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二二章 金色傀儡
“你能肯定、是一个金人、是它命令苏珊妮杀你!?”达斯的声音莫名激动。
“不……”在我试图挣扎的时候,忽然感到双臂和脖颈也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箍紧。
“达斯……”我想,我能够明白他要我做的事情。
“那个人,恐怕是前任法王——最高法师之一的琼斯菲尔……”达斯跟我提到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他已经失踪多年,但这些金人如今大批出现,一定同他有关……”
“筑!”天空之中,或许、是在那火海的高热上升不到的高处,雷鸟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出。
“……刚才我们只是侥幸!到目前为止,我们都相当侥幸!”达斯·索兰只是摇头,“其实我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帮助你重新站起,还利用铠甲的力量打败了哈德!……这确实不是那一点点‘血统’可以解释,绝对不是……”
“是的,哈米吉多顿……”说了那样长的段落,达斯的语气更加吃力。“我说的,就是‘末日审判’!”
最高法师会议终于松了口气,因为他们倍受损失的力量正在逐渐恢复。当达斯·索兰这一代精英开始跻身法师会议的时候,最高会议开始酝酿,选举多年空悬的新的“法王”。
“或许是、上天还不愿意布拉卡达和克鲁罗德就此灭亡么……”达斯淡淡地笑了笑,“无论如何,奇迹之铠现在已经在你的身上,你有责任拯救自己、也拯救别人……”
脚下已完全是火,眼中已完全是火,这火光……依稀就象是燃烧着埃拉西亚王都的末日。“雷?……”火光烧不透奇迹之铠,烧灼着我的是那个回忆本身。我再顾不上寻找哈德,我只是茫然、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可这是怎么回事!这副铠甲根本没有束带和扣环,每一个部分都象是长在了我的身上;现在它的重量轻得让我感觉不到任何不适,但它却天衣无缝地箍着我,我根本无从措手把它拆卸下来?!
“兰若!”达斯的声音,他没有死?——他的声音在这千钧一发的僵持之中震醒了我,我的心神随即回复凝定。
他更强了,他的力量强得可怕。我甚至觉得,来自他的长刀的压迫感,甚至超过了刚才铠甲带来的重压……
但这不对啊!……如果是因为铠甲的力量失控,那么它的“愤怒”首当其冲应当把我毁掉!——可现在奇迹之铠仍然好端端地穿在我的身上,就连那让我痛苦莫名的重量感也已经消失无踪。——这一切的一切,同达斯·索兰关于“愤怒”的描述并不吻合。
达斯……我悲愤地空喊着,可我甚至看不到他完全倒下的身影。我只看得见,他的剑深深地斜插在我身旁的沙地上,一滴滴粘稠的血液正从剑柄上轻轻挂落。
“不……哈德还没死。”达斯微微苦笑。
“达斯……”哈德惊呼,但他来不及再多吐一字。
身上的铠甲被火焰映成落日一般金红,我的脚步快速穿越火焰,我不知道、这片火海究竟多宽多广?——但我所到之处,火焰就象羊群一般退散。
“不是‘愤怒’,而是‘碰撞’!”达斯的脸上现出一丝忧容。“只有两件天使联盟的碰撞,才会产生出刚才那样的火焰!——只是因为奇迹之铠神奇的保护作用,更因为、这两件天使联盟或许都没有完全苏醒……真正的‘哈米吉多顿’才没有降临……”
达斯……他一定已经受伤了!
是不是她,是不是光·奥德靡丽尔斯?!……
“有它在、奇迹无所不在……”达斯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拭过我臂上的甲胄。
“是的,我说的就是天使联盟,”达斯肃然道,“我能肯定,刚才保护哈德的那种力量,就来自‘神谕之冠’——从传说的时代开始,布拉卡达就一直保存着这件天使联盟!”
不是一个,而是好几十个!这些金人竟然毫无征兆地从沙丘底下冒出来,绕过达斯的防御直接攫住了我。
“是雷……!”回忆苏醒的那一刻,我依然恐惧,但恐惧却不再重要。
“只有汝斯才了解这铠甲的所有效能。”可汝斯王子,现在我们到哪里去找汝斯·沃文王子!?
