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深入绝地
“不是的啦,”雪儿说,“这片雪地的雪太松,冰魔们太重,已经不能用滑的啦……”
“嘿,”米戈扬感觉有些扫兴似地说,“不论如何,我从不拿鸡蛋往石头上撞——现在我们是不是该改变动作,隐蔽些前进?——我实在不想就靠你我两个人来对付魔将军啊。”
就在米戈扬的“那么”耽搁着我的注意力时,雷鸟寂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控制,呼地一下飞向前去!
但这样设阵似乎也很消耗魔力的,甚至比驱役冰魔滑行更耗精神吧——不然雪儿方才为什么不提出这个办法?——而雪儿已经在大风大雪中驱赶冰魔走了半天,现在的她还有迅速布阵的能力吗?
那怎么办?把雪儿的军队全留在这里么?放弃部队我们是可以走得轻快些,但这样的话,就算追到敌人我们也没有战斗和救人的本钱了。
良久我才重新站起身,我比刚才更冷更累,我只是失去了几滴血液,可是这失血的倦怠好像比曾经受的最重的创伤更令我困顿。我大口地呼吸,任凭冷得象刀的风流进咽喉深处,我掬起一捧雪按住额头,那彻骨地冰冻才让我精神稍稍振作。
“地下城的人……还没有清除,”流萤竭力止住颤抖回答道,“……已经有一些人知道魔翔军,还有我们姐妹的名字……”
米戈扬的坐骑并不象它的主人那样胆怯,狂狼的野性促使它们毫不犹豫地向寂发声的方向奔了过去。
“我们的确追对路了,你们看!”这时前面的米戈扬叫声打断了我的出神。
“不,这不象是某个魔法师的魔法了……”我叹了口气说,“就算是格拉切长老,也不见得有这样的本事……”
“陷阱!?”米戈扬吓了一跳,我们一直逼着他追踪京的去路,可我们并没有仔细同他说这些陷阱,他或许事先也知道京会朝什么地方去,但他并不知道京去的地方,其实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漫漫雪地,不知还要延伸多久?
这些石像鬼的脚印是休息时留下的,这样大的风雪令驮着俘虏飞行的石像鬼尤其“疲劳”,他们不得不停下来调整,而克莉穆丝的披风碎片,才会出现在那片雪地上。
我只希望事实能证明我选的路没走错,只希望快点救下克莉穆丝,甚至,还能很快见到高炎和格拉切……
大雪摧残了石头的翅膀,那些魔翔军终于停止吃力而低效的飞行,选择在雪地上如步兵般移动了……
这是陷阱,这是能够引发魔法攻击的强大陷阱!
我开始用同样的咒语呼唤雪儿和她的冰魔们,但翡翠戒指的反应与上一次全不相同——雪儿还没有布好阵,她会不会也遇到什么意外?
无论如何,我知道他来者不善,我握紧了剑,同时留意着翡翠戒指——雪儿的魔法阵应该准备好了吧?——另外,还有流萤,现在她会是什么立场?我们原本是敌人,但我们有过“交易”,现在我救过她,而她的主公言语之中却似乎没留她余地……现在的她,能不能和我有敌忾的心?……
“你竟然还在敢说这些!”影子断喝一声道,“——你先前明明已经遇到克莉穆斯和兰若,但你居然不用力死战!——为了知道你姐姐的下落你同敌人擅自谈条件,还对自己人隐瞒他们的踪迹!?”
这个家伙,难道就是茵迪雅、还有同我交锋过的那个石像鬼说的——就是他们所说的什么领袖么?!
