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六五章 恶魔符印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终于觉察到光的‘反常’。”埃格黯然道。
无论这个人是谁，眼前的形势和绯红的话，已经让石像鬼埃格斗志全失。
“我们的同盟者竟然是如此状况，这让我们伊欧弗也不得不重新考虑战略。”提恩简单地解释道，“现在留在这里继续阻击你们，我已看不出还有什么意义。”
“石像鬼埃格！”我按住手中的剑逼近他一步，“你是真心同我们合作么，你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情没和我们说起？！”
她不但利用这各种各样的身份暗中窥测大陆各国、乘隙引起混乱、暗自积蓄力量；更重要的是，她要利用这各种身份进一步验证“灵魂手术”的效果，让这个骇世惊俗的魔法试验日臻完美……
“我原本想利用圣佑项链的力量，但一切……或许都是天意。”埃格望着相互依偎在一起的京和流萤，不禁长叹口气。
“那么海莉呢！”我揪住埃格大声问道，“她，也不在石像禁地的牢狱里么？！”
“过了石像禁地，你们的下一站就是‘烈火湖’。”提恩开口答道，“没错……在你们到达这里之前，这个石像鬼已经把那个女孩送过了境。”
光未免过于自信、也过于贪心了。
“现在以我的能力，已不能再帮助光了，那么即使我再和你们纠缠厮杀，还有什么意义？”埃格摇了摇头，“现在我宁愿把我知道的一切，和我拥有的神器都交给你，换取你们的一个诺言！——我们虽然一直敌对，但以大德鲁伊和你兰若将军的身份，我想你们不会不守承诺的吧？！”
不仅仅是绯红，伴随着绯红出现的，还有他们，他们是我久违了的伙伴。
“你要我们拿着项链，打开‘最后的结界’么？”听了这阵子，我已经猜到了石像鬼的心思。“你要我们用项链的力量帮助光，帮助她完成灵魂手术吗？！”
然而这个世界上，会有“完美的永生”么？
“寒冰光环！”埃格如梦方醒，“快给我退回来，你们这些蠢畜牲！”
“现在光把自己锁在这多重结界的最深处，”埃格忧心忡忡地说，“事实上……已经有很长时间，我们已经和她断绝了联系……”
我兀立在寒冰光环的中央，刚才加诸我身的魔法祝福，让我几乎感觉不到身周严寒的影响。而刚才还飞扬跋扈的兽群，转眼间已尽数不能动弹。
所以，埃格开始不惜冒险：他指示亡灵法师遥控海莉，诱取奇迹之铠；他用魔火把流萤烧回原形严刑拷问，甚至想要挟我们就范，这些草率的计划都破产了，于是就有了目前的局面。
“她想要世人相信她仍然是光，”我摇了摇头，“但其实她自己已经不相信自己了……是这样么？”
事实上，就算提恩的部下仍然听埃格号令，现在的埃格也不能马上离开这里，带我去追海莉——京和流萤生命垂危，乌兰德他们还要借助埃格对灵魂手术的知识，尽快对她们施救。
光的状况，我此前只是推测，但那个人暗中给绯红的提示，或许即将证明我的推测。
可是，任何埃拉西亚军旅出身的人，都不可能选择这样明智但却卑鄙的方式……更何况，刚才正是这个恶魔王子的光明磊落，才让我们在恶劣局面下求得了转机啊。
凌的离去，曾经让光·奥德丽倍感挫折，她也知道，人类不能够与异界的神怪厮守，神怪的生命是近乎永恒的，而人类再美丽的生命，也只有相当短促的时日。即使凌当时没有离开，等到光生命的终点，他们的“契约”也会自然解除。
她开始恐惧，恐惧她自己的“灵魂手术”会最终失败，恐惧整个世界都会与她为敌，恐惧自己的心愿再次被她假想中的“仇敌”破坏。
“无论如何，接受你的建议我们不会有损失。”乌兰德说，“更何况，京和流萤的伤势必须得到圣佑项链立即救治。”
被我揪住的埃格手脚缩成一团，但他的目光却战兢兢地朝一侧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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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还让我选择？！”提恩哈哈一笑。
