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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天狼(终)与世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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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儿顺着海岸寻找返回泰塔里亚王城的道路,这条路她从小熟悉,但现在它为什么显得无比陌生?

    “怎么会,没有名字?”芙儿一阵枉然。

    星月不再转移,仿佛时间也在凝固。

    更让她吃惊的是,泰塔里亚真地是“消失”了,不仅仅是这个国家的名字,甚至连同那块土地也一起消失。海水占领了原来的陆地,一直延伸到埃拉西亚和艾里;原本由地下隧道联结泰塔里亚的尼根王国,据说把那一段边界设成禁区。

    但这是很可能,很可能的!——在那最后一刻之后,泰塔里亚并没有真地灭亡,它只是被天使联盟的力量从“旧大陆”分隔出来,并成为一个新的世界!

    芙儿把圣剑、圣铠和圣盔摆放在他们脚边,弃之如同敝履。“这些东西原本不属于我,我只希望你们当中,真正有人拥有‘资格’。”

    “现在这片土地上已没有多少幸存者了,”泰泽望着四际蔓延的火海说道,“芙儿,只是你和我……我们不得不做最后的决断,在我们被‘天狼’控制以前!……”

    而在那最后的一刻,时空那冷酷而恒定的法则难道不是被扭曲了么?一个国家消失了,而芙儿却出现在一百五十年之后的世界,谁又能把这一切解释清楚?

    从此之后,这个大陆流传着种种关于天使联盟的传说,但惟独泰塔里亚和天狼灵魂的历史被逐渐淡忘——这或许并不奇怪,知道这段历史的幸存者本来不多,而这段历史对于各国英雄而言都并不光彩。

    芙儿知道,一定是天使联盟的强大力量改变了大陆的地图,也只有天使联盟的力量,可以把整整一片陆地从这个世界上“剥离”出去。

    “最后的决断”?

    泰泽告诉芙儿,艾达把她的生命和她的一切都交给了他,就象父王狄米斯把他的一切交给艾达一样……但艾达独自承担着亵渎神灵的罪,却给了泰泽被“王者勇气”认同的机会。

    ※※※

    ※※※

    “我没说过我想死啊。”芙儿尽力让自己微笑,“特德……我只是要帮助你一起毁灭这个被诅咒的土地,然后……天使联盟会‘保佑’我们、我们一定能一起离开!——我们可以去天涯海角、去勒穆利亚!——这世上总有一些地方,可以远离天狼的伤害、远离世人的烦恼……”

    从此之后,这个大陆不再有六件天使联盟一齐加入大战的“盛况”。

    剑盾相交的最后一刻,芙儿仿佛看到了艾达的微笑!……不,这决不仅仅是一个幻觉。

    “另一个世界是否真地存在?”为交还“旅者之鞋”,芙儿终于找到了凤凰王子。但他已经不叫作“法尼克”,自从法尼克的灵魂飞回凤凰城,凤凰王子已经在火葬堆中经历过第四次“再生”。现在的他是凤凰城的祭司长:号称守护着神的知识的凤凰城,现在已经比布拉卡达的魔法学院更有声望。

    这注定是一场没有胜者的“对决”。芙儿提起了裁决之剑,但她怎能“横下心”呢……

    “勒穆利亚!”芙儿确定,这正是那片被美好名字命名的海岸。

    然后,她发现自己平躺在柔软的沙滩上,奇迹之铠隔开了硌人的粗砂,腥咸的海风正拂过她的脸庞。

    最后她只停留在一片浩荡的海湾前,这里本该是王城的所在,可现在这里却只有碧蓝色的烟波。

    “我想,见见艾达。”芙儿对泰泽说。

    但是芙儿的话停住了。她知道泰泽不会同自己这样离开,即使这是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芙儿,请你真正横下心同我一战!”泰泽说,“只有你我都抱定击倒对方的决心,天使联盟的力量才可能激起……”

    芙儿同凤凰王子的见面不久惊动了大陆各国,终于有那样一天,埃拉西亚、布拉卡达、克鲁罗德的英雄后人齐聚在芙儿隐居的森林边,他们想知道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更想、更想知道那些天使联盟现在哪里。

    ※※※

    那一瞬间之后,一种不同寻常的力量感回来了,芙儿能感觉到,那是属于天使联盟的最圣洁的力量。

    芙儿后来才知道,她的“苏醒”已经是在泰塔里亚战争之后一百五十年。虽然精灵的女子不会因为这样一段岁月而感到衰老,但这段回忆的空白,却没有人可以为她解释说明。

    ※※※

    就在祭坛的背后,艾达正安静地同上千名天狼族人躺在一起,她的脸如同此时的月色,苍白、但依然美丽。

    泰泽只是扶着圣盾,静待芙儿把五件圣物装备整齐——最后一战,让五件神兵和圣盾作正面撞击!这力量会让整个结界失去支撑,这力量连灵魂都足够毁灭。

    各国领回了属于各自的天使联盟,但并非每一个国家的继承人都拥有这样的“资格”,有的圣器传承了下去,有的圣器,只怕永远都将成为秘密。

    而旧大陆的人们更不会知道,在尼根的深渊背后,联结着一个神秘的世界。那里的人们把自己的世界称为勒穆利亚、勒穆利亚的人们当中,千百年间一直流传着“圣王”泰泽·斯理普斯降妖除魔的故事;在另外的一些传说故事里,圣王有一位善良而美丽的妻子,他们共同建立了这个被称作勒穆利亚的家园,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白发千古。