“我再布个阵,就像刚才对付地精那样!”雪儿挤挤眼睛说,“还是那几句咒语——我在这里借翡翠戒指预先布个阵,冰魔们在阵里头等待——戒指的主人需要时可以立刻把它们‘召唤’到身边……”
就在那边!就在魔杖旁边,一个淡淡的影子从黑暗中飘出。残夜的天光模模糊糊的,这影子的轮廓也象是在飘动,它的边缘融化在周围雪地的暗影中,我甚至不能分辨它是否人形。
流萤的魔杖跌落在不远处的雪地上,现在她刚刚苏醒,便挣扎着爬起身,踉跄几步去抢魔杖。
现在这个茵迪雅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这决不是我方才那一剑的轻伤,在遇到我以前她就受了更重的伤,所以她才连我最简单的攻击也应付不了?……
“那样的话你还可以再投降过去呀。”我挖苦地说。虽然是挖苦,但这其实不是开玩笑的——现在雪儿留在后边,米戈扬实际上是和我一对一,我不得不提防这个家伙,没准他真会才倒戈过来,又倒戈回去。
“你想怎么样?”我愣了一下问。
我和米戈扬重新骑上了狂狼,而雪儿·伊莎贝同她的冰魔为了布阵留在了后面。雷鸟寂大约也感到了什么,带伤的它飞得又急又快,它不断超过我们,又不断兜转回来朝着我们催促般地嘶鸣。
我下意识地收住动作,可茵迪雅已惊叫一声退了开去,透着返照的雪光,我分明看到她衣袂之间飞舞起数点暗红的血花。
我们的狼很快跑了过去,那是一片背风的雪坡,刚才看不真切的坡地上,竟然布满了石像鬼的脚印,痕迹更多、更新,自然也更加清晰。
冷酷的京一旦知道朝秦暮楚的米戈扬改同我们“结盟”,她的双刀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刚才那堆尸体周围,痕迹太过零乱,加上后来的积雪,我一时看不出陷阱的痕迹——但在这片洼地上,没有其他脚印踩过尸体,特殊的地形也保留了更多的烧痕……这样的爆炸和燃烧的痕迹,同我在废都城墙边目睹过的魔法机关何其相似!——不,现在我们见到的这些陷阱,比绯红布置的机关威力更加可怕。
我真地犹豫了,但我没机会犹豫太久。我把自己的鲜血滴在了生命之环上,我的剑吸她的血,我总要偿还给她。
真地,就在不远之处,就在那些石像鬼延伸出去的方向上,寂传来了示警的叫声!
我持剑的手缓缓垂下,我诧异地发现自己竟一点不想伤害她,我只觉得眼前的茵迪雅再不是什么可怕的暗杀者,而只是一个失去防御力的可怜女孩。
“茵迪雅,你知道你做错了多少事情么?”那个模糊的影子终于又发了话,这就是刚才把流萤惊醒的声音,可他究竟是什么人,会让茵迪雅害怕成这副样子?!
流萤也正死盯着那个影子,她的整个身子都在惊骇中发抖着。
我拔出短剑,顺便望了望手上的戒指。同时带着生命之环和翡翠戒指,这让我真是不太习惯——我没有收到雪儿传来的某种信息,而凌的“回忆”也没再提示我——这两个指环都是这样古怪,它们的属性可别互相干扰才好啊……
“京……小京姐姐……”茵迪雅似乎沉浸在什么噩梦里,不断发出紧张地呓语。
“你不是故意吓我吧,兰若大人?”米戈扬着急地说,“万一雪公主和冰魔来晚了一点,那么,那么……”
“他们已经飞不动,越来越飞不动!”米戈扬断言道,“他们会不断停下来,飞不了几步又停下来……”
“喂,这畜生怎么这么不安份?”趁着寂又一次飞远,米戈扬压低声音对我说,“不要走太快!万一真地现在就撞上那个魔将军——雪公主的阵还没布好那怎么办?!”
很快我就把这东西摘到手里,它如焦炭一般颜色、带着几分海狸毛皮般的质感,它是一片特殊的布料,它像是一片撕裂的衣角,或者是头巾、披风之类……
令他更紧张地是,这一片脚印并没有象上两次那样在一个小圈子里中断——石像鬼的脚印从这片雪地一直延伸了出去,直到视线的尽头。
“回来,米戈扬!”我想叫住他,我实在是有些担心他的处境——这个地精没有顺着石像鬼的脚印原路撤回,而是歪歪斜斜地跑进了茫茫的积雪里——他还不晓得这样做随时会触发陷阱么?难道这个地方有什么可怕的传说,让这个地精仅仅回忆起某些隐情就方寸大乱,连起码的判断力也已经失掉?!
我想如果他在,再大的困难也会迎刃而解了……
雷鸟寂刚才确实发现了敌人,而我们现在也确实就面对着这些敌人。
正在我开始怀疑,这样过分小心但是缓慢的行动是否撵得上敌人的时候,前面的狂狼和空中的寂同时发出啸声!