也许因为光的灵魂长期没有真正的“家园”，因而光也记忆也变得比先前更孤独、更多疑、更冰冷。
提恩把一件乌黑的饰物递到我的手中，那是什么？它仿佛一片被高温焚烧得焦黑的木头片，却带着宝石般的光泽，还有金属一般的冰冷和坚硬！？
光已经消失了很久，如果她的试验顺利，埃格应该早已得到了消息。
“你不会被我的部下阻止的，”提恩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至于你能不能再突破后面的要塞，完成你们‘拯救世界’的理想，就另当别论了。”
他们正在绯红的引领下穿过一片黑灰的废墟，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挂满了或深或浅的伤痕。他们或许一直被敌人囚禁着——而绯红又用了什么办法，转眼间就让他们脱险呢？
即使是光本人，也无法在不控制京和流萤的状况下调用项链的力量，石像鬼埃格空有神器在手，却奈何不了宁死不屈的两姐妹。当乌兰德和绯红釜底抽薪地救出被他扣押的人质之后，他终于明白大势已去。
埃格也并不确知，在没有天使联盟的充分支持的情况下，光的冒险“试验”是否还能成功、眼下进展到什么程度……但很显然的是，一切并不顺利。
※※※
“因为有一个人，他一直在洞探你的领袖的底细。”绯红平静地说，“现在你的领袖已经没有力量影响这里——而一旦没有她的力量，这个完美的结界就不过是个空壳了！”
如果光真正的目标其实只是“永生”，那她最近年代里的疯狂行为当做何解释呢？！
然而除了她自己拥有的神谕头冠，另外几件天使联盟她一直不能完全掌握：她争夺汝斯·沃文王子的“奇迹之铠”，却得而复失；她打败露娜夺得了一件“神使之饰”，但菲尼克斯人早已把神器炼化为三份，她所得不过三分之一；甚至就连她早已控制下的“圣佑项链”，也因为京和流萤的出走而运转不灵——
“光·奥德丽”的名字，也如梦魇一般复活。
而我，必须立即采取下一步行动了。
光以为可以通过灵魂手术不断转移灵魂，但原本并不完美的灵魂手术，却总会让真实的灵魂逐渐“损耗”……一次次的手术，一次次的复制——就仿佛在一座精美的雕像上用石膏不断翻制……即使在高明的工匠，也不能保证复制品与原作殊无二致……
先前我已经知道，灯神索默尔·凌和光之间曾经的“契约”，当时还是光的少女时代，凌帮助光成为了出色的魔法师之王，而作为一个人类，光竟然爱上了同她签订契约的神怪……
“最后手术”的期限逐渐临近，可天使联盟的力量仍然四散。
“你们……已经知道、知道了光的状况么？”石像鬼的目光里，此刻竟满是愁苦。
“灵魂不可能任意转移和复制，灵魂与肉体的关系远比光当初的想像复杂得多。”石像鬼的语气转而黯淡。“这么漫长的时间，光一直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她一直没有把握回复当初那个‘完美的自己’——她的灵魂只能选择一个又一个寄宿的躯壳，她仍然在继续试验，寻求更完美的‘永生’。”
“肉体不能不朽，但‘灵魂’能够。”埃格说，“至少，光相信灵魂能够永恒，她一直在探索灵魂的隐秘，她的‘灵魂手术’能够深入任何魔法师所未知的领域……事实上她已经做到了、不……她‘几乎’做到了……”
其实……我真地有些害怕这个对手，他强大的火魔法和召唤兽，他手中的火焰之剑和我的泰坦巨剑几次相交，也未尝落在下风……为了尽可能救出海莉，难道我不敢趁他被埃格暗算受伤的大好机会，把他“留”在这里么？
我望向埃格注视的方向，于是我惊喜得几乎要弃下手中的盾和剑：“绯红！……”
“我答应救京和流萤，我还告诉你，其他不在地牢里的人的下落。我甚至可以把圣佑项链也交给你们！”埃格的条件简直有些出人意料地大方：“而我只要你们，答应我做一件事情。”