这不是魔法,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魔法——可达斯的“剑术”,果然有比魔法更神奇的效果么……
※※※
可这一次……我感到他温热的呼吸吹到我的脸上,那略带着潮湿的腥甜味道,星星点点地刺|激着我的口鼻。
刀剑不可避免地接触!腾地一声,周围的一切全化作暴风骤雨般地呼啸,而我的意识里只剩下那柄长刀——刀剑格架在一起,就象两条盘在一起的巨蛇那样不可开交。
“有什么吩咐,达斯?!”若不是他坚持,我们本不该在他重伤之下这样长时间地交谈。
※※※
当时同琼斯菲尔一齐失踪的,还有一直由法王掌管的神器!达斯·索兰今天却亲眼看到,这件久已失踪的神器出现,并同奇迹之铠发生“碰撞”!
我可以躲闪!——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全身的重压已经骤然消失。“叮”地一声,我的小臂外侧在翻滚中碰到了什么。
两件天使联盟的力量相撞,就会造成同“末日审判”魔法相同的效果!——达斯说,这样的说法其实并不确切,因为“完全苏醒”的两件神器,在相撞中造成的威力是远远凌驾魔法的——那是千百个法师同时释放哈米吉多顿才能制造的真正的“末日”景象……
一片金闪闪的光线正从沙砾之间渗出,“啊?!”我猛然发觉脚腕一紧——
“谁!?”我知道这个答案是多么重要——这个人,不但是金人的统领、阿玛迪罗的支配者、哈德的“同盟者”;也很可能是这个人,在魔纱降落的时候带走了汝斯、阮达尔和艾克斯……我直觉地觉得:这个人物,或许同我此前卷入的许多事件都紧密相连……
“我没有必要同死人解释!”哈德冷笑道,“难道你见到这样一支部队,还推断不出是谁吗!”
是谁!……是谁在对我说话?——不,那只是回忆,那只是、那个人留在我回忆最深处的一些东西……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达斯的语气变得更加沉重,“我知道那些金人的主人了!……能让阿玛迪罗家族这样俯首听命的人,能制造这样完美的魔法器械的人……这样的人,整个布拉卡达也绝无仅有!……”
“兰若……”
我的天——现在我的力量、我的攻击效果、竟然同黑爵士刚才的伎俩差相仿佛的样子?!
奇迹之铠继续保护着我,可我仍然能感到那风沙扑面的窒息。
※※※
“嚓!”什么声音?——在我身体下方的沙堆里,在我们完全出乎意料的位置上,忽然有一种轻微的怪响隐约传来。
那灿烂的金色,那铠甲一般的光泽——现在想起来、当时那个家伙难道就是一个金人!——
达斯!达斯的声音从火海中传来,再一次把我从那焦热的回忆中唤醒。
“这些机械的傀儡竟然能够自我愈合损伤?!”达斯皱眉道,“黑爵士哈德!——到底是谁交给你这些部下?!”
