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罗现世，万恶沉沦
三年后
顾九下山后并没有急于复仇，而是一年之后才逐一上门。
此时的海刹门
柳书海作为掌门，一年前被白阙重伤之后一直闭关疗伤。直到现在功力依然没有完全恢复，然而顾九却找上了门来。
一身黑袍红色鬼脸面具的顾九，突然出现让柳书海惊愕不已。
看着眼前之人，他疑惑之际开口呵斥。
“来者何人？”
顾九并未回话，一步一步的走向柳书海。
看着半数倒地身亡的门人，柳书海心头震颤，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一切都被顾九看在眼里。
面具下的脸庞不屑的一笑，让柳书海感到无一股比强大的压迫感袭来，于是继续追问，至少不至于做个糊涂鬼。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闯我山门，伤我徒众！？”
“无冤无仇？”一道阴沉到极致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来。
“柳书海，你可识得此物！？”说着便掏出他父亲随身的玉箫。
柳书海定睛一看，突然双目狰狞，一阵恐惧涌上心头。
“白阙！不，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一定是在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在死亡感的笼罩下，柳书海近乎癫狂的吼出来。
顾九也没有理会，只是慢慢將玉箫一边抬起，一边说着称语。
“修罗现世，万恶沉沦。”
一曲修罗十八式响起，柳书海痛苦的捂着脑袋，脑袋瞬间炸裂。整个海刹门无一生还，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顾九不觉悲喜，只是淡淡的自语：“下一个，帝陀沙叶舟！”
正在闭关疗伤中的叶舟，突然莫名的打了一个冷颤，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安。随后便叫来了自己的大弟子。
“叶安！”
“师父。有何吩咐？”
“最近师门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一切如常，并无发生什么事。怎么了师父？”
“没事就好，就是随便问问。你出去吧，为师疗伤期间不见任何人，也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师父！”
叶舟才微微松了口气，但他的心神却一直没办法安静下来，让他不得不停止运功疗伤，思虑起来。
海刹门与帝陀沙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两大门派，实力更是并驾齐驱。往下便是青墓山，虎岳崖，千山门与破阳宗，这些中上的门派控制着诸多的小门派，组成了一个联盟。迫于无奈，那些小门小派不得不屈服于叶柳二人的淫威之下。
叶舟自诩盟主号令天下，为了得到萧三洛的《修罗十八式》，通过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让其他门派为他卖命。
当然，也有一些清流的小派不屈服于他淫威之下的。比如，天机道。
天机道严格的来说都算不上一个门派，只是他们学的东西比较杂，他们更着重于修道不与世争，且只有几十人。他们所学所做之事，更像是悬壶济世的江湖郎中，偶尔也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顾九离开海刹门半个月后。几个送菜的农夫像往常一样给海刹门送来了新鲜的瓜果蔬菜，然而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闻到一股腐尸的恶臭。
“什么味？这么臭！”
“大概是附近有野兽的尸体腐烂了，那些猎户陷阱放多了，有时候会连自己都忘记在什么地方了也是常有的事。走吧，别耽误了。”一位年纪较大的老农催促道。
当他们来到山门前，腐臭味越来越浓。才发现四周安静得可怕，一个人也没有，只见山门大开。
几人瞬间就感觉不对劲。
“爹，好像不对劲啊，我怎觉得阴森森的！”
“别慌，进去看看再说。”老农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并没有显得太紧张。只是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几人进了山门，来到了前院。一阵乌鸦被惊飞，几人也被吓了一大跳。待稳住身形后才看清眼前的惨象。