流萤已经辩不出声,她美丽而稚弱的脸庞此刻仿佛比积雪更加苍白。
米戈扬翻身就往后跑,也顾不上召唤他的坐骑,更顾不上再理会什么结盟不结盟的事情——这个地精将军,就象听到猫叫的老鼠一样慌不择路地飞奔出去……
石像鬼的脚印到此为止,它们多半重新起飞了,没有起飞的都已经变成被焚烧的尸骨——现在没有米戈扬,也没有寂,我该怎么继续追它们?——方才这最后短短一段路,石像鬼就连续触发了两个陷阱,伤亡惨重,如果我自己贸进一步,这片一望空旷的雪地,任何一处都可能成为我的坟茔了……
“那么谁还有这样本事?”这条路除了我们和我们追踪的人,不该再有其他人知道,我想不出谁还会这样对付魔翔军,难道是格拉切长老,他,还有高炎,他们已经出了隧道返过来找我们?
“这确实是那些石像鬼的脚印,”雪儿端详着雪上的痕迹说,“但为什么我们追踪了这么长一段路,脚印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谁动的手?”米戈扬问,“难道雪公主悄悄赶在前面了吗?”
这一大片积雪,已经被石像鬼密密麻麻的脚印踩得零乱而肮脏。
我扭头去看,可发出声音的方向只是茫茫雪地,空无一物。
我侧身在两匹狂狼之间闪避这阵雪浪,待我重新抬得起头,一道惨绿色的萤光就射入了我的眼睛。
但我没想到这一剑竟然真地刺中,突然出现的流萤没作任何抵挡,短剑就已经刺到她的身上。
我低着头,看着狂狼的巨爪一下又一下地印在深深的积雪中。队伍已经慢了下来,我和米戈扬的坐骑尚能移动,但那些冰魔的滑行动作正越来越僵硬。
然而我叫不住他,这个地精在雪地上的行动速度比我快得多。我追到了石像鬼脚印的边沿停了下来,同我一起停下的还有那两头狂狼。我不会象米戈扬那样用口哨指挥它们向前探路,这两个家伙终于漫无头绪地踱回了我的身边,血盆大口中呼哧呼哧地吐着温热的白烟。
米戈扬的这个估计很可能是对的,恶劣的天气不但影响到我们的行进,也同样影响了魔翔军那沉甸甸的翅膀。它们不得不落在雪地上稍稍喘息,然后在挣扎起来继续飞行……
我们确实还要走相当一段路,尽管我们已经踩到了敌人的踪迹。
※※※
“茵迪雅?!”我吃了一惊,手中的剑凭着直觉就刺了出去。
“我倒不这样看!兰若大人你对石像鬼的特点还不熟悉吧——”雪儿的冰魔不在眼前,米戈扬的“底气”似乎逐渐地恢复过来,“如果他们能正常飞行,我们本来就赶不上,甚至刚才雪地上的脚印也没机会看到——不等我们赶上来,这些脚印早就被风雪埋掉啦……”
“你对我的评价实在是不高哇,”米戈扬很无辜地说,“其实我忍辱负重,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是为了国家民族?”
这句话我也在问,可我不会用这种口气,质问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
跑过这一段被石像鬼踩硬的雪地,我们终于停在了雷鸟和狂狼身边。眼前的景象让这几只生物久久地慑然肃静,而现在这一切也同样震慑了我们。
“看!我刚才是怎么说的?”说话之间米戈扬忽然叫起,叫声中好不得意。
我的目光在这片脚印凌乱的雪地上扫过,稍远处的一小片物事却引起了我的注意,那里仿佛有一小丛探出积雪的枯草根茎,那模模糊糊的物事似乎就挂在一株枯草上轻轻摇曳。
“不过由于这场暴雪,我们比预料的更早就发现了敌情,”米戈扬继续解释道,“石像鬼的飞行能力不如雷鸟,他们似乎已经出现麻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样的麻烦后面会越来越多……”
我们连忙撇下冰魔赶过去,这个地精已经跳下狼骑,高抬着手臂指向旁边的一块雪地:“原本我只敢说带你们走大致不错的方向,但我们居然这么快就踩到正路了——这真是走运啊!——”
“京在哪里?!”这个声音似乎在命令,更似在威胁,“茵迪雅·流萤,你说不说京在哪里?!”
