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新年
“……小八你真的让我无话可说。”
文彬白了我一眼，委屈：“你们一起欺负我。”
“海量！”老爸喃喃。
我哼了一声：“自己拿呀！”
“好！”
“我们等会一起倒数吧！”
“怎么？”
我俩的身高相差不大，在骆恒怀里我只能靠着他的胸口，然后听他沉稳的心跳。
他看看自己那两条老残腿，苦了脸：“青青啊……”
“那好我还给你！”
以前新年，我们全家都会跟奶奶一起到外地太婆家去过年，可是今年特别，奶奶被姑姑带去海南玩的乐不思蜀，咱全家都被她抛弃了。
“这不刚想去拿么，没事，不冷，我穿了俩羽绒衣……俄。谢谢啊。”
“我，我是认真的。”
“废话……”
“新年很快乐吧！我又想抄你的英语和政治还有历史了。”
“这样都肉麻？！”文彬猛地转向我，“你说！怎么样不肉麻？”
我们很有默契的低头吃菜。
“青青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老爸又给小飞倒白酒，边倒别问我们：“你们要不要？”
“谁说的？这叫身体上心理上全方位关怀，比你那种让人全身鸡皮疙瘩的冷的不行的话好太多了！”小萱义正严词，“我现在很冷耶！你还来肉麻我！”
文彬是个自来熟，很快和旁边的一些邻里混的透熟，大家都指着很远处一个钟楼，我一直以为那个电子钟楼早废弃了，没想到今天突然人品爆发，居然还走动起来，忠实的进行着倒计时。
放完了手头的烟花，我们都聚在了家里，打牌，吃零食，竟然真的撑到了通宵，我不断的收发着短信，新年了，一群很久没联系的人都仿佛刚吃了春|药，突然之间开始轰炸我的手机，最搞笑的莫过于小八。
感觉文彬他们都老往大房间那瞟，我每人奉送一个白眼：“看什么看？！看电视！”
“嗯……我很认真的。”
“哦，你到底有什么事？”
别说，他还是有点正太习性的。
“哦，好。”我蹬蹬蹬跑上去，小飞看到我光溜溜的脖子，皱了皱眉，“你没戴围巾啊？”
这时，他那边传来他妈的声音：“阿恒，你在给谁打电话？”
正在往楼上爬，我接到了骆恒的电话。
我趁小萱和小飞都跑进厨房了，偷偷夹了块肉给老爸，他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文彬在一旁看的眼热：“青青，青青！我呢？我怎么没有啊！我也想吃，好香啊好香！”
“娘的，你哪根筋抽了？才一年耶！你是美女也不能挥霍青春吧！”
低头看了看手机，骆恒此刻肯定和他那大家族应酬着吧，有人问起时，他会说，哦，刚才给一个朋友拜了个年……
这边突然听老爸一声大笑，只见他放下酒杯拍小飞的肩膀：“看不出么！酒量不错啊！”
“不知道，要你你敢说？”
“嗯～你也是。”他那儿好吵，我差点听不清楚。
“可我现在就想吃。”
老妈拿着酒杯敲桌子：“来来来，今天有三个在家的人和三个离乡的人啊，咱们碰杯，今儿个我们一起守岁，我提供毛毯和地板，咱们就在这儿把今年给过了！然后明年咱还在一起！”
果然文彬被调|教的乖乖的：“好好好，但是那些是我的真心话啊！”
我没好奇的哼了声：“干嘛？想要回去？我刚刚焐热的！”
“你的声音……”
我看看小飞，他心领神会，只见他装模作样的整了整我的围巾，柔声道：“青青，围巾多围圈，小心冷。”然后冷风吹过，他一哆嗦，立马又用围巾围住脖子抱住我，转头对文彬哼道：“瞅见没？”
我指指桌上整整一盘：“你还怕没的吃？”
绚烂的烟花虽然美丽，但是为什么看的人都反而想哭呢。
“那还好今年在家过年啊，否则我们还吃不到这样的肉。”
小飞不满，因为我也被压的倒在他大腿上：“喂！文彬，管管你老婆！”
我脱口想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最后化成一个很开心的笑，朝他张开手臂。
众人轰然响应，文彬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叫的却最响，被小萱赏了个暴栗，然后就在那心痛欲绝的哀叫。
可是当春晚放到本山大叔节目的时候，小飞除了脸有点红，还没有丝毫异样……
