地想要引起戚年的注意。
通常都是装作不经意地抬起爪子按住戚年的手腕,或者把脑袋蹭过去,毛茸茸地蹭蹭她。等戚年签完一本,抬起有些酸涨的手腕揉揉它的脑袋,它又立刻心满意足地去玩它的玩具。
戚年觉得自己应该是史上第一个签售会还带着金毛的?
周欣欣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为助手的职责,全程都在:“七宝是不是饿了?”“七宝是不是觉得无聊了?”“我七宝没人陪着玩好可怜”
戚年起先还认真回答,到最后都懒得回应。她把签好的书合起递给面前红着脸的女孩,伸出手和她握了握,低声道谢:“谢谢。”
纪言信下了课来接她,沿着这长长的队伍还没走几步,正努力卖萌赢火腿肠吃的大金毛突然一个打滚坐起来,鼻子耸动着嗅了嗅。
戚年还没察觉异样,它已经迅猛得从桌子上一跃而下,那金色的长毛被风吹至身后,威风凛凛。
它这一动,戚年被吓了一跳,整齐的队伍也开始发出躁动。戚年刚站起,只见七宝金黄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从飞快地往前跑去,肉垫在大理石经过的声音清晰又厚重,像马蹄,远远地传了过来。
纪言信被七宝猛烈的冲势冲得往后退了一步,才扶住一跃而上扑过来求拥抱的大狗。他抬手轻揉了一下七宝松软的耳朵,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见面时
它也是这样嗅觉灵敏又毫无预兆地扑向了戚年,把她带进了自己的世界里。
恍惚间似有所觉,他抬起头,远远地看了眼站在灯光下的戚年。
一如初见时,他的身姿挺拔,身形修长,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却足以让戚年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唯一不同的是,当初他的眉眼里似藏着北极的冰雪。而
如今,那里的冰雪融化,早已温暖如春。
——
“曾经有人问过我,画过那么多完美的男神,七崽你理想中的男神是什么样的?”
我现在好像可以回答了:“他从来不是我想象中的任何模样,可当他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知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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