※※※
“怎么了?”我有些担心的望着雪儿,冰魔其实是靠她的法力来滑行的,本来元气尚未恢复的雪儿,现在她的魔力是不是已经耗尽?
这个人,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很多事情都只是刚刚发生,就算有密谈报告领袖,可我们和流萤之间的“交易”,他又怎会知道?
“更多,更密集……这一次,似乎是他们整队石像鬼同时降落在这里了!”米戈扬显然有些紧张地说。
“天,这是绯红的!”我忽然想起克莉穆丝那件黑色的披风。
然而茵迪雅就在我面前委顿倒下,倒在了我冰冷的剑锋和更加冰冷的积雪之间。
“你们的名号,迟早全大陆都会知道。”影子哼了一声道,“但这不算你们最大的错,你们的错,是在不听号令!”
茵迪雅听到这话,竟然不由自主似地软倒在地,“我只是想帮小京姐姐,是您告诉我她没死,说她可能在利用秘道……”
只是这些石像鬼已经真地变成了石像,僵硬而不能移动的石像,而且这些石像已经全部被炸得四分五裂——在这冷飕飕的风雪里,石头的残肢上竟然还飘舞着诡异的蓝色火焰——这是一种怎样的魔火,竟然能够在坚硬的石头上蒸蒸燃烧?
可是除了克莉穆丝,其他所有人并不知道那些机关陷阱是何模样!——在雪地里走了那么久,我估计我们在接近京和绯红的时候,其实也就无形中接近了那遍布死亡陷阱的绝地啊……我当然不愿意被敌人杀死,但更不愿意在见到敌人以前,就象莽撞的野兽一样稀里糊涂就被机关干掉。
然后我才重新去照看流萤,我不知道就靠这些许血液,够不够还给她生命的活力。
“你现在才同我说这些,你们疯了!”米戈扬抓狂起来,“老天爷!——我听说过这个地方的传说,但我没想到就是这里!——那个克莉穆丝,竟然带着京是来这里!”
“兰若,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情,领袖决不会放过我了,”茵迪雅忽然在我耳边低声说,“如果我带领袖找小京,姐姐更加是死路一条……”
“你替别人白操的心好多啊,兰若!”雪儿摆手道,“不止是担心我的阵法——刚才一路上你就一直在走神——你是在担心那两个男孩、还有维蒂斯对不对?”
我们也确实要多加小心了,不仅仅因为即将遭遇的敌人——我还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绯红曾经提到的那些“机关陷阱”……
现在看来我们已经不知不觉地追进了绯红所说的绝地!
我试探着流萤的脉搏,那微弱的脉搏就像冰下的浅水。如果不立刻把坚冰打破,这生命的流水就会连底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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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原本的想法,并不是能在敌人飞行中赶上他们,我们赌的是他们遇到阻挠自己慢下来,譬如克莉穆丝所说的路上的那些陷阱——克莉穆丝决不是一个轻易就范的人,京再有手段逼她“带路”,她也决不甘心让京的人马顺顺利利一直走下去的。
“小心她,不能大意!”我对着自己的剑说,我暗地里用力提醒自己:这是在战场之上,何况我也不见得有什么资本来怜悯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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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这一下敌人真地同我们不太远了!