    并没有太多人能够描述那场空前的灾变,因为目睹这一切发生的人除了芙儿,再没有谁留在大陆之上——当时留在泰塔里亚的人们,是否已同那片土地一起化作虚无?艾达、特德,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人们,是否都不复存在了呢?

    芙儿默默地听着,她似乎已猜得到,泰泽内心的想法。

    在英雄的后裔们失去天使联盟的力量之后,只剩下这样一个挽救大陆的办法……也惟有这样做,艾达和她的族人才不会白白牺牲。

    “不,我没听说过泰塔里亚啊……”很久之后,芙儿才找到一个捡贝壳的男童,“这个地方没有名字,就连刚才的那片海滩,也没有名字。”

    原本终结的一切,会不会在别处重新开始?!

    可是特德呢?艾达呢?……

    在这个多灾多难的大陆上,人们世代繁衍,可灵魂却日益堕落。是人们忘记了最圣洁的誓约,是他们把自己变得更加贪婪、更加暴戾——现在的大陆,为天狼的苏醒准备了最好的温床,即使是天使联盟的英雄祖先复生,也未必能抗衡这变异的“天狼”了。

    “不,芙儿,我没有资格要求你牺牲。”泰泽沉下了声音,“你身上有五件圣器,你只要运用它们一半的力量,大可以打倒我、冲破结界——你不必跟着整个泰塔里亚一起毁灭。”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没在黑暗里。

    让这片土地上的邪恶,连同这片土地本身一并消失。

    “前生的记忆我已经很模糊了,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所了解的知识。”凤凰王子沉思了良久之后说道,“集合六件天使联盟的力量,制造的效果并非止能是毁灭——天使联盟的力量可以毁灭世界,更可以造成新的世界、甚至扭转时空、起死回生……”

    “可是,我们真能激发所有圣物的力量么?”芙儿仍然怀疑,每一件天使联盟,都不会轻易认同另一个主人,即使是那些英雄血统的王子,一旦他们背离了英雄祖先的训条,圣器也成为废铁。

    但是,泰泽和芙儿并不是要“占有”天使联盟:他们要做的,只是用他们的血和勇气,让被罪恶玷污的天使联盟重新觉醒!哪怕这觉醒只是片刻,哪怕只是短短一瞬之间。

    “而她和她的族人,宁可选择死也不愿被恶灵占据。”泰泽沉痛地说,“她以为牺牲了她自己,我就可以生存下来,可是她错了;天狼族人以为牺牲他们自己,‘天狼’的瘟疫就不会传播,他们全都错了……”

    “现在的‘天狼’已经不同了,这次它一旦醒来,只有比传说的时代更加可怕……”

    这些事情,也是艾达告诉他的么……芙儿默默地想着。

    “哎,我们又何必杞人忧天呢?”凤凰王子答道,“新的世界,总有新的挑战和新的机会——天狼的灵魂也未必不可抗拒——是的,世界上没有几个人纯洁无罪,但如果有罪的人就注定堕落,就注定被天狼吞噬灵魂……那这个世界早已不会存在至今。”

    牺牲整个泰塔里亚!——杀死结界中的每一个人,然后再把这片土地彻底燃烧、彻底摧毁!

    在天使联盟最后撞击的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芙儿使劲地回想着,那触目惊心的一刻,似乎就在刚才,又似乎是在千百年前。

    据说那个禁区是一个看不到底部的黑色深渊,没有人胆敢接近,而敢于进入禁区的人都再也没有走得出去。

    发现自己孤独一人的时候,芙儿哭了很久。

    芙儿默默地拾起散落的天使联盟,圣剑、圣铠、圣盔、圣鞋,泰泽静静地看着她把这曾经最圣洁的神器从英雄的血污中拾起。五路英雄之中,最终只有芙儿没被天使联盟抛弃。

    泰泽望着芙儿,他眼中的火焰终于渐渐熄灭。只有神知道,他是怎样征服了悲伤和愤怒,他是唯一的一个人,在即将崩溃的时候走出了“天狼”的阴影。

    “但那个世界还有天狼的灵魂!”芙儿刚刚闪亮的目光又黯然了,“就算特德和艾达还活着,他们用什么办法来对抗天狼灵魂啊……”

    “勒穆利亚……”泰泽的目光仍留恋着沉睡般的艾达,“我在想,是否还真地存在、那样的一个勒穆利亚。”

    “不。”芙儿还记得她在最后一刻看到的笑容,她不是幻想,而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得到,艾达和特德一定还活在另一个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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