算了，暧昧就暧昧吧。
这短信没发下去，但我陡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背后小飞正坐着看电视，我朝他凑了凑，他被我挤到了沙发边上，朝我不满的看了看，我朝他不好意思的一咧嘴，然后电话响了。
“其实，”我斟酌字句，“你跟我说新年快乐，然后又跟我说我要当干娘了，这样的震撼真的有点，那个那个……唉，算了，那你有打算没？”
“喵的，反正现在你比我倒霉，随你说……靠！新年第一天诶！你给我说这个！你怂不怂啊？！”
“哦hohohoho~嗯哼，好吃！”老爸。
“噗！”你能怎么样点我能更喜欢你莫非是小萱对文彬的口头禅吗？高杆！
我手上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撑着沙发，努力呼吸。
“八！”……
“我大概要开学才回来，你寒假好好玩啊。”
“我囧死了！那个男人有主好不好！”我大骂，“你神经过敏啊！说！你男人呢？！”
“二！”
我难受什么呢，早该理解的不是吗？但我活该理解他这样的解释吗？
老妈奸笑：“没错！”
曾经多么剽悍强大的人啊，马上要做母亲节的主人了。
“但是青青，这次，你的想像成真了。”
文彬穿上了外套后没有扣扣子，长手一伸就把小萱搂进衣服里包住，然后下巴顶着小萱的头笑嘻嘻的说：“这样我俩都不冷了，多亏青青给的灵感，咱可以把温暖给分享了嘛！”
“……嗯。”
我拿起电话，发现手机还接通着，对另一头还在狂吼的小八说：“新年来了，什么都会好的，放心吧。”
“哦……”他低下头，然后又抬头看着身周的烟花，我和他一起看着，彼此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又过了一会，他终于猛的转向我：“青青，给个拥抱怎么样？”
“肉麻！”我和小萱一起喊。
最开心的当然是隔壁，骆恒过年必须回去，只剩下两兄弟，被文彬形容成孤儿寡母，现在我们在了他们就不用可怜兮兮的买外卖了，小萱到时候也会来我们这吃饭，而我也挺高兴，这年头小孩子同龄兄弟姐妹少，甚至沦落到了过年的时候跟在傻爸爸屁股后面跑的地步，没有玩伴的新年早就习惯了，如今有人陪着玩倒也不错，于是老爸破天荒的出去买了不少鞭炮烟花。
“你别说，没戴围巾，还真有点冷。”小飞突然说出这么句话，感觉特杀风景。
还能说啥捏？
七层虽然不算高，但是在郊区也算还好，至少现在放眼望去，满城的烟花升腾而起，像海洋一样波涛此起彼伏。
“来，女儿！”老妈夹了块红烧肉，“尝尝！老妈新学的烧法！”
我打结的时候努力把围巾再缠紧了点，别说，这小子体温还是很高的= =。
可是和小飞拥抱，我能靠着他的肩膀，然后耳畔抚过他急促的呼吸。
“别乱扯，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晚上没好东西看，我们也不爱打牌，于是他们在新年第一天翻出我的碟片在看生化危机= =。
“好！”两人开始仰头。
“没有……”骆恒似乎捂住了电话，但我还是听到了，“一个朋友。”
千言万语尽在无言中啊。
“青青。”小飞站在我身旁，有些局促的看着我。
外面鞭炮声已经越来越响，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拿起鞭炮烟花就准备去天台，站在高楼不仅可以看到城市上空的烟花海，还能享受清新的空气。
“我们不是约定过以后要相互当对方小孩的干妈吗？”
文彬气的全身颤抖：“这，这比我还肉麻！”
这时候人都是很文艺的，因为这种数万烟花昙花一现的样子真的让人在兴奋与失落间不断徘徊，很难真的高兴。
穿了两层羽绒衣还有点冷啊。
“你爸妈还不知道？”
“你该不会是要说你爱我吧，这你早就知道了。”
旁边背对我们的文彬和小萱左右看看没看到我们，转头一看，脸上都浮起了暧昧的笑，于是我满不在乎的也朝他们笑笑，小飞咋样我不知道，不过估计也是特贱的表情，文彬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也搂住小萱：“老婆，他们亲热，我们也亲热！来！我最疼你了！”