现在达斯已经了解到我前后遭遇的原原本本,当我提到苏珊妮和悬崖对面的金人时,达斯·索兰又一次剧烈地咳嗽。
我真地很害怕,但我相信,即使是最勇敢的人,在生死一线的时刻也决不是没有恐惧过。
刚刚被达斯震退的金人傀儡已经围拢过来,我只有去拔这柄半插在沙中的剑。我甚至来不及挥击、拔剑的动作已经把足底的沙丘整座掀起!……
“谁!”随即我看到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孔,这是一颗金色的头颅,这个人仿佛从头到脚都是灿烂的黄金打造而成……
……金人傀儡!……我忽然想起,在那个悬崖边,在那个悬崖的对面!——当时那个神秘的家伙,那个向苏珊妮下达了什么指令,驱使她反戈攻击我的家伙……
他们?他们还会找来么……虽然我不明白、这场大火是怎样产生,但即使没有那场大火,黑爵士也应该被我一剑了结——至于那些金人,或许他们坚硬的壳不会完全被大火熔蚀,但它们就算能部分幸存,也暂时不会威胁我们了啊……
“……其实我不能肯定……”那只是我的直觉吧——苏珊妮确实象是受到了那个“金人”的刺|激或诱导,但那只是我的直觉……
不需要哈德的解释,达斯·索兰的脸上已布满了比沙暴更暗的阴云:“真地!——会是这样吗……”
如果他确实、确实不能继续守在我身边,他希望我能带着这副铠甲去找汝斯王子——他才是奇迹之铠“真正的主人”,也只有见到汝斯王子,我才有可能卸下铠甲,解脱这倒霉的状况。
“不……”我脊梁上的压力确实突然加重,我连忙收摄心神,跪坐在泉水边略略喘息。
※※※
达斯……我终于找到了他,在那熊熊火光的深处,他竟强撑起身体,他似乎不能移动,但仍然如剑一般挺拔。
或者他和达斯一样了解那铠甲的特性,他知道,只要我心中升起恐慌,那股“重量感”就会如山岳一般压下来。
“振作,放松!……”达斯贴近我耳边轻轻耵聍。
没有铠甲保护的达斯,又如何能承受黑爵士倾尽全力的攻击?!
是的,刚才我的剑上,一定已经贯注着奇迹之铠的威力……但哈德呢?难道在我的剑击中哈德的那一刻,有另外一件天使联盟的力量在护佑他!?
布拉卡达人调查了很多年——达斯·索兰的老师克罗萨、还有幸存下来的阿玛迪罗家族,他们都曾经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却终究徒劳无功。
剑滑过缝隙,刀光顿时消散,“中!”巨剑那沉甸甸的侧刃,结结实实地斫中黑爵士的头颅!
然后,哈德的刀剑慢慢地移到我的眼睛上,一点又一点地刺落下来。
这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说真地,当时在达斯·索兰断断续续的声音里,其中的很多细节我并未真地听清……直到后来,直到我后来重新遇到汝斯王子,关于布拉卡达这段神秘混乱的历史,我才有更多的了解。
哈德的背后也有天使联盟的支持?!刚才我们的战斗,终于造成了两件天使联盟力量的“碰撞”!?
“你说什么?达斯!……”碰撞?两件天使联盟?哈米吉多顿?!这几个词汇撞进我的耳鼓,我的心头就已经隐然不安。
※※※
可他的剑却有一种超越兵器的神秘力量!他高举着剑,在他屹立的地方,仿佛撑开一面无形的巨盾,把风沙的狂涛挡向两侧……
在这头绪众多的事情里,最先要考虑的,是我们眼下的处境。
这可能么?!——我的剑,明明击中了他的。
“至于你,兰若。”哈德走到了我的身边,他拖在地上的刀尖把同样粘稠的血液带到了我的发梢边上。“让你继续留在这铠甲里面实在有些冒险!……但是这不会太久了!——如果这奇迹之铠的重量不能更快地杀死你,我可以帮你加速解脱!”
“噢……”我自己也没估计到这出乎意料地效果——黄沙的巨浪被剑风带起,只是一瞬间就把金人傀儡们尽数吞没进去……
“那里!”剑光在刀光中滑动,刀光中竟然出现微小的“缝隙”!——我说不清,这个破绽是我发现,还是达斯的剑“自己”发现……
“你身上的伤……!”那近乎“哈米吉多顿”的烈焰焚烧,还有此前哈德那凶狠的一击!……我不知道达斯凭什么支撑到现在——可他却不让我使用治疗术,甚至不让我看到他伤在哪里。
我的手臂!那包裹着我的手臂的甲胄!——奇迹之铠再次现出了真形!
“布拉卡达的劫难……原来‘早已’开始!——”达斯奋力把金人砍退几步,可这个剑术大师自己也有些站立不稳……
“他们,只是曾经战胜恐惧而已。”
……两件尚未“完全苏醒”的天使联盟……我的心里忽然浮起一个念头:如果六件“完全苏醒”的天使联盟毕集人间,究竟又会是怎样情景!?……
我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绚丽如同彩霞的火焰,那突然蔓延开来的无边的火焰……
我没有来得太迟!在火焰即将吞噬他的那一刻,铠甲的光芒终于罩住了他。
先前的他只是没有尽出实力!经历过断臂之辱的哈德变得小心翼翼,但他一旦认准了形势,就不会再给对手丝毫机会!