但我们不知道的，是这期间究竟经历过多少曲折；不确知是怎样的缘故，让光成为现在的样子？
城堡中的烈火已经停熄，就连燃烧的余温也在迅速消逝。我们的头顶上空，刮起一股清凛的旋风，片刻之间，我们的脚下竟然结起一层薄霜。
埃格指的“他”，当然就是恶魔王子提恩！
现在的光仍然保存着光所有的“记忆”，但“记忆”绝不是灵魂的全部。
提特里克·楚？！我望见角落里那个一言不发的恶魔王子，心中立即收紧。
“……而如果你们胆敢放我！——不怕我号召军队全力阻击你们，甚至用我们手上的女孩来逼你们就范？！”
“……我们，能否做个交易？”犹豫了一阵，埃格终于开口。
血肉之躯无法永恒，光于是寄望“灵魂手术”，她试图洞悉灵魂的秘密，让她的灵魂超越躯壳的限制，万世传承下去。
“没错，下一层要塞烈火湖，就是我的部下据守。”提恩点了点头，“但时至今日，我们当然不会再听这个石像鬼的号令。”
光告诉埃格，要恢复“真实的自己”，她还有最后的机会。
“是我下令把她送走的没错，”埃格面如土色地说道，“但这并不会伤害她……海莉身上有奇迹之铠保护，我们虽然控制了她的心神，却也没办法轻易卸脱她身上的铠甲……”
“你和绯红、坎辛都留下。”我对乌兰德说，“看住那个石像鬼，直到他拿出项链、治好京和流萤——还有汝斯王子他们，他们都刚刚脱离牢狱折磨，需要照料恢复！”
※※※
再加上，灵魂试验本身需要众多的牺牲者，需要窃取各国的“天使联盟”作为必须的能量——光很清楚，一旦她的隐秘大白于天下，必将为整个大陆的“道义”不能相容。她也不愿再重复千年之前的命运——与其等待大陆各国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不如先发制人！
在过去漫长时间里安于隐姓埋名的光忽然不甘寂寞了：那个曾经是绯红恩师的“世外高人”，竟然开始诱导他的学生从事邪恶的末日魔法试验，造成了绯红和她爱人的悲剧；那个曾经贤明的琼斯菲尔法王，突然绑架了布拉卡达最高法师会议的大量精英，胁迫他们帮助自己完成“潘多拉盒”的设计，让整个王国逐渐陷入困境；甚至，就在最近，光·奥德丽终于把自己的真实名姓公诸于世，她用诅咒和死亡席卷了整个大陆西部，布拉卡达、蛮族边疆和尼根废都变成一片死寂……
“怎样的交易？”我猜到势穷的埃格还会有些话说，毕竟，流萤姐妹的生命还受其威胁，而高炎……还有维蒂斯……我还有伙伴的下落，不在这石像禁地的地牢之中。
提恩显然不打算再回烈火湖，他说，在我们通过烈火湖之后，接到这“恶魔符印”的伊欧弗军队，也将迅速转移，以免留在这里遭受其他势力的攻击，成为光的炮灰。
提恩这时收敛了笑容。“现在你真地放我走，不怕我马上掉头来与你为敌？！”
绯红所说的这个人……是雷么？绯红还说过，她带着活力神戒来云界救我，也是为了报答“一个人”——这个人如此神通广大，他是雷么？……
“那么提特里克·楚……”我迅速收回目光盯紧恶魔王子，“我们要现在对阵吗？……或者，你可以先退回你的据点，收拾军队再来迎接我？！”
“我当时只想着尽力阻止你们！……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嘛。”埃格一面为自己开脱，一面眼光不住撇向恶魔王子，“现在，其他各个结界的守卫应该还认为我代表光的号令……我可以带你们追过去——只要他、他和他的部下不阻止我的话……”
“你们都留下，我一个人先去烈火湖！”我望了大伙一眼，望了望汝斯王子、阿莱汀和艾克斯，他们大难不死，我们久别重逢，但现在却连问候一句的余裕也没有。
埃格的眼神先是恚怒，随即，则是深深的惊恐。
埃格苦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事情，什么人……可不论你相信或是不信，我确实不知道——”
在最近几代人的时间里，光的试验据说才接近完成；然而也是在这个时候，石像鬼埃格开始察觉到，光的“本性”似乎也在悄然改变。
