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化绵掌
陈射对谢彪等冀州义军动手不需要太动脑,就有充分的理由。
冀州本来是我大梁的国土,我大梁军收复故地师出有名!
而你谢彪本来就是大凉国的人,来这里搞事情的,现在不是匈奴人统治时期了,我现在代表大梁国命令你们滚出冀州,如果不走,那就开打!
谢彪也激了。
你陈射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我谢彪在这里组织敌后抗匈斗争,恐怕你还缩在大梁不敢出来呢。现在你拿出大梁正统来压我?屁,这块地匈奴人占了,就不是你大梁的了,匈奴人走了,那就谁有能力谁得?
骂战归骂战,最终还要靠实力说话。
陈射军团的兵员占据着绝对优势,而且冀州在地理位置上又是大梁的肩膀,陈射可以随时从大梁得到人员和资源上的支援,冀州老百姓大多数又认大梁国为正统,可谓天时地利全占了。
占据了优势还不主动攻击,那是天理难容的事。
所以陈射军团出动大队人马,开始对谢彪的根据地进行扫荡。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你们这帮泥腿子们,吃我的东西给我吐出来,拿我的都给我还回来!”陈射手下那些地主武装开始对城市周边的乡村进行扫荡。
找不到谢彪的冀州军,那就找老百姓,凡是跟谢彪的大凉军有瓜葛的,杀无赦!
谢彪和邢亮等人虽然有五六万正规军,但要和陈射全面开战,其实也很艰难。毕竟陈射大军占据着资
源丰富的大城市,白天出动骑兵和乡勇对根据地进行骚扰,晚上又躲回城里去,依靠大炮和坚固的城墙防守。
而大梁方面,亓无忌已经丢了凉州和朔方两州,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为了确保收复丢失的冀州和幽州,他也是下了血本。
除了让陈射领兵占据先机,又让兵部尚书田丰亲自挂帅,带国内十万甲士,进入冀州和幽州地区,势必要收回这两州。
对大梁来说,这是一场国运之战。
之前,亓无忌放弃北方四州,一是为了积蓄力量,另外,也是怕匈奴和大凉两强联手,来对付自己。
现在匈奴人已经完犊子了,再不出手,那还等什么?
冀州根据地的老百姓不胜其扰,很多地方只好忍辱负重,被迫重新归于大梁的统治。因为那些财主们下起手来比匈奴人还狠。
“我巧丽哇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眼见着自己辛苦打下的地盘一块块丢掉,谢彪心里的火苗子腾腾的往上窜。
但谢彪的冀州军乃是各路抗匈义军拼成的,在大凉国只能算是二线部队,无论训练、装备还是打仗的决心,和原来的定边军都差了一大截。
而大梁军经过一年多的励精图治,又有强大的国力做后盾,战斗力已经非往日可比。
两战下来,冀州军被对方的优势兵力包围,损失惨重,若不是邢亮和聂胜军及时施以援手,差点被全歼了。
冀州地区战况失利的消息很快传到
了新京。
陈长生知道,这种情况下,光靠谢彪等人的勇力是不行的。因为自己的妹夫已经把整个大梁的国运压在冀州和幽州两地上。
如果自己要强夺,那就是两国之间重开战端。大凉和大梁之间就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自己的大凉能不能干过亓无忌的大梁?
答案是肯定的。
工业国和农业国之间发生战争,肯定是工业国碾压农业国。
但这种碾压也不是摧枯拉朽般的,一定是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大梁如同一个被人欺负了好久的壮年汉子,已经被逼到墙角,满肚子委屈,只是窝囊的咬牙攥拳头,不敢对手持利刃的歹徒动手而已,因为自己的生命还没有受到威胁,老婆孩子还躲在身后瑟瑟发抖。
忍一忍,也许歹徒就走了,等歹徒走远了,自己在老婆孩子面前指着歹徒的背影跺脚骂几句,出出气照样关起门过日子。
但如果歹徒回头又踢开门,还对他老婆动手动脚,又要把他家孩子抱走卖了,那这汉子再窝囊,也会拼命!
老实人不发火则以,一发火很容易造成恶劣的后果。
除非他面对的是一个身高八尺,满身腱子肉,拥有绝对实力的恶霸,一拳头就把老实人打晕,才不会造成情况失控的情况。
但现在自己的大凉自己刚兼并了乌桓和其属国,并且正在国内整顿吏治和贪腐问题,综合实力和大梁相比,至多算势均力敌,甚至肌肉和个头还
照大梁次一些。
所以,陈长生清醒的认识到,现在还不是全面宣战的最好时机。
虽说如此,但陈长生绝不会轻易就放弃冀州和幽州两地的根据地。
邢亮和聂胜手里虽然握着精兵,但数量太少,况且现在田丰居然出马了。陈长生是了解自己这个老上级的,此人老奸巨猾,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
。平时他就苟着示弱,如同千年的王八,怎么挑逗都没有用。但他若是出手,那必定会要人半条命。
他怕邢亮和聂胜把持不住,再上了老狐狸的当,把帝国的精锐之花折损在冀州。
而谢彪勇敢有余,而谋略不足,他手下的两万游击队在十几万正规军之前,显然不够看。
这个时候,陈长生想起了一个人——李牧。
李牧在西王母国靖难之时,表现得十分沉着冷静,有勇有谋,颇有大将风度。
所以陈长生很看好他,让他代替王凤镇守西羌。
李牧在西羌州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干得很是不错,不但遏制住了陈射的三万大军,还屡次出兵震慑西羌南部造反的土王叛乱。为大凉国在青海和西藏边缘地区开拓出许多疆土。
派李牧去试试吧,也许他还有很多能力没有被开发出来!