看到满地的残躯，两个年轻人立马干呕，捂着嘴往外跑去。还有两个中年人跟着老农夫往里走，越往里越触目心惊。
“老爹，这是？”
“海刹门被人灭门了！”
“啊！这这”两个中年人语无伦次，无法想象。
“二百多号人，说没就没了？我记得柳掌门的功夫也不差呀。”
“江湖卧虎藏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也说不好。”
“那现在咋办？”两人看向老农。
“还能咋办，下山报官，让官府来处理。”
“对对对，报官，报官。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太晦气了！”
海刹门在当地名声显赫，连官府都要礼让三分。在得知消息后。县令差点吓死了，实在让他难以置信，于是立刻带人前去查看。
当来到海刹门时，刚到前院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捕快衙役纷纷呕吐，县令受不了也赶紧退出山门外，吩咐仵作前去验尸。
三名仵作硬着头皮来到中院，只能干瞪眼，一会又跑出来了。
“这么快？可找到柳掌门的尸体？”
三人支支吾吾半天。
“哎呀！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大人，并并无尸体。”
“啥？胡说！”
另一个仵作接着补充道：“大人，确切的说应该是，并无完尸而全是碎尸，而且大部分已经被鸟吃了。”
“什么！哎呀！我的妈呀！”县令一屁股瘫软在地，脑筋飞快的转起来，很快就有了决断。
“让人看守现场，事关重大我要立即回去上报朝廷！”
“大人英明！”
“封锁山门！”
消息一出，整个临海城一片沸然。不少的小门派感到自危，深怕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索性直接解散了。
这个话题热度一时高居不下，饭后茶余都是讨论海刹门被灭门一事。连酒楼的说书人都发了一笔小财。
送菜的老农心有余悸了几天。据他了解的海刹门可不简单，最近一个月里也没有什么大规模的人出现，想要灭掉海刹门首先，起码人数和实力上要差不多才行。可这一个月里并无几人上山门，这时他突然想起曾经有一人上过山。
大半个月前，
“老伯，请问海刹门可是往这条路上山？”一个身着黑衣手持长箫，五官俊郎的少年彬彬有礼的问道。
“这位小哥可是去拜师学艺？”
“正是。”
“吶，过了前面那座山就能看到上山的路了。”老农指着不远的一座山头说道。
“多谢老伯！”
“真俊的后生啊，有几分我当年的风采！”老农民看着离开的少年，满脸的欣赏之色。
可是，他实在不相信灭门一事跟那位少年有关。
很快海刹门的事过去了一个多月，同时朝廷也高度重视起来。历来江湖争斗是很正常的事，但像海刹门这样诡异的无头悬案就不太正常了。两百多号人的大门派被悄无声息的让人给屠了。这是多么恐怖的事，那么皇宫是不是也会如此？
保庆帝愁眉不展，虽说江湖离庙堂之远，其实也是无处不在，他不得不担心起来。因为他身边的护卫就有许多人是来自于江湖，比如这位！
“魏修！你立刻让人去监视其他门派，看看能否查到海刹门的凶手！”
“臣遵旨！”
魏修，是保庆帝的内卫统领，亦算是半个江湖人，武功并不在叶舟和柳书海之下。
“你说什么！”
“师父，一个月前海刹门被灭门，上下二百七十八人无一幸免，且都是死无全尸！”
叶舟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徒弟连叫了他两声。
“师父？师父！您怎么了？”
叶舟回过神来，似乎想到什么：“你刚才说，海刹门的人都是死无全尸？”
“是的，消息是这么说的。据说此事还惊动了朝廷。”
叶舟再度沉默，似有所思的自语道：“不可能，绝不可能。当时他明明已经身死，更何况凭他一人之力也无法灭掉整个海刹。”
“师父，您说的是谁？”
“魔头，白阙！”
“他不是被您杀了吗？”
“是啊，所以这才让人匪夷，但当今武林除了白阙，还有谁有这样的手段。即便是白阙还活着，怕也办不到。”
就在这时，一位门徒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师尊，有一位孩童受人所托送来一封书信，说是给您的。”
“孩童？”
“是的。”
叶舟和叶安都一脸疑惑，叶舟正要接过信时，叶安突然阻止道：“师父，小心有诈！”