这乍一看，真是个不可思议的要求——要知道连月以来，我们的联军一直以消灭光的势力为目标，现在却要我们援救光·奥德丽本人？！
她开始仇恨、更加仇恨那些曾经背叛或企图背叛她的人。
“是的，光会出什么问题呢，神通广大的光能够出什么问题呢？”埃格喃喃自语着，他似乎想说，又很难下定决心真地对我们和盘托出。“……不，即使是光本人，也一直没完全觉察出她自己的问题所在……”
光一定出了意外，我们只是等埃格亲口说出。
现在，身披奇迹之铠的海莉，已经深入提恩所说的“烈火湖”中？！
“我们或许还会是敌人，只是不在此时此刻罢。”提恩说，“伊欧弗不会放弃我们自己的复仇计划，到那个时候，想阻止我们的人，都会被我们粉碎！”
“现在我受了伤，在这里人单势孤啊，”恶魔王子“提醒”我道，“如果你们要阻止我离开，多半做得到——你们大可以先擒住我，再以我为人质胁迫我部下开关放行、交出那个女孩，这不是你们最好的策略吗？！”
“事情很不可思议，但改变着的光也感觉到了问题所在。”埃格说，“她好象一个终日陷入迷狂的女孩，但偶尔仍能找回自己……”
但海莉已经脱离我们的追踪了，现在我再不尽力追赶，她也将面临不可估量的危险。
真的是他……苏珊妮的魔纱正从半空中斜斜垂下一角，有如一架轻盈的软梯。千岁矮人乌兰德就顺着这软梯快速滑行而下，我定睛看他的时候，他就已来到我的身边。
“一切问题的开始，是因为光……她想要穷究灵魂的奥秘。”埃格叹了口气。
“换句话说，她的灵魂手术一开始并不完美？……”乌兰德沉吟着，“……那么，这意味着什么呢？！”
但是光执拗地坚信，她能够达到永恒；她能够达到和灯神一样的永恒，超越千百世代，她终归能征服先前阻碍她的那个“契约”。
然而埃格对梦魇兽的领导能力，看来远不如恶魔王子提恩指挥若定。这些梦魇兽已经被从天而降的寒冰环笼罩，被冻得迟缓的它们再不理会埃格的号令，它们有的想退、有的仍想向圈中的我进逼，它们就这样彼此拥挤着，来不及退出光环就被冻成了一团团的冰块。
“——我确实不知道高炎，还有那个女孩现在在哪里。”埃格说，光对于维蒂斯的处置，即使对他也讳莫如深，而高炎，似乎根本不曾在这个结界出现过。
“光的灵魂！？”光的灵魂，会出了什么问题呢？！
魔翔军、暗杀者、法王的傀儡机械、亡灵法师和各式怪物，以及这座要塞本身，都是这个庞大计划的环节。
提恩的话语里带着不恭和讥讽，但却出乎意料地不带敌意。
“但我埃格，是跟随她最久的仆从啊，”埃格苦笑着，长长地吐了口气。“上千年来，我一直服侍着她，看着她成长，看着她的本领越来越强……也看着她，一点点地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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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德？……”大德鲁伊乌兰德固然法力高强，但这惊人的冰魔法，似乎已超过了他原有的能力！？
少年射手艾克斯，野蛮人阿莱汀，还有汝斯·沃文王子！
我望了望乌兰德，又望了望大家，埃格的话我们未足深信，但我们必须立即做出决定。
埃格和光的部下也曾试图闯进光最后的结界中探个究竟，但是，除非是光本人、或者是借助天使联盟那样的强力，否则那完美的结界外人根本无从开启。
“你快回去包扎伤口罢，”我抬起剑说，“我不愿伤人，但更不会让任何人阻止我前进！”
光想要超越人类的极限，想和索默尔·凌建立超越契约的关系——也许在凌离开之前，她就已经在这样尝试；也许正是她的那些尝试，侵犯到了神圣的契约，让凌选择了提前离开。
“我宁可和你堂堂正正的决战。”我也笑了笑，“因为我知道，你也一样，只期待堂堂正正地战斗！”
如果真能这样做，光事实上就获得了永生——她有着跨越千百年的高强魔法和智慧，只要她的灵魂存在，再造一个肉体对光而言根本不在话下吧？
于是在她探索灵魂奥秘的同时，光开始酝酿一个报复整个世界的计划。
