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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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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皇子不由惊奇地看着沈秋君。

    沈秋君既然已经说了开头,便无话只说一半的道理,又继续说道:“你不必疑惑我是如何得知的。那是因为我前几日做了个梦,当时只当荒诞,如今看来许是上天的警示。”

    六皇子仍是两眼不动地看着沈秋君,沈秋君又深吸一口气,说道:“不仅如此,而且我还梦到六爷摔断了腿,这才让人配了药来,我向来做梦是极准的,还望六爷此去多加小心!”

    沈秋君是因为前几日闲极无聊,琢磨着缘何六皇子在沈丽君生产上与前世态度不同。

    忽然想起,自己之所以没有六皇子在沈丽君丧礼上的表现,是因为六皇子在沈丽君生产那几日,就离开庄子出了京城,而今生因为沈丽君提早生产,所以六皇子才正好有时间在庄子上。

    那时的自己那里正处在悲痛愧疚与窃喜等复杂情绪中,忽略了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事,直到自己临出嫁那几日,六皇子才在属下的搀扶下,来到沈府意欲劝阻自己不要嫁给贤王。

    后来,她又听人说起,三皇子兄弟在出京办事时,遭到歹人伏击,三皇子倒还罢了,只是受惊大病一场,后遭到皇帝的怒斥,终郁郁寡欢只躲在自己王府里。

    而六皇子却不知所踪,直到七八天后,才见六皇子拖着露出森森白骨的一条断腿,爬出了老林子。

    直到后来,她又听贤王提起过,说六皇子虽摔断了腿,但他仍是故意引歹人进入老林子,逐个将之杀死,因为耽搁了治伤的时间,六皇子的右腿后来便有些跛了。

    沈秋君当时受贤王的影响,对六皇子颇有些同仇敌忾,只觉得他心性不同于常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虽说当时就报了仇,可是还没有瘸了腿的皇子能坐上皇位的呢,所以他算是彻底与帝位无缘了,她当时甚至恶意揣测,六皇子本就无望皇位,故使此身残之计,以去太子疑心,得太子信任,好与贤王为敌。

    但是,现在沈秋君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面前讨好地笑叫着自己玉姐姐的少年,再受那种折磨,不知他一个人在老林子里苟延残喘时,是求着天地还是念着父母,抑或叫着玉姐姐?

    沈秋君自遐思中回过神,准备全副武装应对六皇子的疑问。

    六皇子此时却心跳如擂,惊喜地捉着沈秋君的手,连声说道:“玉姐姐竟然还曾梦到过我,这是真的吗?”又连连叹气道:“我竟然一次都没梦到过玉姐姐,真真是可恨!”

    沈秋君有些呆愣,忙说道:“梦本来就是玄乎之事,楚到谁梦不到谁,自己也做不了主,而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此去可能有危险,万要多加小心。”

    六皇子忙连连点头,可嘴里却只管问道:“玉姐姐之前可曾梦到过我,我为何在梦中总也梦不到你?”

    沈秋君怒了,这完全是鸡同鸭讲,她生气说道:“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往脑里记?”

    六皇子见沈秋君发怒,忙笑道:“我记得,玉姐姐说曾在梦中梦到过我。”

    见沈秋君脸上怒容更甚,六皇子忙又想了想,陪笑道:“玉姐姐梦到我此去恐有不测,你尽管放心,我定会拿出个法子来应对的。”

    “哦,你想如何应对?”沈秋君问道。

    这时小成子在门外咳嗽了一声,沈秋君二人忙向外看去,见院中并无人走动。

    沈秋君看着六皇子笑道:“倒是个忠心的。”

    六皇子脸上便泛了红晕,忙说道:“到时自然要请皇上多派些人手,我的人也会先去查访到那个地方,来个将计就计,胆敢劫杀皇子,必不是寻常的歹人,捉几个活口,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呢!”

    沈秋君点头,笑道:“万不可掉以轻心,若我的梦作不准也就罢了,万一噩梦成真……”

    六皇子忙道:“玉姐姐请放心,我会能平安归来。”

    沈秋君见六皇子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便放下了一块石头,其实她最担心的是六皇子怀疑自己无意得知了某种阴谋,而打破沙够锅问到底,又怕等事情真出现了,他会拿自己当鬼怪。

    没想到六皇子竟是如此反应,此时看来,她之前算是白担心了。

    送走了六皇子后,沈秋君忙回到自己院里,却见程秀梅正由雪香服侍着对镜理妆呢。

    程秀梅见她回来,忙起身笑道:“幸好方才我净了面,这才有机会见识了一下你的好东西呢,你的丫头也是个手巧心灵的。”

    沈秋君忙笑道:“难得姐姐能看得上眼。”低头看去,竟是丁嬷嬷前段时日调弄出的亲脂粉。

    要说这丁嬷嬷一家也算是有些真本事,这才几个月,就将前世的脂粉都制作出来不说,还有许多的改进之法,如不是因为前段时间不得闲,那脂粉铺子也该张罗起来了。

    年轻女子大多还是喜欢调脂弄粉的,程秀梅自镜中看着这些粉比她往常用的要匀净润泽,胭脂也是鲜艳甜香,便问道:“妹妹这脂粉是自哪里买的,果然京城不同他处,我在外面这些年,还真没见过如此好的呢!”