“离开这里……”达斯勉强笑了笑,“……我想,你可以做到……”
“兰若,我必须说完这些话,因为你必须了解,你将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怎样的危险……”达斯长长地息气道,“如果我们的敌人确实就是原来的法王,如果这个琼斯菲尔并没有死而是站在哈德一党!……那么,黑爵士所说的,他们已经控制一切,那就不止是虚言恫吓了……”
哈德的意图很明显!他并不是想硬碰硬地验证奇迹之铠的保护效能,在他的刀剑真正刺中我眼睛以前,首先刺伤我的只是我心中的慌乱和恐惧。
汝斯·沃文的老师似乎曾经发现了一些线索,但这些线索已经同他一起永远沉默。年幼的汝斯王子转投达斯·索兰门下,出于某种原因,达斯的师承从上一代开始,就逐渐放弃研习魔法,而专研剑术……
难道我就不能摆脱它了,难道我要一直拖着这沉重的“刑具”,今后一直这样!?
达斯,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终于说出最后的隐情:
整个沙漠似乎变成了沸腾的海面!僵卧在地上的我根本看不清局面了。一层又一层的黄沙劈头盖脸地扑到我身侧,仿佛一重重巨浪要把我整个吞没……
那金属人形的投影,那在金色的手臂和身躯上不断反射的光线,已经完全遮挡了我的眼睛。
一只手,一只金色的手臂正从沙丘地下探出,拖住了我的双足。
“你要做的事情真不少啊,小女孩。”达斯笑了,这一笑里显得真正地释然。“有这么多事情要‘忙’的人是不会死的,相信我,你不会死……你的生命,就象这沙漠中的泉眼,即使周围干涸,但它的心依然久长。”
再完善的铠甲也不会遮挡眼睛的……虽然我没有试过,奇迹之铠是不是神奇到可以防御这最致命的弱点。
琼斯菲尔曾经是布拉卡达最高法师会议推举的法王,据达斯说,他恰恰以精通制造和控制魔法机械人而著称;然而在近百年前的一次最高法师会议之上,神秘的变故忽然发生——
哈德的刀尖忽然抖动!我无暇去想,连忙侧翻身躲闪。
那些金人只是被略略逼退!达斯的剑依然凌厉,但却不能象击倒铁人那样击倒它们——锋利的剑刃斫在金人的身上,只留下一道道白印,而就连这些剑痕,也很快就融化掉,重新消失在它们通体的璀璨金光中……而那些金人坚硬有力的手臂,却在达斯的巨剑上砸出了锯齿一般的缺口……
这两个人……这两个大陆上绝无仅有的武士正在殊死相争,可我,我却只能做一个无能为力的观众,我甚至没有办法,给达斯一个小小的“祝福”……
“喝!”哈德大叫一声,他的刀光划破浪一般的黄沙,如雷电般闪在眼前。
然而达斯又一次停了下来。他不愿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可他的神色正逐渐变得枯槁。
“剑……”他扶住我的肩,他伸手握住我手里的剑。他的手一旦碰到剑,那虚弱的声音中顿时增添了几分力量。
“奇迹之铠!奇迹之铠可以救你!”情急的我完全忘记自己的处境,我只想剥去身上这层闪光的外壳;号称有“重生”力量的奇迹之铠,它既然能维系我早该毁灭的生命,也应当能挽救达斯的生命。
“你还是不要操心了,兰若。”达斯叹息道,“你也并不是这件铠甲的真正主人……你还没有真正‘控制’它——如果你不注意克制情绪,那可怕的重量还会回来……”
一道剑光,一声怒喝!达斯的身影穿过漫天沙暴,又一次遮在我的身上。
“达斯……”我知道我的身前面是他,如果不是他全力抵御,这惊涛骇浪般的沙丘,早已把我活埋到地下深处。
“不……”我明知道他的意图,但我却做不到,面对那刺在眼睛上的明晃晃的尖刀,我不能说我丝毫没有恐惧。