“完蛋啦!”米戈扬绝望地叹道,“我们为什么要带这个畜生来?——敌人一定会被它引过来的啊……”
“我想考验你们的实力,但我更想考验你们的忠诚。”这个领袖式的家伙叹了口气说,“可我只是试了你们一下——你,还有那个京!——她为了救你竟然羁留重要的俘虏,还擅自作主到这里来,看来在你们眼里,姐妹之情远比执行我的命令重要……”
那片雪地上留下了许多新鲜的印迹,象是脚印,但又说不出是人类的足印,还是野兽的爪印——这些印迹留在疏松的新雪表层,这场暴雪是在入夜之后才变强的,那留下这些足印的家伙停留在这里的时间距现在还不太久……
所以我采纳了米戈扬“不冒进”的意见,随即我们跳下狼骑,米戈扬用口哨声指挥着两头巨狼在我们前方踩地雷似地探路,而我们自己则尾随着狼的足迹,在积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动着。至于雷鸟寂,我也不敢再放它飞得太远率先惊动敌人。我把绯红的那一片披风拿在手中,大约是因为我身上有了绯红的气息,寂疑惑地停止了躁动,只是不停地在我身前身后低空盘旋。
经过调整的石像鬼大约是继续用飞行赶路,因为那片脚印没有再延伸出去。如果他们是在空中飞的话,就算飞去不久,就算石像飞得较慢,靠狂狼在地面上追赶,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追上。
我只知道克莉穆丝把流萤将要去的地方形容得危险无比,而克莉穆丝并不象是故意夸张。现在京正挟持着克莉穆丝去找她妹妹,而我也几乎是胁迫着米戈扬带路追赶京。
“罢了,”我一阵鸡皮疙瘩,不得不移开话题道,“好在我们恐怕还有相当一段路要走。”
我或许应该阻止她,但有人比流萤和我更快!那根闪着萤光的魔杖忽地凭空跃起,几下子翻飞出去,然后深深地倒插|进那边的积雪之中。
刚才我和雷鸟寂被地精包围时用的就是这个办法,我想,在魇岛之战中雪儿的冰魔部队也是这么召唤出来的吧……
想通了这一点的米戈扬立即振作起来,毕竟是一个身手矫健的地精,他在雪地上跑动得比我更快。
米戈扬已经看不见,我忽然想起寂,可就连雷鸟寂也不知飞到了哪里。现在我孤单地一个人矗立在洼地上,我只知道我或者已经很接近绯红和京,可她们究竟现在在哪里?
※※※
我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米戈扬的判断大概比我更准——这个地精将军对于魔翔军底细的了解,是在做内奸之后才掌握的么?
“因为这场雪啊,公主大人!”米戈扬解释道,“大雪固然影响到冰魔的行军,那些石像鬼的飞行也不是没受影响!——他们的石头身体可不比冰魔更轻,他们能飞估计也是靠什么特殊的魔法伎俩吧……”
不,绝对不是。雪儿的魔法力即使完全恢复过来,她擅长的也是冰系魔法和幻象术,火魔法恰恰是她的弱点。这些被怪异的魔火炸碎烧焦的石像鬼,决不是被雪儿不打招呼就干掉的。
踌躇之间,一阵刺耳呼啸的怪风忽然从身边旋过!地上的积雪也被风头卷起,如同白色的巨浪般扑面打来。
“是你,你?!”这个声音把流萤从昏聩中震醒,这个黑暗精灵的眼神中只剩下无穷地恐惧。
“京在哪里?!”
“怎么回事?振作一点!?”我扶起流萤在她的耳边大声呼喊。我不知道茵迪雅先前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凶险,我只是确信,就算她没有任何伤,就这样昏倒在这寒冷的雪中,不出片刻这个柔弱的女孩也必死无疑。
是的,我怎么能不挂心呢?尤其在我选择先救绯红之后,我对维蒂斯的处境就更加担忧且隐隐有些负疚——我很不想回忆艾克斯刚才那张生气涨红的脸,我们没办法从这边抽身追回他们,我只希望米戈扬的说法不错:这两个男孩没人带路,不可能向敌人腹地的正确方向推进太远的,这样大的雪,他们或者已经折返,或者在什么地方隐蔽——他们与敌人立即遭遇的危险并不很大……
茵迪雅的脸色一变,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金灿灿的匕首,我还来不及反应,那匕首就疾刺向我的咽喉。
“你见到京了?”流萤先前真地见到京了?——她还见到过其他人么?
“都是,它们全都是……”米戈扬瞠目结舌,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凝在了嗓子眼里。
“怎么是你?”茵迪雅的语气里,竟带着几分畏怯。
“现在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我开导米戈扬说,“走吧……”
我们怀着复杂的心情再向前去,分明还有许多石像鬼散乱的足印,越过这片狼藉的尸体再向前走——如果真是高炎他们,这肯定是一场恶战。只走出没多远,在一片低洼的雪地里,我们又发现了几十具同样被烧焦的石像鬼的残骸。
走吧……狂狼和寂并没有再发出撕斗的声音,如果它们真是遇到敌人,不可能没有短兵相接地搏斗。
“京在哪里?!”可这个恶狠狠的声音,就在我们身侧传来。这声音来得毫无征兆,这又是谁,谁在这里!?
“不知雪公主的阵法准备好没有哇?”米戈扬很委婉地表达着他的怯阵。