打定主意后,陈长生宣调李牧进京商议要事。
敢问陛下宣臣进京,是不是为了冀州的战事?
李牧刚见到陈长生的面,就主动问道。
“呀,你对冀州的战事有想法?”陈长生十
分好奇。
“不瞒陛下,臣在西羌闲来无事,倒也经常琢磨推演冀州的战局形势。”
“嚯,好啊!想不到老李你心系天下啊!”陈长生大喜,拉着李牧来到沙盘前,让他说说自己的想法。
李牧从宏观说到微观,从行军打仗说到民心民生。说得陈长生心里如同打开了一扇天窗,一下子就亮堂了。
李牧啊李牧,大梁没用你是大梁的不幸啊!
陈长生感慨的拍着李牧的肩膀说。
“皇上过奖了!”李牧谦虚的低下头。
“不,不是过奖了,而是朕会知人善用!”陈长生哈哈大笑道。
李牧虽然在大梁只当过啬夫,但在陈长生看来,他就是自己的韩信。所以,他当日就任命李牧为征东大将军,总理冀州和幽州的战事。让谢彪给他做助手!
至于邢亮和聂胜,则另有任用。
因为李牧给陈长生勾勒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作战计划。
李牧的想法和陈长生的想法相同,就是大凉现在还不宜和大梁国彻底翻脸决战。当然,这也不意味着,大凉就要放弃在冀州和幽州所取得的战果。
按照李牧的说法,匈奴人虽然示弱退回到漠北,但他们这个种族就像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旦让他们缓过气来,没几年他们又会南侵。
如果大凉和大梁为争夺冀州和幽州拼个精疲力竭,最终还会让匈奴人占了便宜。
就算大凉这次赢了,把冀州和幽州夺了过来,也不
会把大梁整个吞并。将来还得扛起整个对付匈奴人的沉重负担,面临被夹击的窘迫,不得安宁。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冀州维持现状,而北击匈奴,令其臣服,彻底解决北方的大患,并挟制其一起攻击大梁。
只有这样,才能把大梁彻底打压到南方去。
陈长生十分认可李牧的想法。
所以他对邢亮和聂胜下达了新的命令——去把匈奴王庭给我灭了!
聂胜和邢亮虽然不解其意,但皇上说了,就一定有道理,当下告别谢彪,北上找匈奴人攒经验去了。
谢彪左等右盼,终于盼到了大凉派了援军来。
谁知一碰面,只有李牧和他随身所带的几百亲军,而邢亮和聂胜却被调走,也是一脸懵逼。
“谢将军,大梁知道我军主力离开冀州,还会在冀州维持那么多军力了吗?他们一定会转移目标,去攻打赵康,你我的压力就不大了。和大梁打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取胜的,但打匈奴,却刻不容缓啊!”李牧笑道。
谢彪虽然不服气,但也只能先相信李牧。
果然,田丰见自己大军一出,就将大凉的精锐逼退,也是十分诧异。他有种攒了老大的劲儿,却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不过,和陈长生长期对抗中,他觉得这其中绝对有门道。
按照他的想法,不管陈长生怎么变,他就稳稳的坐守冀州和幽州,以不变制万变。自己和陈射十五万大军还治不
了谢彪那一两万游击军吗?
但亓无忌却没有那么稳。
因为匈奴人赵康在齐鲁之地的势力是越来越大,渤海国的名号越来越想。而赵坤山和王元庆两路大军都被赵康打得蒙头转向。
如果不趁机解决青州的伪渤海国,亓无忌是睡觉都会被噩梦惊醒的。
田丰,既然冀州已经收回,留下陈射看守就行了。你带兵去东征渤海国,把赵康给我撵大海里去喂王八!
“呃——臣遵旨!”田丰虽然潜意识中感觉这么干不妥。但前面有陈长生和刘伯当做样子,他知道反抗亓无忌的下场是啥,因此率军沿黄河一线,一路向东
而去。
“咦,老李,真让你说着了哈!”谢彪见田丰果然离开冀州,不禁惊喜。
“呵呵,谢贤弟,打仗是不能着急的。现在咱们在冀州的势弱,得慢慢的寻找机会,看准了再冷不防干他一下子。那样比上去一顿乱打强多了!”李牧幽幽的笑道。
有这样一个老大哥在身边,谢彪的心也沉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