    沈秋君笑道:“也怨不得姐姐没见过,这本就是失传了的古方,是我家的一位嬷嬷下了大工夫才制出来的。难得姐姐喜欢,她那里还有一些其他香色的呢,我这就让她过来,帮着姐姐细细挑几样适合姐姐用的。”

    程秀梅怕被沈家人看轻,忙道:“不必了,我也就是白问问,何必再如此麻烦呢!”

    沈秋君笑道:“不麻烦,姐姐长年在外地,自然见识的好东西要比我多,我正愁没什么东西送姐姐呢,难得还有姐姐看得上眼的东西,如此送了你,也算是我尽了地主之谊了。”

    程秀梅这才点头同意了,然初来便如此,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虽也互赠了钗环首饰,此时却有些手短了。

    程秀梅喝着茶,想起方才看到的沈秋君的针线活计,便笑道:“贤王府上小世子马上就要满月了,不知你这位姨母准备做些什么针线送他?我最近也在给哥哥家的小侄子做衣物呢,到时咱们一处做,也有个商量,你看如何?”

    沈秋君神情一滞,立刻又笑了起来,说道:“我往日游手好闲惯了的,哪有什么耐心做针线,若是姐姐要讨教几招拳脚工夫,我是有问必答的,说到针线上却完全不在行。我听说令兄这次并未一起进京,这才是真正考验你的工夫呢。”

    程秀梅自然看出沈秋君面上的不自然,虽然心里疑惑,却仍是随着沈秋君的话,笑道:“衣服鞋子自然不敢做了,做了也怕白费工夫,不过是些巾帕肚兜之类的。”

    话题自然而然便成了程秀梅大谈小侄子如何聪明调皮上去了,正说得热闹,丁嬷嬷婆媳带着一包脂粉胭脂过来。

    几个人围绕着程秀梅的肌肤特质及爱好的颜色及香味,终于挑了几样出来。

    沈秋君又笑道:“若是姐姐想起什么喜欢的尽管说,不过我看姐姐总是太见外,怕是用完了也不好意思来索要,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一会让人把方子整理出来,以供姐姐闲暇时打发时间。”

    程秀梅见沈秋君完全是一片赤子之心,倒为先前自己母女的诸多算计而羞愧。

    这时,正院来人,说夫人们已经说完话了,请小姐们去用餐。

    席间,沈秋君明显觉得母亲与程夫人之间有些不同了,心中纳闷。

    草草用过饭后,程夫人母女二人又稍做了会,便告辞而去。

    沈秋君在程秀梅临上车时,仍是悄悄将古方交给程秀梅,程秀梅心里正惊惧,见沈秋君仍是如常待自己,便知道她完全是为了与自己的友情,忙悄声说道:“这些古方大多是祖传的,我怎敢收,以后我要用脂粉自会派人来向你要的!”

    沈秋君不由噗嗤笑了起来,说道:“姐姐既然能心安理得地拿着沈家的奴才使唤,这方子拿着又如何,将来还不是要带回来。”

    程秀梅脸一下子就红了,接过方子,仍是不解恨地啐了沈秋君一口,这才上了车。

    沈秋君却只管对着她挤眼笑。

    程秀梅直气得一把撂下帘子来。

    沈秋君看着程家人离去,脸上的笑便敛了去,疲惫地吐了口气。

    努力讨好一个人可真不容易,六皇子总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天天也不知憋屈成什么样呢。

    沈秋君忙在心中打住,这个时候怎么还想着他呢,况且性质也不同,自己是在讨好未好的嫂子,至于六皇子,谁知道他那别扭心里在想什么呢。

    都说第一印象很重要,虽说之前也与程家来往过,但分开七八年,当年的毛丫头如今都长大成人,今日便算是第一次相见了。

    沈秋君对自己今日的表现,还是相当满意的,就看程秀梅最后与自己玩笑打闹,便知在她心中,已是将自己当成自己人看了,如此倒也不怕她知道自己与大姐关系不睦了。

    本来她还担心大姐行事滴水不漏,定能哄得程秀梅与她交好,如今看来程秀梅顶多是两不相帮,万没有偏心到大姐那边的道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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