所以埃格一面阻击我们，一面下令：直接把神器连同海莉送到更深一层的关卡中妥善守护。
在光·奥德靡丽尔斯漫长的沉寂岁月中，石像鬼埃格曾是她唯一的同伴。他知道光的过去和现在，比谁都知道得更切近些。现在我还不确信，是什么原因让埃格愿意道出光的隐秘，但我们知道事关重大，就连那些带伤的同伴，也和我一道凝神倾听。
※※※
她害怕自己不再是光，于是她打破千年的沉寂，公然重树起光的旗号。她要向全世界证明……或许也向暗中注视这个世界的索默尔·凌证明：光仍然是光，她已经掌握了控制一切的力量，甚至包括控制灵魂和“永恒”的力量。
现在的光，已经不是过去的光！
“到此为止罢，石像鬼埃格。”乌兰德大喝道，“你再没有什么好牌可出啦！”
凌终于决定离去，而离开凌之后，光逐渐沉溺于神秘的魔法邪术——她一度引起大陆的恐惧，被各国联盟围攻，然后她消失了——直到以更加恐怖的邪恶势力的首脑身份在这个时代重现。
“这是伊欧弗的印信！”提恩说，“你或者你的人，带着这符印去见我的部下，他们都会无条件放行……”
可如果这个人是雷，绯红何必这样讳莫如深？
“我已经明白大概了。”乌兰德望着埃格欲言又止的神情，极其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只是说，我和我的部下不再听这个石像鬼的号令。”提恩扬了扬眉，“但我们自己决定不阻击你兰若将军，这是另一回事。”
她将进行最后一次“手术”，在这次手术当中，她必须依靠不仅一件天使联盟的力量才能保证成功。
于是光的灵魂在一个又一个躯壳当中不断复活，她也乐于使用各种不同的身份：布拉卡达的法王琼斯菲尔、绯红当年的隐者老师、还有控制魔翔军和暗杀者的光·奥德丽，其实都是同一个她。
石头尚且如此，人类独一无二的灵魂又怎能靠“复制”来保存呢？
“你们……你们怎么能找到被光的咒语隐藏的地牢？”埃格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们怎么可能穿越那十五重的魔法封禁！？”
“然而人类脆弱的肉体怎能轻易达到不朽呢？”乌兰德使劲摇头：“凭自然之神的尊名起誓！一切生灵必有腐朽，这不是血肉之躯能够克服的障碍吧！”
这个过程并非突然发生的，而是在漫长的时段里逐渐潜移默化着……
“你说什么，你刚才不是还说、要阻击我们么？”
现在石像鬼埃格所掌握的人质大都脱险，而他身边的梦魇兽也被乌兰德的冰环冻住，现在他能够对抗我们的资本，已经不剩多少。
“我是光·奥德丽！如果我不是光，那我还能是谁？！”光开始一次又一次这样问自己并提醒自己：她是光，她就是她自己，她不是“谁”，不是别的任何什么人……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呢？”一贯嚣张跋扈的埃格，现在脸上竟然异乎寻常的凝重。我们一面仍在小心提防他再耍花样，一面也不免诧异。
“这样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我刚才告诉你们光的过去和灵魂手术的底细，就是为了让你们明白，这样做的意义！”埃格努力辩解着，“目前这可怕的局面，并不是光的本意，而是灵魂被‘污染’的光所为！——如果光能完成灵魂手术，她会恢复为原来那个善良的女孩，她不会再有害人和仇恨之心，这个大陆的危机也就不复存在了！”
“我请求你们，请你们去救光！”埃格的声音激动得战栗，“……现在可能只有你们，能帮助我恢复光的灵魂！”
恶魔族与光的联盟，是想借助光的力量重建故国——现在联盟者缺乏诚意，光本人甚至生死不知，恶魔族已经无意在这个场合同我决战。
光最大的恐惧，就是对自己的怀疑；她疯狂地做恶，要把自己的名字以最难忘的方式刻在整个大陆人们的心中，但她自己，却在逐渐把真正的自己“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