叶舟一惊，顿时收回了手并让送信来的门人打开信件。一下把气氛搞得紧张起来，送信的小哥颤抖的打开信封，简短的八个字赫然在目。
“修罗现世，万恶沉沦。”
叶舟惊恐万分，慌忙中下了命令。
“快！封锁山门准备迎战魔头。”
叶安顿时感到事态紧急，很快帝陀沙上下都处于备战状态。可是，危险并没有像他们预想的那样到来。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依旧什么事都没发生，这让原本高度紧张的帝陀沙门人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帝陀沙位于西南，而海刹门则在东南靠近沿海。
顾九经过一个多月才到这里，此时正在一个叫丰兰县的县城里。他看到衙门贴出的布告，知道了海刹门事件惊动了朝廷，所以他才不急于动手。这几日他都住在一间叫清乐坊的艺馆，每日听曲。
包间里
一位清新婀娜的女子抱着琴缓缓坐下，声音甜美。
“不知客官可有心悦的曲目？”
“没有，就弹奏你拿手的就好。”
“如此，那倩儿便献丑了。”
“嗯。”顾九心不在焉，看着窗外回应。
这位叫倩儿的艺人流畅且熟练的弹奏着自认为最拿手的曲目。却发现顾九的心思并不在听曲上，让她不免觉得有些失落。就在她弹到一半时，顾九突然转过头叫住了她。
“停！”
停下来的倩儿不明所以的问道。
“公子为何喊停？”
“错了。”
“错了？哪里错了？”
“我说你刚才弹错了，有个音调不妥。”
倩儿姑娘有些惊讶，她自认是肯定没有什么地方出错，这首曲目不知弹奏了多少遍，就算闭着眼弹也不会出错。此人才听一半竟然敢说她弹错了。
倩儿不服的问道：“何处不对？”
“刚才，你由“宫调”转到“角调”然后转到“商调”再回到“角调”，是也不是？”
“没错，这有何不妥？”倩儿疑惑的回应。
“你把“商调”换成“征”（zhi读第三声）调，把第二个“角调”换成“羽调”再回到“宫调”试试。”
倩儿按照他说的顺序换了音调重新弹了一遍，竟然发现这首曲目更入人心神。当即欣喜的停下称赞。
“果然好了很多，想不到公子竟是音律大家，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音律大家倒谈不上，个人喜好罢了。”
看到顾九不愿意透露姓名，她也并没有深究，继续演奏曲目。而顾九也难得认真的听了起来，这让倩儿的心情也愉悦了不少。起码这位公子样貌俊郎，气宇不凡。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帝陀沙的人还是没等到仇人上门。叶舟不禁怀疑是不是有人恶作剧？正当他心里的石头要落地的时候，叶安突然来报。
“师父，来了！”
叶舟噌的起身，拿着佩剑就要出去。经过了几天的思考，他不相信白阙还活着，一定是有人假借白阙之名故弄玄虚。
“随我前去！”
来到院前，便看到一个黑衣红色鬼面具的人提着一把二胡坐在院中的假山上拉着曲，众门人围着不敢靠近。
“何人在这装神弄鬼？！”
顾九掏出保留的一枚追魂钉射向叶舟，他稳稳的接过自己的暗器。他可以肯定了，眼前之人绝不是白阙，但和白阙一定有关。可是又没听说白阙有什么传人。
此时在山门外的山上密林里，两名朝廷暗卫正目睹着一切。
顾九并未回话，一边拉着二胡，一边念着称语。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叶掌门，你的时辰到了！”
“修罗现世，万恶沉沦！”
随着二胡被注入强大的内力，顾九心中再次燃起了仇恨的愤怒。两根二胡弦发出了极度悲泣之音，仿佛像地狱魔爪一般將周围的人和物硬生生的撕裂开，这无疑是最痛苦的死法。试想一下，一个活人被锯子活生生锯开的那种撕扯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连远在山门外密林中的暗卫都差点没命，若不是其中一人发现周围的树木被无形的力量撕拧裂开，他立刻让同伴及时撤离。尽管保住了性命，但还是留下了轻微的内伤和外伤，让两人都心有余悸！
短短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帝陀沙的尸体堆积如山。然而这些尸体并不像海刹门那般爆裂如浆，而更像是被硬生生从身上撕扯下来的，脸上还停留着痛苦和恐惧的表情。
就这样，帝陀沙也消失了。
“下一个”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顾九站在假山上缓缓睁眼，一滴眼泪划过脸庞。然后很快便消失在这山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