“……兰若,你知不知道,刚才那场大火的起因!?”他在沉吟中忽然反问。
与会的十几名代表竟全部失踪!包括法王琼斯菲尔本人在内,布拉卡达魔法师中的大部分元老和精英就这样消失在空气里,从此杳无音讯……
我们已经同雷鸟筑降落在一泓浅浅的清泉边,泉水蜷缩在某处沙丘的暗影里,团成一片小小的池塘,池塘的四围有鹅卵石加固,这风化严重的鹅卵石堤岸,显然属于一个相当久远的年代。
是不是……奇迹之铠的“愤怒”呢……?达斯正是为了避免铠甲的“愤怒”造成更大的破坏,才把我带到这沙漠深处……
“天!”哈德利用了这个瞬间!他那恶毒的刀光如闪电一般透过达斯,暗黄色的尘沙间顿时泛起一道触目惊心地血红色光芒。
重要的,是我想在一切结束之前做好我该做的事情,不仅仅是找回生死不明的汝斯、阮达尔和艾克斯;还有高炎、京和绯红;阿莱汀、维蒂斯和格拉切长老都被恶魔控制,如果可能,我也希望能帮助他们脱困;或许,我还有很多其他问题,我要见雷,我要追寻索默尔·凌的踪迹,他同我订立的契约究竟意味着什么,我至今仍不完全清楚……
或许,逃避那个命运已经太久?我似乎逐渐有发自本能的厌倦;死其实并不象想象那样恐惧,悲哀的反倒是在无穷的恐惧和孤独中生存……
掸下一层薄薄的浮灰,达斯的手指留下了几道亮闪闪的痕迹。
西侧的天空已被夕照映得血红,而东侧的天空甚至比夕照更加血红——那是我们飞来的方向,那片沙漠还在那熊熊大火中燃烧。
“做到什么?”我不由得一怔。达斯的话似乎另有所指。
“我既然告诉你真相,就不怕你把这个真相带走。”哈德对倒下的达斯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这个大陆上,再没有人能同时阻止我们……”
布拉卡达终于对外隐瞒了这一事件——如果让大陆各国知悉最高法师的力量蒙受了这样的莫名损失,闭关自守的布拉卡达将会面临更大的风险……这个秘密看来没有外泄,因为这将近一百年中,布拉卡达一直平安无事。
“达斯——”就算在这一片翻天覆地中,达斯·索兰能注意到我的提醒,就算我们当时意识到正在逼近的是怎样的威胁,也没有力量腾出手来防御了。
“达斯·索兰……”他虽然有奇妙的剑术,可是哈德,他号称有整个黑骑士军团的力量。——在溿岚泽,他以自己所有部众的牺牲为代价加强自身,或许,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他的邪术还在继续加强着……
“你是说……”我感到悚然了,即使在碰撞发生的那一刻,当时并不知道厉害的我,倒反没有这么紧张、这么惊诧莫名。
可是,卸下铠甲之后,我的生命还能够维持么?我或许应该追问他,但我竟没有问。
就在不久以前,在苏珊妮的魔纱飘落在诅咒之地时,哈德已经同我恶战过一场——可这一次,局面已变得完全不同。
“他们要找到这里……还需要一些时间……”达斯一语未竟,终于忍不住剧烈地咳嗽。
这不是人,这也是傀儡!这家伙的形状同刚才那些铁傀儡有几分相似,但它是金人、金人傀儡!
“是的,你出乎意料地勇敢已经让他尝到苦头,”达斯略略沉吟,“但他多半没有死、他应该没死……”
意想不到的不和谐开始了:先是阿玛迪罗家坚持宣称继续向琼斯菲尔效忠——虽然他们的先祖其实很清楚那场失踪案的始末!——然后,就是更多的关于新的法王人选的争执,然后是很多新的“失踪”——有望当选法王的优秀法师连续失踪或遭遇意外,法王的选举也陷入瘫痪……
剑,达斯的剑!——是奇迹之铠保护了我的手臂,它没有被剑的锋芒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