笑话！老妈谁？军人堆里混出来的！等闲七八个大汉放不倒的铁血酒鬼！是他一小男孩片子干的过的么？
“……你的想象力一如既往的好。”
“青青，我听到有男人的声音了！”
小萱郁闷的拍了他一下：“你要是少肉麻点我能更喜欢你！”
我们连连摇头，看那白酒咕咚咕咚进被杯子的样子很有可能是被当成白开水了- -，在场最后一名男性是戒酒期的残疾人氏，剩下我和小萱要装淑女，只剩下老妈，她也咕咚咕咚的满了杯子，问那俩男人：“来，谁和我拼？”
小飞没看到我和老爸同情的眼神。
“文彬你干嘛？”小萱很不满。
我停住：“嗯，刚刚接了个电话。”
“没错，我一直知道。”
“别吵，看烟花！”我揪了下他的后腰肉。
身上猛然一重，小萱早就说过她没通宵过，果然扛不住了，我一看时间，才三点半，被她压的魂灵儿都要冒出去了。
“青青，跟你说件事，我憋到现在才告诉你，因为我实在没地方说了，也没人可以说了，于是我想到了我最爱的你，我一定要说出来。”
“呜呜呜，我怎么知道啊，青青，你要记住我的教训啊，告诉你男朋友别乱发|情啊！我听到你男朋友嘲笑你了，不是好男人，pia开！”
他的脸在廊灯下可疑的红了，转过脸去。
刚才接电话我落在了后面，现在楼梯中只有我一个人，外面是震天的爆竹声，我这儿却静谧的可怕。
我忙解开，被他一瞪：“不许动！给你就给你了，唧唧歪歪干嘛？”
“青青，新年快乐！”
“六！”
正想转身下楼再去加个围巾，楼上突然探出小飞的头：“青青，你在下面吗？”
没办法，只好自己开伙。
我又夹了块红烧肉走出去，放下酸菜鱼大吼：“猴孩儿们！进去给大王干活！”
我的心情再次好起来，跟着小飞朝他们跑去，先从小烟花放起，飞天鼠，冲天炮，大红喜……
“别！你借我一半就行了。”
“什么焦了？！故意的！这样的肉才香么！你爸以前就喜欢吃这样的肉，精肉焦香肥肉耐嚼，这才叫好肉！”
老妈的脸是一喝就红的，干了这么久她活像是根火柴棒，大喊着：“继续继续！”
“……是的。”
“勾引我们家小萱，不抽死你我已经是仁慈了！”我转身给他看背影，老爸笑的幸灾乐祸，当着文彬的面又拿了一块肉津津有味的吃，引来文彬二次哀嚎：“恶魔，你们两个都是恶魔！”
“唉……”我只剩下叹气。
很多人朝我们这儿涌来，挤来挤去的盯着钟楼上的数字。
“青青啊！你都没怎么变耶！”
“……嘿嘿。”有人在猥琐的笑。
我搂着小萱肩膀：“一箭双雕啊，他要是不自恋了多半能少啰嗦很多！”
“小八？”
天台上一片震天响，竟然把新年第一炮的声音都盖了过去，大家相互恭喜后，都开始看天台四周。
他一颤，咕哝了一句什么，就安静下来了。
“一！”
老爸慌忙摇头，立马倒塌，灰溜溜靠到一旁吃菜，只剩下小飞不明所以，说：“来就来，干了是吧？”
“喂？”
“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你比畜生还不如。”
“我也爱你。”
“啊！又有个声音！青青你家怎么窝藏这么多男人？！”
“刚才……你是接骆恒电话吗？”
“你看到我了？”
回到沙发上，刚看到生化危机第一部女猪爱丽丝被送进实验室，这一部完了，下一部马上会开始。
“……我也没这机会说，我男朋友就在我隔壁，我也没机会做坏事。”
“……”“啪嗒”我的手机掉在沙发上然后滚到地上。
“也对，而且还挺热闹的，来，把菜端出去，让那帮懒鬼来帮忙！”
“那快上来！文彬他们占了个好位置！”
我看到文彬和小萱悄悄的握紧了手，站在他们的后面看他们在烟花中的背影竟是这么的和谐，烟花不断在他们面前升起爆炸，他们就像一直在烟花中一样。
“好好好！”文彬认命的脱下外套给小萱罩上，可很快又从小萱身上扒下来再穿上，我们被他的动作弄的一愣一愣的。
文彬巴巴的拖着老残腿跑过来，然后皱皱眉，他现在有力气，但是没手，左手还拐着呢。
“那现在就不喜欢了？”
“抬走吧！”
我好笑的看了眼小飞：“他不是我男朋友。”
话是没错，但是这样我和小飞就很暧昧了= =。
小飞在我身边委屈的扁扁嘴。
“我知道，你到底认真什么？我不会真要当干娘了吧。”
我和老爸一起摇头。
这时文彬在旁边忽然大叫：“小飞！声音开大点！听不清楚了！”
我还没说完，小飞已经把自己的围巾硬扯到我脖子上，还打了个奇丑无比的死结，肉色的格子围巾抵着我的下巴好像我下巴上长了颗肉瘤。
“呜，以前一直纠结怎么开口，现在为了跟你说新年快乐不得不联系你了，才有勇气说嘛。”小八停了下又说，“你想想啊，现在我有点铺垫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了，比起我某天突然跟你说我怀孕了，总是前者好点吧。”
小八沉默了一会：“我们都不敢说，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快三个月了，现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顿时感到空气中有粉色泡泡……
天台上人已经不少了，但也不算多，毕竟整栋楼有心情爬到这么上面来吹风的活力份子还是很少的，文彬和小萱在一个边缘朝我们招手，那里可以看到小区的大花园，下面很多人在放烟花，时不时就有几个巨大的烟花在他们背后升起。
“怎么了？”小飞皱眉，给我捡起手机，看了看，“嘿，这手机跟你一样是小强命耶，还活着！”
“……好吧。”我解开围巾，抽出一部分，围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又抱住他。
“谁唧唧歪歪了！我干吗跟你客气？你不觉得你这结打得特别丑么？我重新弄个好看点的……”
“现在啊，”老妈有些惆怅，“很久没烧了，没什么空……”
“这话说的。”我接过手机，看看，居然还接通着，“小八，你说真的？”
“还有十秒，开始数！”
“我也很认真的，所以……”
年三十大家一起守夜，老爸连同小飞文彬小萱一起在打牌，厨房里都能听到他打趣文彬和小萱的声音，我和老妈忙忙碌碌的做菜，有老妈在基本没我动手的份的，所以我只有打打下手，洗菜择菜切菜，时不时的偷点精肉放嘴里嚼着。
“新年快乐！”
“三！”
开饭的时候外面已经隐隐的有了鞭炮声，正好开始看春晚，虽然咱对春晚已经没啥过多期盼，但是作为比新年还要实打实的习惯，咱都把频道放在了那。
“肉麻！”我又和小萱喊。
文彬又泫然欲泣。他巴巴的瞅着小萱，小萱正在吐鱼刺，边吐边说：“你要少自恋点我还能更喜欢你。”
文彬的样子很像被我们打入了尘土。
我和小飞同时摇头，好不容易撑起来，把小萱抬到我的床上。
我想象着小八挺着大肚子的样子，也迷茫了。
他也笑了，伸手抱着我，紧紧的。
文彬一喊，没想到楼上响应的还不少。
“好！”文彬拍桌，“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做一个谦虚的孩子！”
小飞默不作声的放下酒杯，表情可以称之为不卑不亢或者荣辱不惊啥的，反正，装逼极了。
“还好只是我的想象。”
“什么嘛！我给你的时候不也是我焐热了的？”
我叹口气，挂了电话。
老爸放下筷子叹口气，把发酒疯的老妈连拖带拽拉进房间，然后居然没出来？
我们中间隔了好几层衣服，可是我却觉得很暖和。
文彬最积极响应：“好耶！我已经决定把家安在这了，顺便我工作的地方也已经安排好了！文彬哥哥才不管什么金融危机，越是金子越到这乱世才发光！对不对啊！”
“哦～”我们眼神淫|荡。
小飞看看我：“你觉得伯母还能继续吗？”
“那么……”
“阿呀，这下暖和了。”他轻轻叹，舒服的在我肩膀上噌了噌。
我看那黑乎乎的一块肉有些犹豫，然后张嘴咬过，皱眉：“焦了！”
连心里都暖暖的了。
“我爱死你了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我现在的想法只有看着肚子一点点变大很有意思……然后我想着什么时候打个电话认真的问我妈老妈我从哪里来的啊？性的问题我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从来没问过我妈，现在我才真的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